《[猎人团长]一一而终》风垂客

56、Chapter 56

　　Chapter 56 觉悟

　　Elle累极了，仰躺在箱子上，曲起双腿，搁在箱上，正好。

　　星光远处而来，盛在云间，嵌在夜空，漫开一片熠熠生辉。月偏在荒芜的地平线上，静默着，如苍白的残缺的骷髅头。

　　Elle眼皮沉得像压满了瘆人的月光，可脑袋却关不上思绪，奔腾着，嘶吼着。

　　她闭着眼，听库洛洛在解释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幸好，幸好，她还有库洛洛。

　　他总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入种种荒诞奇怪的境地。

　　“我也参加了战斗？”Elle不可思议地睁开眼，回头跟库洛洛确认。当然是斩钉截铁的回应。

　　她躺回去。难怪觉得全身像碾过一样的痛。

　　不由得发问：“库洛洛，我战斗起来是什么样子？”

　　“暴虐残忍。”库洛洛立马回答。这就是她的真实写照。无论是米拉，还是西弗。她们的战斗风格，便是如此。从来不会犹豫地留手。他很欣赏她这方面的果断决绝。

　　但很明显眼前人适应不良。

　　Elle发出一声哀叫，捂着头，难以置信。

　　“天啊，真的是我？”

　　库洛洛笑道：“你终于挖掘出自己的黑暗面，这是很好的第一步。”

　　面对吧，审视自身，别把自己困宥在纯洁无知的牢笼，继续着自怨自艾，看看你的背面，堆叠着全是惨白的尸骸。快看看你的背后！

　　艰难的夜晚终将过去。

　　库洛洛和Elle回到了住处。Elle第一次主动地回身，抱住库洛洛。他比她高一个头，她抱着他时，秀发的馨香和着淡淡的血腥气钻进他的鼻端。奇异的分裂，美妙的矛盾。

　　“怎么了？”他放柔了声。

　　她轻轻摇首，苦恼极了。可最后还是小声地开口：“我怕我变成完全不认识的人。我想抱抱你。”

　　“那也是你自己。”库洛洛抚着她的长发，轻声地道。话语虽轻，却那么犀利。穿透了她的内心。

　　****

　　库洛洛在入睡前想着明天见到的无论是Elle还是西弗或是米拉，他都必须带着她在身边。

　　必须要这样做。

　　结果凌晨五六点的时候，他被厨房锅碗瓢盆的动静吵醒。拖着脚步到那里一看，小小的女孩子在忙碌着。抬头瞥见他，湿润的红唇翘起，纯洁的湛蓝眼睛明亮得如雨后长空。

　　“做什么呢，Elle。”刚醒的库洛洛，声音浓浓的倦，沙哑性感。

　　小小的女孩微笑着端出一份早餐，有手工做的熏肉三明治、新买的奶酪和温热的牛奶。放在外面的客厅的桌面。

　　她从头至尾都不曾说话。

　　库洛洛倚着靠厨房的走廊边，环着手臂，看她进出来去，踩着轻快得有点小蹦跳的步伐。

　　蓦然，他耙了一下头发。

　　“艾莉森？”他看她。

　　她听到，一回头，满眼都是错愕。

　　“西弗告诉我你的名字。”可没想到出现的是她！

　　艾莉森显得非常高兴，直接冲上前，亲亲库洛洛的脸。他只感觉像被小仓鼠偷亲了。

　　库洛洛边吃她做的早餐，边想着，Elle果然是很难掌握的。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人意外。

　　真是甜蜜的苦恼啊。

　　吃完早餐，抬头看艾莉森
　　时，一直坐在对面悠然地晃着双腿的女孩子不见了。她的神情冷凝得像冰。

　　“嗬，看来，除了我之外，她们对你都很好。”西弗冷冷说道，“时间快到了，走吧。”

　　库洛洛眨眨眼。

　　“怎么？”西弗不耐地回。

　　“我正在适应你的变化。”库洛洛淡淡地笑。

　　大概就是从这里开始，日后他面对她快速切换的人格，已经处变不惊，见怪不怪。

　　*****

　　“嘿，库洛洛！”又一道打招呼的声音。

　　库洛洛举手回应。

　　天光亮得惊人，晨光穿透薄云和尘土，遍洒大地。无遮无挡的空地中心，库洛洛等人显眼地集合。

　　窝金和信长一同过来。他们是最晚过来的人。派克、玛琪、飞坦、富兰克林早早地，就跟库洛洛一起，等着他们集合。

　　西弗正在百无聊赖地研究着圣物。指骨发黑，戒指样式精美。据说是什么圣人死后留下的遗物。

　　库洛洛要求他们集合的地点，在聚集区的中心空地。他们来得早，聚集区的居民起得更早，在他们旁边来来去去，虽然没太管他们在干什么，但也有人认出他们是谁。

　　毕竟昨天那场规模不小的战斗，挺触目惊心的。消息长了脚，如大风般席卷附近的区域。

　　库洛洛召集他们过来，低声布置阵型。

　　派克负责情报、玛琪负责后勤医疗，西弗在近处防守圣物，其余人自由开杀。

　　没有人有异议。

　　仔细一看，窝金和信长早就跃跃欲试。

　　库洛洛在人前，面色沉静如水，眼神微微的沉，透着冷彻。这副模样很难使人探测他的真实。

　　“不急，先把木柴堆起来。”他淡声地吩咐。

　　欸？架起来后干什么呢？要用来烧光他们吗？这未免太麻烦了！

　　有疑问不代表不用去干活。老老实实地按他说的做，众人都行动着。唯有西弗想动的时候，让库洛洛叫住。

　　“看好这个东西，是你的任务。”他说。

　　扳起脸来，像首领一样对她下命令，这样的库洛洛很有威严。西弗不可能违背他的命令。这是他的另一个游戏。她不能触犯他的规则。

　　她乖乖地留下，待在他的身侧。

　　大家动手，很快就把柴木堆高，形成一个大型的篝火。库洛洛从旁边人家的屋子掰下一根长长的铁柱，斜斜地插在柴堆中间。然后他点着了火。

　　熊熊烈火转眼烧起来，库洛洛控制火势，让它烧得慢一些、小一些。橘红的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本该是温暖的颜色，却映出诡谲冷酷的神态。

　　现在周边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大家想靠近又不敢太近，有的人好奇，有的人紧张，有的人面无表情，有的人想趁机捞金。注意力完全吸引在他们身上。

　　而库洛洛深知附近就是猎魔的其中一个据点。

　　在这些人中，当然不可能没有他们的耳目。

　　看看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库洛洛兴致勃勃地想。

　　他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叫西弗过来，把她手里的东西拿出来，他满意地看着它，保存得不错，还能用。

　　他随意地挥手，它咻地一下弹飞到斜插在火中的铁柱顶端，周围的群众齐齐地爆发出哗然的声音。库洛洛无视，再顺手再用绳索捆紧。它就稳稳当当地悬在篝火的上方。

　　坦然地接受着烈火炙烤。

　　下面迅速游走一片议论纷纷。

　　“看起来真不错。”玛琪带了点笑意评价。

　　“虽然不错，但是有被夺走的风险。”西弗说。

　　“哼，那就不能放过他们任何一个人。”飞坦冷笑。

　　火在滋滋地燃烧，人在嗡嗡地热论。

　　不知该来的人，会不会来。

　　外面的玻璃烧融了一小块，开始变形。

　　“就算这样，你们也不敢出头吗？”库洛洛环顾四周，嘲讽地说道，冷眼扫过一圈，那一圈的看众就往后退一步。

　　他们终于意识到库洛洛和他的同伴们，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家伙。跟这些事情无关的路人，觉得大事不妙，很快就解散了一大半，剩下的都是不知死活的家伙。

　　这些路人奔散向四面而逃。现场转眼冷清。风吹着空荡荡的。最兴奋的窝金失望地狠狠骂道：“靠！胆小鬼！”

　　富兰克林也有点沉不住气，说：“他们是不会出现的了。”

　　飞坦立马接上：“不可能！他们一定会出现报复！”像是在说服自己。

　　就在他们在争论的时候，库洛洛注意到远处的一丝异常。

　　西弗恰恰在此时说话：“突然变安静了。”

　　她这么一说，窝金、富兰克林和飞坦都消停下来，转头观察四周。

　　确实开始弥漫起诡异的气氛。而这种氛围，又是如此的熟悉。连玛琪都忍不住说：“库洛洛，你有没有发现，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是啊，熟悉的画面。

　　风飘过，远处渐渐涌来方才逃出去的人们。他们走路的姿态犹如行尸走肉，表情呆滞，没有丝毫人气。

　　他们正在潮涌而来，转眼包围库洛洛等人。

　　因为现场还留有一小部分看客，见到自己的同伴逃出去变作这副鬼模样回来，谁都知道要出事了，正想寻个缺口逃跑，谁知道经过这些行尸走肉身边，他们就突然开始发动攻击。

　　不知惨叫是从哪里先开始的，不用片刻就传遍全场。他们像一群食人鱼，吞噬着落入他们嘴边的食物。撕碎得七零八落，血流如注。

　　西弗往圣物的方向退了一步，玛琪和派克就在她的旁边，而其余的狂热活火山们开始喷发了！

　　飞坦的身影一闪入人群就消失不见，只有一条倒下尸体堆积成的血路印证他的战斗。富兰克林和窝金战斗起来的风格同样夸张震撼。

　　地面都为之震动，残缺的猩红肢体随着他们横扫一片的豪放举动而飞向半空，瞬间又像下雨似的落了回来。信长稍微斯文一点，手下有规律地收割着头颅，像秋日收割着粮食。

　　真是华丽又变态的屠杀场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