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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接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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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分寸,可我的分寸在她的身上却乱了,明明害怕被靠近,却主动敞开自己去接纳或者说更像强迫她接收我的存在,我在做什么?也许是在自己身边放了一把随时会割伤自己的刀,却不在乎,固执己见,只为一个陌生人。可她不同,和所有人不同,就像雪原上的一株梅花,那淡淡的香气总是若有若无的在鼻间,吸引着我,舍不得离开视线,凝视她的背影,心中酸酸涩涩的温暖。
“宋朝送来的锦缎挑上二十匹最好的送到章含宫,再找最好的裁缝来!”也许她会喜欢,我的心情稍稍愉悦。
“国主为何留下我!”一个华服少女跪在宫门前,止住我推门而入的动作,我有丝不悦,因为我期待能看到皓月微笑,尽管只是几匹锦缎换来。
“为何杀你?”眼前的女人,我大夏的皇后。
“我梁氏已灭族,太后也髌天,国主为何独不杀我,留我一个?”
“你并没犯错,我有何理由杀你!”同样一个傀儡罢了,作为掌权的棋子嫁给我,她并未参与谋反,我又何必杀她。
“可你杀了叔父和姑姑,我应该为她们报仇,我要为她们报仇!”女人立起身掏出怀中的匕首。
“不要逼我杀你!”轻松的制住她的动作,“别忘了你和我一样不过是她们利用的工具,值得嘛!”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正眼看我已成婚两年的女人,我并不常见到她,见到她她也总是低着头很少说话,对我的冷落毫无怨言,所以我没理由杀她,或者更多的是怜悯。第一次,我盯着她的眼睛,冷冷的注视她。匕首陡然坠地,她伏在我的肩头失声痛哭,不停的敲打“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哭声渐渐碎裂了我冰冷的心,“别哭了,还有我在,别忘了你是我大夏的国母,做你该做的!”
派人将她送走,我的心为何越来越软?踏进殿中,女奴们已手捧着锦缎站成一列,而皓月的手正细细的摩擦着其中一匹锦缎,对我的到来恍然未觉,直到女奴们纷纷跪礼才惊慌的收回手,站也不是跪也不是,只稍微福了下身。我并不在意,只是看着刚刚皓月抚摩过的那匹,那是一匹鹅黄水林禽的细色锦,天蚕丝的质地,色彩明艳,宋朝的御用贡品倒也真是名不虚传。我走过去。
“喜欢吗?”难得的放柔声线,心跟着掌心的摩擦泛起丝丝柔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喜欢的。
“喜欢这匹吗?再挑几匹我让工匠为你做些新衣,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这些送给我?”皓月些许惊讶。
“宋庭刚刚送到的,我想你会喜欢!”皓月的脸却突然变色。
“拿走,我不需要!”
“怎么??!!”就像迎头被泼上一盆冷水,原本暖人的心情刹那被冰雪覆盖。
“给我你的理由!”强压下已冲上头顶的怒气,我冷冷的问道。
“将我们朝廷丧权求和的东西送给我不讽刺吗?你知不知道每年为了这些可笑的赏赐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民不聊生。”皓月的脸上刺眼嘲讽和愤恨刺激着我的神经。我一步步逼向她。
“讽刺吗?这就是他们苟安的代价于我们何干,这个世界永远属于强者,而我就是这个强者!”话语间我已将她逼至墙角。
“你要干什么!”她终于意识到危险,声音里夹带着颤抖却仍不肯服输的仰视着我。
“干什么?”不等她再说话狠狠的攫取她的唇,没有温度,没有温柔,只有惩罚,激烈的吮吸和冲撞毫不留情的带走她口中所有氧气,锢她在怀中任凭她挣扎到无力。而我也渐渐迷失在这唇齿间的淡蓝香气中。直到一丝钻心的痛,接着血腥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睁开刚刚闭上的眼,那倔强的眼神也正死死的盯着我,忽然想笑,怒气也跟着烟消云散。我知道她在等着我放开,然后暴跳如雷。可惜要让她失望了,仍将她牢牢钉在怀中,用力加深这个吻让血腥在彼此的口腔里融化,直到她无法呼吸,身体由僵硬变作柔软。
终于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她大口的喘着气,眼神却迷离,心没来由的又温柔起来。放开她,却舍不得,可我究竟想怎样哪??心底有一束火苗在燃烧,这个失控的吻,只是嘴边残留的温度是多么让人留恋。手不经意的又覆上唇,舌尖还有微微的疼。再去看她,她的头扭到一边不肯和我的目光接触,也许是一样的慌乱。
“国主,您要找的裁缝到了!”一个女奴跪在地上禀报。
“招他进来!”
我指了指那匹鹅黄水林禽的细色锦,“按宋人最流行的式样,每匹做一件,尤其是这匹!”
“奴才遵旨!那奴才这就给娘娘量尺寸!”
“去吧!”我挥挥手,想出去走走,矛盾的情绪让我的心堵的难受!
“我不要!”声音小却清晰的传到我的耳中,皱皱眉,她好像从不肯一下子听话。转过身,那个裁缝惶恐的看着我。
“不要可以,既然你不喜欢这个人为你裁衣还留他何用,朕现在就杀了他,来人拖下去!”
“你!”
“娘娘饶命啊!”裁缝扑嗵跪在皓月身前不停磕头。
“你怎么能草菅人命!”
“没用的人还留他干什么?你不喜欢这个人我再给你找别人直到你喜欢为止!”我忍住笑意故作严肃。
“还不拖下去!”裁缝被兵士拖向外面。
“娘娘,国主,饶命啊!”
“我要!”
“什么!”
“我要他为我裁衣!”
“不用找其他人了??”我明知故问。
“就要他!”我挥挥手。示意扔下那个裁缝,忍住笑意走出门,临出门忽然想到一个人。
“再送几匹锦缎给皇后,让她派几个人来伺候凌姑娘!”就当是我对她的补偿吧!
呼的从梦中惊醒,身上的锦被滑落在地,我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头,躺下却再也睡不着,抬头,高高的殿顶是那样的清冷,心头没来由的落寞,以前是努力的生存,现在哪,攻城略地?固权称霸?可为何心中会有落寞,甚至可以说渴望,自从遇见了她,那个叫凌皓月的女人,心里被撕开一道缝,再也冷硬不起来。批上衣服,我推开宫门,驻守的兵士明显吃惊,就要跪下行礼,我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转过回廊,我站在偏殿门口,她应该正在梦中吧,门前的宫女不停的打着瞌睡。手放在门上,犹豫着该不该用力推开,我只想看看她睡的好不好而已。轻轻推开门我闪身进入,凭借着微弱的月光,我踏近内室,床前的双层帷帐已被放下,里面的人该做着什么样的梦哪???
床榻上的人,静谧的身影,月下的轮廓优雅安祥,手似不听召唤想去抚摸那浓密睫毛下的一方阴影,想趴在她耳边听她的梦境,会是怎么的绮丽?白玉样的手静静摆放在身侧,西北初夏的夜晚夜还是有些微凉,想拉上锦被帮她遮去轻寒露重,手刚触到被角,一把匕首已抵在喉前。并不慌张,只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已滑落在她身侧的锦被拾起为她披在身上。
“这里的天气不比你们的江南,当心受凉。”
“你就当真不怕我杀了你,你可知养虎为患,你会后悔的!”
“那又怎样?”
“你看不起我!认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是吗?我并不这么认为。”
“那是什么?”
“让我想想,这夜里还当真有些冷啊!”
“你要做什么?”
“借你的被子盖一下啊!”
“下去,信不信我杀了你!”
“干嘛那么小气,为了一条锦被杀我,污了你女侠的名号!”
“你――!”我拨开喉前的匕首蹭到床上,脱下披在身上的大麾扔在榻内,将被子撤到身上。
“快躺下,热气都快没了!”
“噢!”皓月条件性的躺下。
“不对!你为什麽要睡这里,你不是有你的寝殿!快下去!”
“可一个人睡很冷哪!”我往她的身边挪了挪,“会做噩梦,醒来时却发现只有你一个人,无处倾诉也无人陪伴!”
“你,你可以找人陪你,你想找谁还不都可以!”皓月又往里靠了靠。
“只是为了寂寞就随便找个人来代替吗?在这个地方没人可以相信,哪怕是你最亲的人也可能在你的梦中给你一刀!”
“你就不怕我也给你一刀!”半天的沉默后,皓月疑惑的问我。
“我也不知道,也许死在你手里我会更快乐些!”
“为什么?”
“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再往里就是墙了!”我好意提醒她。
“不要你管!”皓月赌气的转过身对着墙。
双手交叉在脑后,“我最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面有你,还有一个人我看不到脸。”我自顾自诉说。
早晨自然的睡醒,一睁眼时恍惚想不起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感觉右臂的重量,侧过头,皓月枕在我的臂上,呼吸均匀,应是好梦正酣,因为那嘴角处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我皱了皱眉头却不得不起身去止住由我造成的慌乱。
轻轻挪开手,将她的头放在枕上,我知道她醒了,虽然她不肯睁开眼睛,可突变的呼吸频率骗不了人,不想去揭穿她,已走近门前,忽然有了点恶作剧的心思,返身回床前,她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俯下身飞快的在她唇角一点,身下的人明显一震,不等她反应转身出门,心情说不出的愉悦,我想我今天都会有好心情。
刚打开门,已有人跪在门前,
“国主!”
“延诈,你怎麽会在这?”
“萧连奴说一早找不到国主,很担心!”
“你倒是一下找到了!”
“昨夜有侍卫见国主走向这里。”
“起来吧!”
延诈的眼睛凝向我身后,稍微皱了下眉。
“国主为何不杀皇后?”
“她是无辜的!”
“可她姓粱!”
“我的家事你不要多管!”延诈的话让我恼怒,可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我无理反驳,所以火气急速上扬掩饰我心底的焦躁。
“臣越矩了!”
“延诈――,算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注意的。”
“大辽和南宋的使者可离开了?”
“辽使还未离开,正暗地拉拢贵族!”
“将他联络的名单承给我!”
“是!”
“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