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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种死法 ...

  •   母亲想,自己应该准备好了吧。这个孩子,活下去比死去要承受更多的痛苦。为了免除她的痛苦,所以不如不要生下来。何况,自己没办法将她养大的。如果是个男孩子也就罢了,可检查后发现婴儿是个女孩子。
      女性似乎有着天生的弱势。天生就会被父母放弃的弱势。
      堕胎和额叶切除手术恐怕一样都是不人道的。然而前者至今都被广泛采用,后者一个世纪前获得了诺贝尔奖。
      母亲闭上眼睛。
      用窥阴器扩开,拭净积液,暴露出子宫颈,在宫颈及颈管消毒后,用宫颈钳钳夹宫颈前唇或后唇。用探针依子宫方向探测宫腔深度。用宫颈扩张器以执笔式逐号轻轻扩张宫口。将吸管与术前准备好的负压装置连接,依子宫方向将吸管徐徐送入宫腔,达宫底部后,退出少许,寻找胚胎着床处。在宫腔内吸引1—2周后,取出吸管,测量宫腔深度。
      这些都是必须的步骤。不存在什么温柔的说法,对医生来说,把人看成机器比把人看成人好的多。在需要理性的时候,情感是多余的。许多医生都无法给自己的家人做手术,因为做不到专心。医生当久了,生离死别都是过眼烟云。
      身体内部被冰冷的仪器扩张撕扯,麻药的作用减弱了生理疼痛,让她想着其他的事。某些不可能发生所以不可能证实的事。
      如果她能被生下来,她笑起来会不会像我?如果她知道,她会不会怨恨?会不会原谅?自己的疼痛,和她现在感到的相比是多少?
      碎胎这个词语,仅是听到便觉寒冷彻骨。
      吸管头紧贴宫腔壁有紧涩感、宫腔缩小1.5~2.0cm、宫颈口有血性泡沫出现,是吸净的标志。
      她们已经彻底分离。
      做母女的话真的没有缘分。这样想着的母亲没有看她的孩子。
      还没来得及出生就死去的孩子,没有得到父亲的姓,也没有被母亲命名。
      但是……她总应该得到些什么东西。
      「爱」。
      若她能活下来,这就是她的名字。
      在这之外的世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种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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