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尔遇》白二勺

2、春分

　　一个文件夹“啪”地一声摔在兰桡趴着的办公桌前。

　　兰桡迷迷糊糊的，还未清醒，就听见一个明丽的女声：“你昨晚去哪儿了？像个被妖精吸干的书生一样。”

　　兰桡挥了挥手，还没抬头，趴在臂弯里呢喃道：“昨天居钦醒了。”

　　周依依嘴里喝到一半的水猛地喷了出来，震惊得说话都结结巴巴：“你......你这是还在说梦话吧？真醒了？真的？”

　　兰桡疲惫地抬起头，双眼朦胧，表情却一脸凝重：“真的。”

　　昨天她照常去医院看他，替他喂食擦脸擦手，做着每天一样机械重复的动作。

　　就在她替他修剪手指甲的时候，突然看到手心里握着的手指轻轻一抖，她疑心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再抬头时正好撞入一双惺忪迷茫的眼。

　　他醒了，可是他把什么都忘了。

　　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家里有几口，把一切统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她立在人群外，突然开始感叹命运的神奇。

　　他的目光透过人群投向她，他问：“我是你的谁？”

　　那一瞬病房里突然安静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他是她的谁。

　　一千种答案在兰桡脑子里一闪而过，最终她只是张了张嘴，发不出声。

　　“咔哒”一声，周依依把杯子用力按在桌上，

　　“所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回居宅吗？”

　　兰桡神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一脸倦意，

　　“他醒了，我还回去做什么。”

　　她昨夜回到公寓想了一整晚，居母的意思是让她回居宅，都经历过生死了，夫妻之间还有什么事是看不开的。

　　她不置可否。

　　这么翻来覆去地想着，然后就彻底失眠了。

　　下班的时候，兰桡接到一个电话，没有备注但那十一位数字却早已烂熟于心。

　　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起：“喂。”

　　“小桡？”对方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

　　兰桡呆滞了一瞬，淡淡应了声：“嗯。”

　　“陆妈让我问你，今天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