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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追 ...

  •   温行知虽日日潜进将军府来,我们共赴巫山次数并不多,旖旎时,他常露出痛苦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很快活,房事多了,总归对他密处不好,因此我没要的太频繁,反而是温行知认为我得了身子,没了欲.望,于是常常来勾引我。
      我只好在鸾凤颠倒后,仔细帮他上药。
      秦青自那天后,没再来找我喝花酒,瞅瞅,又开始讨厌断袖了,不来也好,免得打扰我和温行知独处。

      潇洒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南方骑兵来报,梁王再次挑衅边疆国土。后汉立即出兵,几位将军一起领兵出征。
      临行前,温行知光明正大来送行,从前我是无名小卒,他不宜来,如今我是骠骑将军,他可以亲口对我说临别之话。
      沈道文如今在京中为官,亦能跟来送别,他老气横秋叫我保重,说了些和和气气的话,就退到温行知身后去了。
      温行知眼神柔和注视我离去,策马时,我总会借机回头望一望,温行知站立于风中,浅色披风摆荡着,他耳边一缕发也被吹得飘飘然,孤寂清浅的身影,如竹如玉。
      那抹气态稳固却瘦弱的影子越来越模糊,变成了一个小点,直至小点消失殆尽,我才将头扭了回来。
      抚军将军夸我不舍父亲,我脸一红,有些惭愧。
      秦青的目光鄙夷极了,他没有言语,但是我能感受到他对我的不屑。
      温行知赐给了我一只汗血宝马,我给它取的名字是蜗牛,因此秦青憋着笑问道:“你的马叫蜗牛?怎么不叫野猪?”
      我横了他一眼,抚着那毛发极好的宝马,解释道:“马儿取名为蜗牛,这样马就能跑的很快了,就像布衣人家养不活孩子,故取贱名一个道理,取贱名养得活,取蜗牛跑得快。”
      “.........”

      这一次上沙场,梁王有些狗急跳墙,他打得过于凶猛,完全是不怕死人多的打法,彼此的阵法皆被冲散,汉军和叛军混在一起厮杀,损失各外惨重。
      梁王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抚军将军既善于守,那么他在后方是重点保护之人,一旦抚军将军出事,没人指挥阵法,全盘皆崩。他的将军品级虽没有我高,却是指挥的主帅,乃阵法中枢要密之处。
      抚军将军熟读兵法,善于用阵法,他坐镇调令,对整个布局有重要的作用,若我和秦青光光当骑兵将军突击,也是无用。
      若让我去指挥调令,我怕是担不起全局。
      最近几战三突三胜,梁王躲进了姜竺国,不好再深入,于是汉军驻扎城外对峙着。
      梁王勾结姜竺国,想必许了什么诺言,例如战成之后,分国土领地给姜竺国,若梁王真赢了,恐怕会成为刀下亡魂,其后姜竺国入主汉朝,汉朝算是完了。但梁王的境地来说,唯有借姜竺国的兵力才能抵抗汉军,他这次冒的险极大。

      夜晚士兵轮番巡逻,我已精疲力竭,躺在营长内就开始浅浅入睡,没睡到多久,被异动惊醒,我瞬间坐起来攻向那抹黑影,他出声道:“是我。”
      我一瞬又软趴趴躺回榻上,“半夜三更,你要吓死人呢?!”
      秦青轻盈一跃,躺到了我身边来,他只穿了白色亵衣,胸襟处裸.露了一些白,他的肌肤与行知相比,不差的。
      秦青妩媚地撑起身子,他歪着头,启口道:“明渊,你让我尝试尝试...什么是断袖,可以吗?”
      “你病了?”我抬手在他额头上摸温。
      他轻轻拍掉我的手,然后压在我的胸膛上趴着,他目不转睛盯着我,朝我脸上呼了一口暧昧的热气,“我想做断袖了,想做一直以来让我厌恶的断袖。”
      我瞠目结舌,结巴道:“你...你要做断袖,找别人做去,老子有云烟了,你不是不知道!”
      我推了秦青一把,他任性压到我身上来,不知怎么压的,我动弹不得。
      他阴柔美丽的面相在夜色里格外魅人,那张红唇里又吐了一口热气出来,直呼在我的嘴上,骚得很。
      痒意转瞬即逝。
      他缓缓低头吻了吻我的鼻尖,接着下移,缱绻的吻着我上唇,他的嗓音勾人而断断续续道:“可是...只有你不叫我恶心。”
      他湿.润的舌尖伸入我嘴中,我近乎懵然看着他,他与我碰过嘴后,逐渐把炽热的吻往下游移,秦青使劲解数勾引我,他呼吸浓重道:“上面下面,我都可以,依你。”
      “你,下面。”
      秦青翻身下去趴着,他迅速脱了亵裤,我趁此机会用手砍向他的脖子,将他砍晕后,我抚着胸脯道:“你化作妖精的模样,真吓人。”
      秦青一定中邪了,我这么告诉自己。
      我掀开挡帳,不紧不慢去了别的营帐挤挤睡觉,再一次睡在臭烘烘的大众营帐里,我惊魂未定的心才安定了下来。左边的胖子脚臭,右边的瘦子狐臭,其余的汉子有汗臭,睡熟后,梦见我在粪坑里越陷越深。

      那晚后,秦青恢复如常,仿佛那个夜晚是我眼花,或是我做了个奇梦。
      晚间在篝火边烤火时,秦青坐到了我身边来,我下意识要闪人,他潋滟的脸庞有些落寞,“躲什么?以后上阵,你也要躲吗?”
      我屁股便继续挨回地上坐着,秦青拿起一根细细的木棍在地上胡乱地划,他的下巴磕在膝盖上,乌黑发丝垂下,遮掩了侧脸,他慵懒而孤独道:“你照顾云烟的时候,很像二哥在照顾阿青,你都很久没有唤我阿青了,我想听。”
      我干巴巴唤,阿青。
      秦青将木棍丢进闪闪跳动的火焰中,他孩子气道:“我还想听。”
      我无奈继续叫了几声阿青,他却说我叫阿青时空洞无情,变了味。
      我从来不知,在秦青身边能这样坐如针扎,我情愿他像从前一样揍我,或是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看我,他如今的变化让我膈应。
      篝火烤火后,我与秦青渐行渐远,但是作战时,一如既往的有默契,从来不必多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知道对方的意思。
      那时已经攻破了姜竺国,我和抚军将军给士兵们下令不许伤害百姓,蛮夷之国民风淳朴,百姓见汉军没有乱杀人,原先收拾包袱要逃跑的,没再继续逃,只有少部分逃了。
      百姓在底层求生,其实换哪个君主当家于他们来说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过得富足,能安乐,便足矣。
      梁王不知和姜竺国国主逃去了何方,我和秦青乘胜追击,抚军将军守在攻下的城池中坐镇。
      沿着地上的痕迹追踪,已经进入山脉,一条路走到一半,有个分叉路口,两条路上都有被马车碾压过的痕迹,绿绿青草皆被踩得萎缩。
      我和秦青面面相觑,指着相反的道口,不约而同道:“你走这边,我走这边。”
      于是,分别领兵进入小路,我前面有一支队伍探路,是怕遭到埋伏,一路小心翼翼前行,没有遇到异样,只是地上的轱辘痕迹越来越深,前方泥土湿润泥泞,两条弯弯曲曲的痕迹因此明显,地上有交错顺行的脚印,还有深深浅浅的马蹄子印。
      我便越发确定姜竺国国主或者梁王在这条路上,如若不然他们两个分头而行。
      我让前方的队伍加快速度搜寻,越到里处,山林越茂盛,里面的瘴气白雾蔼蔼,有些看不清路,每个士兵绷紧了神情环视四周,走了又有一刻钟,四面八方突然射来密密麻麻的羽箭。
      马儿受惊险些将我摔下去,幸好我死死勒住了绳子,马肚中箭,我连忙下马,它痛苦嘶鸣顺势倒下,看着蜗牛气息奄奄的样子,我顾不得难过,立即命令拿盾的士兵围在一起,迅速往后撤退。
      我作为主将被密不透风围在中间,士兵们都懂得一个道理,兵可死,将不能死,将军一旦死亡,剩下的士兵会变成无头苍蝇,只能被绞杀。
      此时撤退已经来不及了,梁王狰狞地站在后面大笑,他下令绞杀我们,我想往左右的林间逃离,却发现已经布满了军队,叛军在林间全部举着羽箭。
      此时我才知,他们守株待兔埋伏在末处,来了一招瓮中捉鳖。
      往后一看,唯有后方还有出路,他们应当是没有兵力再包围最后面,梁王让人在两侧的林间堵路,想必后方的路已是一条死路。
      现在唯有将计就计逃命,一干人等听从我发令,急若流星朝后方退步,越往后走,地势越高,我逐渐明白怕是被逼上山崖了。
      再逃了一段路,已经彻底无路可走,往后一看,峭壁下是万丈深渊,白雾茫茫见不到底,几颗灰白的碎石滚下去,听不见半点回音。
      我转头,双目充血死盯着梁王,他长得人模人样,却满脸的扭曲,这些日子以来,他大败,被人追得像苟延残喘的落魄狗。此刻,刘昌像疯子一样捧腹大笑,他眉宇狰狞,口气疯魔道:“哈哈哈,常胜的骠骑大将军沈从,今日要在断崖山被孤绞杀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篡改圣旨,让假刘倾冒名顶替,刘旻将大汉交给奸佞,他老眼昏花死得好!尔等就该五马分尸!等你死了,我便将你的人头送去给假刘倾看看!”

      如今他算是能出口恶气了,可我偏不如他的意。我毫不畏惧,直勾勾迎上他癫狂的目光,荡气回肠道:“是吗?!梁王刘昌离经叛道,犯上作乱,恐怕先帝在位时,你便有造反之心!悄悄在封地囤积兵力多年,如今恰逢皇上登基,你不过是靠污蔑皇上是假的借口,打着正义的旗帜,行着罪大恶极的事!”
      刘昌阴毒的眼睛在我身上刮来扫去,他打了个手势,阴测测一笑,抑扬顿挫下令道:“绞杀逆贼沈从!取其项上人头!赏!”
      我镇定自若退后一步,嘴角浮现笑容,方中气十足喊道:“为了大汉颜面,为了后汉皇上,本将军宁愿自尽,不死贼子之手,剩余士兵若想跳崖的便跳,若想拉上垫背的便杀!!”
      言罢,我张开双臂往后一仰,身体瞬间失重,脸庞将将擦过一支利箭,割破了左脸,温热的血液不断从脸上涌出,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也有些颤抖。
      上方有跳崖的士兵,有大喊杀死刘昌的士兵,也有自刎的士兵。

      我看着越来越远的峭壁悬崖,白雾缭绕迷眼,我平静又苦涩道:“温行知,我不能再替你守护江山了,但大抵我守护了一半,剩下一半,你要再辛苦一点。”
      笑了笑,我说出了生平唯一肉麻的话,“你可知,你的名字是我心口唯一的烙印。”
      曾经有很多个瞬间我想用一辈子去追随那人,但我做不到了。
      身体急速下坠,耳旁风声呼啸,宛若尖锐鹤鸣,冷风将我浑身冻得透彻冰凉,手心里的冷汗直冒,越来越快的下坠感令我感到一丝惶恐,终于,“噗通!”我被重重砸入了深渊里,无边无际的黑暗朝我涌来,将我生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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