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12 冲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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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陶和闪电成了学校里的大名人——中城科技高中建校以来第一例由两个异性“少数族裔”互相歧视引起的语言升级暴力冲突。
仲裁人是森田校长。
其实以往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中二期的年轻人们总是很难摆正对自己文化背景的态度，往往不是目空一切就是卑躬屈节，更有甚者两者皆备——卑强凌弱。但是冲突往往停留在口角之争，且往往是单方面的，压着过错方——一般为白人——作出道歉就算可以了。就算偶有拳脚冲突，也多是血气方刚的男孩子们，少有女孩子之间扯头发挠指甲，反正从未有一男一女打起来的先例。
这场冲突参与的人不算多，文化背景倒是非常丰富。主要角色有华裔陶陶、印度裔闪电以及他的小跟班、菲裔内德、墨西哥裔黑白混血的米歇尔，还有一个白人彼得，以及一群啥都有的义愤填膺或看热闹同学。其实是米歇尔先动的手，她一拳砸到了闪电跟班的鼻梁上。米歇尔是陶陶的固定实验搭档兼半个朋友——悲观厌世主义者总是能互相发现的，另外米歇尔似乎有点唾弃粘糊糊的girllll or BFF友谊，陶陶觉得这是口是心非。总之，大家围绕着陶陶和闪电的互撕和互殴开始打群架——彼得没有出手，他一直在试图不着痕迹的把人分开。
行政老师带人来的时候，场面进行的如火如荼。陶陶意外的是个干架好手，连上辈子带这辈子，她其实学了五年跆拳道、三年自由搏击，最近还发展了泰拳爱好。虽然前一个是少年宫版，后两个是迫于生存压力。不过，仗着自己的灵巧，以及反差优势，应对目前的弗莱舍这样只会运用蛮力的傻大个还是可以的。再加上蜘蛛侠的拉偏架，他们这边其实没吃什么亏。反倒是闪电一众，被他们以及趁乱报仇的同学们弄得狼狈不堪。
“肃静！”
卧槽，这个人有病吧。全体学生有点不可思议，因为他说的并不是“Calm Down”或者“Cool off”一类的，而是张嘴拖长音来了一句“Order——”对，就是英国议会辩论的时候议长维持秩序的口令。
汤普森趁机从后面搂住陶陶的腰，打算来一个抱摔，彼得连忙来拉，陶陶最后给了他一个踩脚肘击加侧身下勾拳的连环组合，在他踉踉跄跄时就跳到了彼得身后。
“哼！”光头行政老师从鼻孔里发出一个音。
“汝皆上前！都跟我去行政办公室！”
确诊了，是个电视剧中毒的疯子。内德和彼得对视一眼，颇为凝重的点头。
总之，大戏的主演加群演一群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就进了教务行政楼。令人遗憾的是，汤普森同学似乎嚣张惯了，对自己的错误并没有认知，依然保持着理直气壮又拽的态度。所以他们就当着行政老师和校长特助的面吵了起来，甚至差点又演变为全武行。
然后大家就进了校长室。
森田校长的办公室布置得很简洁，不过并不是那种一看就很日本的简洁，也很正常，他都是第不知道多少代移民了。陶陶注意到他的柜子上有一张军人黑白证件照。陶陶这会儿有点神经过敏，一不小心就想岔了。好在照片足够大，她即时且清楚地注意到照片主角身上穿的美式军服，才没闹出什么乌龙。
“你们谁来解释一下自己的作为。”
彼得、内德和米歇尔、陶陶站成一条直线，内德和彼得互相瞅了一眼，彼得用眼神示意陶陶，然而陶陶此刻正垂着眼一副发呆的样子。他就转去示意米歇尔，女生用胳膊肘小幅度的捅了一下陶陶，衣袖擦过，没有唤回她的理智。
陶陶此刻的内心正觉得照片眼熟，校长的脸也熟悉。于是她想起来历史教科书上的美国队长和咆哮突击队，是了，的确有个咆哮突击队队员叫吉米森田。
感情这还是校长他爷爷啊。
她这厢有感，那厢彼得已经准备硬着头皮上了，然而汤普森恶人先告状，上来就说陶陶歧视他，还纠集人揍他。
太狗了吧！内德做了个怪脸，彼得皱眉，米歇尔直接竖起中指，围观群众发出嘘声。森田校长拍了拍桌子，“你说！”他看向陶陶。
陶陶突然想起来古早中文网络上流行的一句话：“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 kitty”，差点不合时宜的笑出声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想笑什么，也许是这句话本身，也许是那种古早小言感。她模模糊糊感觉到了一些改变，譬如自己这两天的情绪格外鲜明，又譬如游离感的抽离和更多不寻常的冷静。然而短期内的不同寻常太多，以至于她一直未能得到审视自我的机会。
“报告校长。”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肃沉稳，起码不要那么雀跃，“弗莱舍·汤普森同学说谎了。”
汤普森跳脚，光头行政老师说“Manners！”，围观群众“Aye——”
一群戏精。陶陶更想笑了。
“汤普森欺辱同学在先，造谣诽谤他人，并为他人取侮辱性外号。比如——”她想了想，决定不把彼得和内德拉下水，反正闪电自己也不敢强调，“叫我女巫。”
森田校长皱起眉。
“分裂国家、制造隔离、种族歧视在后，”她一口气给对方扣了三顶大帽子，“对一个美国公民，因为她的种族就否认她的公民身份，”虽然陶陶心里还把自己当种花兔，不过告状的时候当然怎么六怎么说啦，“并用侮辱性的语言和姿势攻击对方的种族，歧视对方。”
“嘿！你也歧视我了，我们该扯平的，现在要追究的是你们聚众围殴。”汤普森插话了。围观群众大嘘。
“我没有歧视你，”陶陶憋笑，“我是针对你的侮辱性言辞作出对等的回应，当然这一份回应有些过于激烈，但我相信大家都能理解我当时的情感。”
“Aye——”
“你明明是攻击——”汤普森话还没说完，陶陶就以牙还牙打断了他。
“在我心里。印度是一个拥有漫长历史和丰饶文化的国家，恒河孕育她璀璨的文明，先贤汇聚她厚重的文化。她像中国一样源远流长，也经历磨难，曾经坠入深渊，但一步一步的爬起，不屈不饶的向前发展。”她用诗歌朗诵的深情语气开始发言。
汤普森瞠目。
“实际上大多数的亚洲、以及东方国家，或者说，所有拥有长历史的国家和满足都是这样的。我们拥有绮丽的文化，悠久的历史，独具特色的人文环境，我们拥有禅意的哲学和静动的原始辩证，我们拥有追求正直和高尚的道德观。我们经历过千载的风雨，经历过殖民和压迫，经历过不进则退被迫革新的近代。我们在文化上本该有天然的亲近——”
森田校长听的不住点头，赞许的目光从眼镜后面表露出来。汤普森已经张大了嘴，彼得也是，内德和米歇尔的肩膀不住颤抖，围观群众连“Aye”都发不出来了，只能发出“Yeah”。
“但是！”陶陶转折。
“汤普森同学，你背弃了这一点。”
“你学会了美国文化中亚文化的那一面，傲慢，自大，唯我独尊，阶级观，以欺凌取乐。却没有学习到她的开放，包容，自由和平等！”
“你继承了印度文化中消极的愚昧、封建、封闭、保守，却没有继承她真正值得骄傲的智慧、宽容、大度与明哲！”
“Such a pity！”她几乎叹出咏叹调。
森田校长鼓起掌，汤普森几乎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围观群众跟着鼓掌大嘘汤普森，这回换内德张大嘴，而米歇尔和彼得则竖起大拇指。
“但是他们打我！”他像是过于凌乱了，校霸的面子全丢掉。
“我先动手的。”米歇尔站了出来，陶陶为她辩解：“她是出于激愤。我们不相信以暴制暴，这不是我们该做的。但是对于习惯用暴力胁迫和欺凌他人的人，有时候只能用暴力反击来维护正义。”
“这次事出有因，且只是紧急情况，所以才会这样。”米歇尔挑眉。“我还是非常想象学校的保全体系的。”
“汤普森同学可以去验个伤，”陶陶补充，“我们双方医药费相抵，如果有高于我们的，我们发起众筹赔偿。”
这就有损学校声誉了，众筹赔医药费，冲突原因还是种族歧视。说出去简直不要太政治不正确。
“就这样吧！”校长一锤定音，“汤普森罚做一周的值日劳动，写一份道歉申明，并在明天早晨的学校广播电视上向埃文斯同学公开道歉。”
“你们几个，的确不是第一次了，麻烦留一下。”校长助理适时开口。
出了门之后，大家击掌相庆，几乎笑成一团。彼得堪称崇拜的表达了对陶陶口才的崇敬，和惋惜对方不去做文科竞赛反而玩生物的遗憾，她笑起来：“中文里，这叫真人不露相！”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Chapter.12 冲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