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
自从出国，云青翎虽然年年都回京城过年，但都是来去匆匆，没能好好陪伴亲人。今年回了国，青翎特意提前了些日子先陪父母回到了京城，两个哥哥则要过些时日才能到。
云母姓林，本也是京城人士，只是念书在上海，又和云父相知相恋，自然是出嫁从夫。云母闺名淑吟，少时是家中幼妹，其上唯有一个哥哥，当初嫁去上海时家中自是万般不舍，好在夫妻二人感情一直很好，算是一种安慰。林家是真正的书香门第，外祖林甫璋是真正的国学大家，桃李满天下，林家哥哥林书琮则在潜心于围棋的黑白方寸之间，担得起“大师”二字，膝下一对龙凤胎，姐姐林昭月修习国画，已经嫁作人妇，弟弟林泽琛成了一名医生。
林家人口不算复杂，云家则不然，云父行五，是家中最小的，家业不愁，自然是纵容他跑到上海发展的。云家老爷子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军旅出身，云家子孙满堂，军界、政界、金融均有涉及，加上治家严谨，也未曾有什么同室操戈发生，一大家子向来和睦。可惜的是，云家没什么女儿缘，一大家子生来生去都是小子，只有青翎一个女孩，可想而知有多受宠了。自小就是当成宝贝一样呵护着长大的，好在云父定居上海，不然可真有可能宠出个娇纵刁蛮的。
云家三口先到了云宅，离过年还有些日子，大宅里还有些空荡。云老爷子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回来了自然高兴得很，其他臭小子回不回来也不那么重要了。青翎是个孝顺的孩子，陪着老爷子也不觉得枯燥，日子空闲下来也不时地进厨房做些拿手的点心、小菜，让老爷子笑眯了眼睛。自然了，青翎也不会忘了外祖家，林家人倒是齐全的很，一如既往地恬淡，只脸上多了许多笑意。
很快就到了小年夜，这日是在林家过的，云母亲自下厨，一向食不言的饭桌上难得热闹。大年夜这天则在云家，好容易集齐了一大家子，团圆饭自然不能马虎。厨房忙得热火朝天，青翎也耗在了厨房里，手艺自然不惶多让，一道佛跳墙让人赞不绝口，精致的四喜福禄饺满满的都是心意与祝福。
电视里放着春节联欢晚会，外面的鞭炮声不绝于耳，青翎挨个给朋友们发去了祝福。
谭宗明此刻也已经回到了京城，看着手机里发来的祝福信息，笑着拨通了那个早已铭记于心的电话号码“喂~宗明。”青翎避了出去，走到阳台上看着纷落的雪花。“小羽儿，新年快乐！”听到青翎愉悦的声音，谭宗明也笑了起来“在吃饭？”“对啊，吃了好多，都撑了~”“呵呵……”想象着青翎此刻生动的表情，谭宗明低笑着，隐约听得话筒里传来呼唤的声音“呀，我哥哥在叫我，先挂咯！要好好吃饭哦！”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断音，提示着通话结束，谭宗明有些不舍……
“哟，老三！打给谁啊，笑得这么开心！女朋友？”难得见到自家弟弟露出这种思春的笑容，谭宗泽勾肩搭背的，露出了一个八卦的笑容。不仅是他，其他人也对谭宗明这个大龄未婚男青年的感情状况充满了好奇。谭宗明哭笑不得，他倒是想光明正大地承认，但是某人还没给他答复，万一生气了……看到自家弟弟有些复杂的表情，谭宗泽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不会吧，还有你搞不定的女人！”大惊小怪的样子成功引来新一波的热切关注，谭宗明头更疼了。“和你哥哥说说呗，我帮你出出主意啊！”如果他的表情不要幸灾乐祸的那么明显，或许会更有说服力。“我记得当初你追嫂子的时候可是一波三折。”所以不要来捣乱了，谭宗明明显地传达着这种信息。“瞎说，我和你嫂子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三见惺惺相惜……”不理会被戳到痛处的某人，谭宗明回到了客厅，可惜众人的眼光都“不怀好意”。“三哥！什么时候把我三嫂带回来？！”谭月然已经做母亲了，但性子不仅没收敛反而更加跳脱了，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是该抓紧了。”谭母和女儿统一战线，剩下的人也都揶揄着，谭宗明扶额。
春节假期一般都是走亲访友的日子，在京城圈子里则是各种饭局和茶话会的代名词。青翎在云、林两家各呆了一天就无所事事起来。想着青翎以后毕竟要在国内定下，虽然在上海，但有家族的这层关系，到底也没法和这个圈子撇清，前些年没有机会，这次就干脆让家里人多带着出去转转，混个脸熟。
其实年前青翎就被自家哥哥带出去炫耀一圈了，因此青翎还有了些“意外收获”，比如……“哎哟，云小主，您可终于到啦。我等的花都谢了！”季慕北，季家的小少爷，所谓正经中透着那么点不正经，而这点不正经还不耽误正经的极品指的就是他。年前两人因为各家哥哥的关系得见，让青翎对于这位本该叫做“季卿”的朋友有了新的认识，而季慕北，见到青翎的那一刻就怂了，万万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彼此啊。
说起两人，那还是季慕北叛逆期，只带了学费跑去美国读大学时建立的深刻友谊，包括死皮赖脸、蹭吃蹭喝。然而重点是，为了博取同情，他把自己的境况说得十二万分悲惨，最重要的是他一直用的是“季卿”这个假名，恰巧青翎呢，最讨厌被欺骗了。
于是，客客气气的一声“季少”让季家最无法无天的小少爷立刻没有节操地开启了谄媚讨好的模式，让围观的两个哥哥啧啧称奇。
“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青翎事实上没那么生气，毕竟除了一个假名和故意夸张的故事情节，季慕北还真没骗自己什么，加上这个人玩世不恭惯了，自己也不过是一时恼怒，拿个样子，故意为难一下。
“是是是。”季慕北狗腿得很，“小主还生气不。”
故意搞笑的表情很是愉悦了青翎“看你下次还敢不！”
这就是不生气的意思了，季慕北舒了口气“不敢不敢。”
“好了，别站着挡路，你想让翎儿感冒吗？”云家四哥哥云青涵瞪眼看着面前心怀不轨的兔崽子，碍眼极了。
季少乖乖让开，摸摸鼻子，当然不是怕了云青涵，而是为了青翎考虑。
今天是个茶话会，主办的是赵家，在京城也算是颇有名望，不过近年来家族内斗有些厉害，有衰败之势，当然了，暂且也不至于影响到赵家表面的光鲜亮丽，众人也不过是借个机会各自叙旧而已，自不会提这些。
云家兄妹到的不算早，厅里温暖如春，隔绝了门外的寒冷，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十几种姹紫嫣红团在一处，仿若明媚的春光，男人们则大多在另一边，谈论着各自的话题。
“咯吱”一声，大门再次推开，珊珊来迟的三人走了进来。众人看去，两个男人长身玉立，一左一右簇着中间的女子。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子，大厅里略高的温度让她脱去了厚实的外套，露出了内里一袭精致的旗袍。做工精良的七分袖盘扣，宝蓝色的重缎真丝，泛着矜持晶莹的光泽，绣缀着娇艳的芙蓉。旗袍不是人人都可以诠释，需要阅历沉淀出气质，需要由内而发的涵养，青翎年纪轻却压得住，美到极致，纤柔有度的身段完美地呈现出了旗袍含蓄的风情。她轻盈地走来，优雅婀娜，薄施粉黛的容颜清澈却深邃，妩媚而纯净，即使在一群同样青春貌美的女子中，她依然能让人紧紧将目光锁在她身上。不得不说，再清丽的容颜在真绝色面前都只是寻常的庸脂俗粉。
大厅里的气氛一滞，连呼吸都满了几拍，知道女子和两人分开独自坐在了大厅一隅，空气才重新热闹起来。云家这辈最得宠的女孩子从国外回来的事情在圈子里不是秘密，加上今天云青涵亲自陪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叹之余不禁更加好奇，围住了走过来的两个男人。
青翎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场合，只不过待在家中也无事可做，出来走走也好。周围的女孩子各自攀比着衣服包包之类，再不然就是交换着各种八卦，青翎愈发觉得无聊，慵懒的斜靠在椅子里，单手托腮，神游天外。
谭月然注意青翎很久了，看着对方已经无聊地开始发呆了，不由笑出了声，正准备走过去认识一下，却被人抢了先。
“这位就是云小姐吧！”来者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话虽客气，语气里却是遮不住的任性和刁蛮，带着丝丝嫉妒和不喜，正是赵家千金，赵婉如。
来者不善，青翎也没心情和她周旋，身子一动不动，只简单地嗯了一声，算是听见。不咸不淡地回答让赵婉如心生怒意，但还是强撑着笑容道“早就听说过云小姐，听说云小姐母家是书香门第，想来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初见，不如即兴展示一下，让我们开开眼。”
话音刚落，身边就另有一个明媚的女孩子附和“云小姐不必怯场，只不过是寻常游戏。不知云小姐需要什么乐器，我派人去取。”
这就是找茬了，青翎好笑，把自己当什么了，献艺哗众？“你，是谁？”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让对面的两个人变了脸色。
深深感觉到自己被无视羞辱了，赵婉如硬生生忍下，多了些咬牙切齿“赵家，赵婉如。”顿了顿又道“夏家，夏月菁。”
“哦”青翎又是一个单字，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婉如面子有些挂不住了，她自小都是被人巴结的对象，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夏月菁见状赶忙接上“云小姐久不在京城，怕是不太了解……云小姐还未说要表演什么呢！”
我答应了么？青翎歪头看着自作主张的两人，心中暗想着，还是给了个解释“我可没随身带着笛子。”变相拒绝了。
“那，画画或者写字也行，文房四宝齐备着呢。”看着赵婉如的脸色，夏月菁提出了别的建议。
“许久不练，生疏了。”青翎拒绝。
“那……”夏月菁还想说些什么，赵婉如却是冷笑出来“看来云小姐是不愿意给这个面子了。也好，藏拙总比贻笑大方来得好。”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了其他人的关注，有好友碰了碰云青涵“不去帮你的宝贝妹妹？”
“自寻死路”哥哥大人淡定地端起茶杯，语气很是笃定和自豪。
季幕北也在一旁双手环胸，不慌不忙地摆了个看戏的姿势。
无关紧要的人青翎从不放在心上，狗咬人难不成要让人咬回去么？太不值了。再次忽视了两人，无聊地把玩着手里的小巧的茶杯，不予理睬。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人显然把不理睬当成了畏缩，嗤笑道“果然啊，人还是要往深了看。”言语间放肆起来“可惜了，倒是没了你母亲的名声。”青翎停下来手里的动作。“我听闻，昔日林家小姐可是才艳惊惊的人物，不知迷倒了多少人啊。这不，才有福气嫁入云家，倒是没把这本事教于你呀！可惜啊，不过是个远放的幼子，到底只是个‘花架子’。”
青翎缓缓抬起头来，面无表情，一双眸子寒芒毕露，仿若利剑出鞘，“赵小姐倒是有心的很。”
赵婉如迎着着目光不由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又理直气壮了起来“可不是么，也难怪，云小姐一家远离京城不常往来，自然是不知晓的。这清高装样子的本事也不是人人学得会的，想来过几日就又该回去了吧。京城这地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得有——自知之明。”
青翎怒极反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倒是要感谢赵小姐的提醒了。失陪。”青翎起身，朝外走去，路过赵婉如时却稍稍停下，语气温柔似水“赵家么……”赵婉如直直对上青翎的眼睛，冷到了骨子里，被生生吓住，未及一言，人已经走远了。赵婉如何曾被人这样待过，悻悻地握紧了手，眼神晦暗。
男人们离得远了些，听不清这里的对话，但自从青翎起身，云青涵就清楚地意识到自家小妹是真生气了，也顾不得追究就要告辞离去。季慕北却比他反应还快，已经追了出去。青翎走得不快，季幕北几步就追上了，“真是好久没见没见到小云儿你露出这幅表情了啊，怎样，要帮忙么？”吊儿郎当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认真。青翎淡淡道，“总有些人管不住自己的舌头。”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云儿的逆鳞就是她的家人，那长舌妇肯定说了不该说的。再说了，赵家也不是动不得的，让小云儿消气才是最重要的。“OK，我明白了。正巧，S市这次招标的那块地，立升和赵家对上了，想怎么办？”“是嘛！回去把赵家的资料传我一份，尤其是，海外的。”青翎的语气中有着不易察觉的危险“这次，我要自己来。”“行，没问题。”季慕北无条件赞同。“好了，涵哥哥来了，我先回去了。”“好，路上小心。”季慕北看着两人离去，渐渐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赵家……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