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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温暖春日的夜晚,繁华大都市的天空不见几颗闪亮。可江两岸绚烂多彩的霓虹映衬得江面波光鳞鳞。到弥补了雾霾天幕的不足。

      昏沉中醒来的方落睁开迷离的眼睛,打量了下车内,才发现只有自己一个在。

      低头看盖在身上那熟悉的小毯子,眼角轻轻弯了下,搂紧身上顾横的西服,支着手坐起来。

      稍稍动了下身子,眸光飘向窗外,并不是自己住的园区。

      但方落还是认出,这是家附近不远的江边路。

      他怎么没送自己回家,也没去酒店?

      难道......

      心头有所猜测的她赶紧翻出手机,还好,还好,并没有通话。

      舒了口气,看着顾横面对江火如松静默的背影,蓦地,她也只想沉默。

      无边夜色中,车里车外,默不作声的两个人,一起对着江水发起呆。

      那滚滚的江边,是一排夜风中落英缤纷的樱花。

      短暂的花时如火如荼,灿若云霞。死去时,轰轰烈烈一夜之间的樱花。

      春日的天总是亮的很早。不到五点,天边已隐隐发白。

      简单顺了下头发重新绑好,方落揉揉发麻的膝盖下了车。

      听见开门声,笔直站了不知道多久的顾横诧异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光已亮。

      见她下车,大步迎过来。

      “师姐你醒了,身上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方落点点头,微微垂下眼帘。再抬头神色很平和,对他真诚谢过。

      “昨天一夜多谢你照顾,改天请你吃饭。路不远了,我想自己走一走。”

      略一顿,她拜托道:“你可以别跟任何人说,昨天见过我的事吗?”

      任何人,那就是包括周至诚在内了!

      既定目标达到,顾横嘴角轻轻一弯,笑着答应。

      “当然,我也叮嘱过几个朋友了,你放心。对了,你放在停车场的车,要不要我让人给你开出来!”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方落根本没有想到车子的事,听他提醒才想起来,自己的车还在金悦。

      微微思忖片刻,想着一事不烦二主,点头。

      “那就麻烦你帮我把车开回来,停在我单位楼下吧。”

      顾横自然答应,抬起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方落的神色。

      目光落在眼前人那双还带着雾气氲氤的眸子上,剔透干净的杏眼看着就让人分外怜惜,也看得他不由心软。温声轻语开口。

      “好。不过师姐,我们几年的朋友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是有什么麻烦需要帮忙的地方,千万别客气,跟我直说。你以前可是说过,朋友就是在自己为难时用的,别忘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语气份外重的强调。

      “我是真心的。”

      从这个多年‘好友’的眼中,语气里,体会到无限真诚的方落,心里有股暖流涌动着。

      终于展眉轻笑。

      “嗯,我知道。这些年我也是一直把你当真心好友的。有事一定不会跟你客气。我走了。”

      默不作声地和她对视几秒,顾横笑着目送。

      一步步迈下窄窄台阶,方落顺着江边小路走下去。

      等她走远了,实在不能放下心的顾横,估算了距离在行车道上快步跟过去。

      身后早上起来跑步的几个阿姨好心好意提醒着。

      “小伙子,这里停车会被拖的。换个位置啊!”

      看了眼不听劝,头也不回,大步流星顺着车道走下去的男人,再看看那台最新款大马力纯黑路虎,几个阿姨摇摇头。

      “现在这些有钱富二代小年轻真是嚣张,目中无人的很,就该拖他们车,罚款才活该。”

      身前是宽阔的江水,身后是花树葳蕤。

      一身皱巴巴浅绿长裙的方落静静站了好久,忽然眼中泪光一闪,捂住胸口,心痛如绞得几乎喘不过气。

      几年前,就在江边漫天的烟花中,周至诚单膝跪地求婚时,还在所有人面前许诺。

      【此生此世唯你,忠诚与坚贞是我对你的对自己永远的誓言。】

      可她不过出国三年,怎么一切就都变了。

      残酷的时间果然是最好的老师,又给她上了一课。

      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承诺就是用来遗忘的。

      哪怕二十年亲情中,以为牢不可破的爱情,也一样。

      觉得自己被亲人,被命运再一次抛弃,再一次要孤零零一个人的方落,再也忍不住心伤。

      老天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丝丝怜悯,命运为什么从小到大,总是在她最平静温馨的日子里,投下毁天灭地的炸/弹。把她幸福安然的日子毁的支离破碎。

      对着江面仿佛天崩地裂一样连喊了声为什么,嘶喊里的愤怒就好像被压制了几千年的火山突然喷发。

      有心的生物,都能在那质问里,体味到无尽的痛苦惨然。

      所以当她蹲下身抱头喃喃时,身后那株重瓣早樱白色花瓣也随风飘洒,场景看起来实在有种难掩的悲凉。

      高高车行道上,盯着那缩成一团单薄背影的顾横,眼神中也有了些难以名状的心酸,复杂。

      也许是幼年,少年经历了太多惨痛,背叛与抛弃,嘶喊着发泄一番,剜心挖骨一样的伤痛过去后,擦了把脸,方落还是顺顺当当走回了家。

      关上房门,如常打开衣橱,准备洗澡。

      可当看见衣橱边醒目位置,她特意为周至诚准备的小别礼物。黑色性感蕾丝内衣时。

      怔怔一会,回想昨晚丈夫是如何与别的女人,在卫生间里放纵无耻的她,终于失去了克制的修养。

      疯子一样抓过那件价值不菲的睡裙,只凭一双手撕了个稀巴烂。

      不知道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影响,方落的脾气一向淡然随和。起码很少跟人吵架,更别提砸东西动手发泄了。

      此时大发雷霆后气喘吁吁坐在地板上,看着那些布料残骸,还有自己手心里不知道被丝线,还是水钻,划开横贯掌心的血口子。

      被无情背叛伤害的女人,目光恍惚茫然,五脏六腑酸痛麻涩,一瞬间简直是千般滋味涌上了心头。

      很久很久,寂静到可怕的房间里,才传出低低一声笑。

      在店里昏昏沉沉,时睡时醒的周至诚,望着窗外挂在正空的红日揉了揉拧紧的眉心。

      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几个小时。喊了也是一夜没有回家的刚子进来谨慎吩咐。

      “昨晚事都忘了。要是你嫂子问起,就说我昨天提前回来,本来想给她惊喜。因为店里有急事才没回去。”

      这倒是好理由。

      他们开夜店,晚上经常有意外事件,过来应付救场是常事。可飞机航班就不好改了,更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谎话总要半真半假,才能更取信于人。

      有些木讷的刚子答应下来,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高中没毕业,就出社会跟着周至诚闯荡,从头到尾见识了方落和他的情谊。

      对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嫂子,刚子是真喜欢,欣赏,钦佩,真心当成大嫂看。

      打心眼里希望他们这对十足相配,青梅竹马的夫妻两,能好好的恩爱一辈子。

      大哥周至诚背着妻子在外胡来这段,刚子从不可思议到失望难受,眼下只剩下担心发愁。

      终于,实心眼的他十分纠结开了口。

      “诚哥,你的婚礼可没几个月了。酒店,婚庆可都定好了。前天影楼还问你们什么时候去有空去拍海景婚纱,好日子就在眼前,你可千万别出差子才好。

      何况方落嫂子那么好,对你更是实心实意的。你可不能伤了她。要知道伤人不能伤心得。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嫂子什么都相信你,支持你。你就更不能伤她、骗她,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诚哥,你想想,当初咱们店被人陷害□□,你给抓进去。是嫂子跑上跑下,求爷爷告奶奶才大事化小,罚款了事。

      你在外地做生意那几年,婶子胃癌手术后的疗养,复查可都是嫂子她一边上学,一边忙前忙后的照顾着。

      为此定好的大四交换出国留学都没走,又留在了国内念书。要知道出去学习,她可心心念念好多年,早就......
      ......
      ......
      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嫂子可都对得起你。就算现在你发达了,女人随便挑,诚哥你也千万不能没良心。

      何况嫂子现在学成回国了,你要是有什么蛛丝马迹露出来,以她的性子会出什么事,你们会什么结局,我都不敢去想。”

      和方落从小长大的人自然更知道她的好,被小弟指责也没有气恼。

      想到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句话,心烦意乱的周至诚点了颗烟,狠吸了两口一根就没了。

      等刚子追问‘哥,你只是逢场作戏,随便玩玩的对吧,会断了,不会在玩了吧’的时候。

      他一把掐灭通红的烟头,重重点了点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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