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的潘多拉》宵夜殿

1、虚伪的假面

　　某个冬日街头，落着硕大雪花的深夜，我遇到了他。
　　或许，是他找到了我。
　　以后一系列的事件表明这不仅仅只是一名28岁连载小说家的直觉和臆想。
　　他直挺挺横倒在我停在路边的马车前，单薄的身体被厚厚的雪花掩着，黑色的薄衫和头发就像盛开在洁白雪地的黑色花朵，冷风呼啸，我不由地裹紧了大衣。
　　街道两旁无限延展的昏黄煤油灯光下，远处终于传来大本钟的低沉的三下钟响。
　　凌晨三点。
　　“尼、、尼奥先生，”被钟声惊醒的马科夫语无伦次地握紧半松的缰绳“真是抱歉，我实在太困了所以。。”
　　“哪里这么晚让管家先生跑来这里才是我的不对，诺。”我帮他捡起地上的马刺，用衣袖擦干净递回他手里。
　　“谢谢、、您千万别这么说，别这么说，尼奥先生。。”这个老实人挠着头不知所措。
　　也是为了打破尴尬，我转移了目光，问道“这个孩子。。。”
　　马科夫看了一眼，摇头道：“大概是从桥底贫民窟来的游民吧，越是这种天气，这种事情发生的越多，天一冷，倒垃圾的人少了，饿坏的他们就会跑市区来找吃的，大部分在找到之前就会晕倒，因为越是富有的人越吝啬啊，明早驱逐队会把他抬出去的，先生，我们回家吧。”
　　说的也对。
　　“我们走吧。”我转身离开。
　　就在我转过身的同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我的裤脚。
　　“求、、求你，带我走。”
　　无力的乞求。
　　冰冷已然占据世界，温暖都被冻结，徒手握住虚无的无力感再次来袭。
　　掩埋在深渊的记忆被兀然解封，下意识的，我怔住了。
　　“抱歉。”马科夫一脚踢开他，以一种决绝防御的姿态张开双手护在我面前，“我家先生忙得很没闲功夫理会你们。”
　　“马科夫！”我回过神制止了他，并完全无视了他眼中的担忧，“宅邸正好有个仆人空缺。”
　　对视三秒后，他极其无奈地叹口气，挫败地拉起地上的少年：“遵命，先生。”
　　“您太善良了，尼奥先生，要知道，别人可没这么好说话。”
　　“谢谢关心。”
　　尼奥·瑞森·K·庞恩，28岁那年于某个冬日夜晚，收留了一名来历不明的少年。
　　由于出版社催稿催的紧，回去之后的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完全把自己封闭在工作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赶完最后一单，就照例昏昏沉沉睡到饱，完全把少年的事情抛在脑后。
　　忘了说，我是工作狂。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那种。
　　事实上，马科夫说的不全对，我要比一般人没心没肺得多。
　　总之，这次端来食物的不是马科夫，而是那名少年。
　　过长的黑色刘海遮住眼睛，只露出来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半张脸和嘴唇一样毫无血色，兴许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管家给他的佣人衣服宽大许多，滑稽的像个马戏团小丑。
　　“啊，谢谢，放在那里就好。”我整理了衣襟，掩饰住尴尬，不知为何，从他进门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无比异样。
　　“待得还习惯吗？”为了打破尴尬，我问道。
　　他察不可觉地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贝利尔。”
　　“不错的名字，命运的意思，你家人他们····”
　　“被杀死了。”
　　“抱歉····那你平时有什么擅长的事情吗？”
　　“做饭。”
　　我尝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
　　“还有，杀人。”他猛然抬起头来，薄薄的嘴角高高扬起，被单手撩起的刘海后面，灼热的眼眸上方，额头上纹着的魔翅蝴蝶宣告着他的危险和恐怖。
　　魔翅蝴蝶，某个暗杀组织的标志，极为强大，手段阴狠，不择手段。
　　“马科夫呢？”我冷静地吃下最后一口粥。
　　“为了让我们的谈话不被打搅，暂时让他睡着了。”
　　“是吗，那还真是谢谢你手下留情了。”我朝房间门走去，直直略过他。
　　“你不害怕吗？”他一手插在裤袋里，“万一我是来杀你的人怎么办呢，或者就在你刚才喝的粥里我下了毒。”
　　“那害怕的话能改变什么吗？”我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后望他。
　　“不能，尼奥先生。”他顿了顿，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嗤嗤个不停，“应该说是杰克先生，开膛手杰克。”
　　我，尼奥·瑞森·K·庞恩，原名杰克，是名作家，也是名杀手。
　　“另外，”贝利尔意味不明的抬头盯着我，嘲讽道：“您装做无害好人的技术烂透了。”
　　我像往常一样，笑着提出了反驳：“关于这点，贝利尔，我们彼此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