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只有一个暗堕者的本丸》揽中洲

3、本丸篇（三）

　　审神者侧坐在屋内地毯的边缘，倏地将三块相连的木板掀了开来，掀开一层柔软的布料，将其下被遮掩地严严实实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具人类的躯体，没有呼吸和脉搏，但面上却血色未褪，仿佛仅仅只是睡着了一般。一头浅青色的长发，模样只能算是寻常，隐约透出些娇生惯养的样子来，年龄大约在十六上下。

　　若是本丸中的其余刀剑见了这具躯体，恐怕是会直接对着一旁的“审神者”拔刀相向的吧？

　　因为……那正是真正就任于这所本丸的审神者的模样——是的，这所本丸的审神者是从时之政｜府建立的那个世界、稍早些的时间应召而来，此前向来不信鬼神。

　　于是他就任时自然也并未像部分审神者那般遮掩自己的面貌，若不是狐之助阻止，大概连自己的真名都会毫不掩饰地说出口。

　　故而本丸中来的稍早些的式神，都是能清楚地记住那位审神者的容貌的。而现在那一身密不透风的装束，自然这些时日一直借着“审神者”的身份在外行走的某人，在他在夺取了那位审神者的身份之后才更换的衣着。

　　因为他除了那一头色泽近乎完全相同的青色长发之外，眉眼间与其完全没有半分相似之处。纵然灵力强大又能如何呢？就算暴乱的灵力同样能施展强大的幻术，可这种灵力的本身，即是破绽。

　　他本就不擅长未能完全掌控这种灵力，平日里要掩饰自己身上躁动的灵压就耗费了不少气力，要是还要加上一个精准到没有丝毫灵力外溢的幻术，说是天方夜谭也不为过了。而现在，至少这身伪装被人拆穿之前，他仍然是这所本丸的审神者。

　　为此他甚至编造了“在现世时遇到了关系不和的审神者寻仇”的谎言，好在至少本丸中的刃们并未露出明确的怀疑之意。

　　时之政｜府虽然与所有的审神者签订的是灵魂上的契约，但那蕴含了少许时间法则的契约，对于这种天赋和实力均不突出的审神者而言，平日里也不过是用来在每月总结的时候，分发那种特殊的“奖励”罢了。至于负责向这所本丸传达消息的狐之助……呵。

　　那人之所以还保持着这样将死而未死的状态，自然也不是他有什么多余的善心——就算他委实还有些许少得可怜的善意，也不会浪费到一个他恨不得凌迟至死的人身上去。

　　而他至今还维持着对方身上消耗甚大的法术，自然还是他身上那麻烦的灵力的缘故。

　　那种能直接从刀剑的残片中催生出溯行军的灵力，若单单是维持这座本丸在时之狭间中的存在，还真算不上什么问题，战斗时破坏力甚至远胜于那种全然纯净的灵力，可是审神者的工作可不仅仅是这些而已。

　　刀剑纵然经历过漫长岁月或是无尽硝烟的打磨，想要形成付丧神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何况而经由时之政｜府的术法生出的刀剑投影，实力与他们的真身自不可同日而语，更加不可能自行生出具有部分本体意志、能自行修炼的付丧神了。

　　现在这些他们不仅是初次化成人形的时候需要审神者灵力的供应，平日里行动所消耗的，也需要“核心”逸散出的灵力的补充。而核心往往被安置在审神者的躯壳内：就像想要从泉眼中打水需要一瓢水作为泉涌的媒介一样，如果要使核心时时刻刻处在为本丸“聚灵”的状态下，那么它就需要流动不息的灵力为引。

　　而若当真以他的灵力为引，恐怕聚集而来的灵气也会浸染上其中的黑暗气息，那么藉此修炼的付丧神们的暗堕，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药瓶，颇为不情愿的向着那人类身上滴了两滴，后者眉间一个朴素的法阵立刻亮起来，本就健康的脸色又红润了几分，而随着那法阵又渐渐隐去，整座本丸当中有些稀薄的灵力渐渐浓郁起来，对于灵力相当敏锐的付丧神们纷纷精神一振，而他颈间未被骨甲包裹着的地方却突然暴起一道青筋，本就不稳定的灵压更是上下搏动起来，一直过了半盏茶时间才堪堪恢复。

　　他注视了那瓶子一眼，沉吟了半刻，终究还是将其重新放了回去。其中盛放的药液已经所剩无几，大约只能支撑十几天的模样。所幸今天的日期，距离他在日历上圈出的那一页也就只余下了今日，至少改变明日之事足矣。

　　墨色的气团突然出现在这间屋子里，其上长出四肢，生出一个幼狐的模样来。看形貌正是替时之政｜府向各个本丸传达消息的狐之助，毛色却是一片漆黑，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藏在同色的绒毛当中，映不出一丝光芒，显得格外诡异。

　　“甲壹贰贰柒，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否？”黑色狐之助的嗓音是稚嫩的孩童声线，却刻意将音调压下去。在被称为“甲壹贰贰柒”的审神者看来，非但没有显得阴森，反而透出些别样的可爱来。

　　“你是在关心我明日的打算？”他笑了起来。

　　狐之助暴躁地甩了甩尾巴，挑衅似的落到了他的发顶：“我才不关心你明日的计划是什么。‘翌日’大人亲自命令我告诉你，不要忘记了，无论你明天成功与否，都到了该履行约定的时候了。不要有什么多余的痴心妄想，大人既然能把这样的力量给你，自然也能将它收回去，更别说以你现在的实力，在大人面前不过是蝼蚁而已。”

　　审神者收了日历，摸了一把狐之助毛绒绒的尾巴：“既然是约定好的事情，我怎么会反悔呢？你自可放心，我是个相当识时务的人，不会蠢到与翌日大人作对的。”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狐之助用尾巴不轻不重地在他手上抽了一下，“嘭”地一声在原地化作烟雾消失了，声音隐隐约约传来，“那就祝你明天好运了。”

　　“承你吉言。”审神者一怔，摇着头重新将出门的繁琐行装备好，坐在矮几旁沏了一壶茶，若有所思地盯着紧闭的拉门，也不去睡下，就这么闭目静坐了一夜。一直到天色大亮，他才站起身，活动了一番关节，缓缓走出门去。

　　门前样式奇特的风铃在他指尖“叮铃铃”地响了起来，刚刚还站在院外的灰发打刀飞快地出现在了门前：“主君，今日这么早，有什么要事吗？”

　　“时之政｜府本季的悬赏任务，在昨日下发了。”审神者晃了晃手中的信笺，“率先投入新战场的本丸，不仅有政｜府下发的资源奖励，还有可能获得物吉贞宗的残片呢。”

　　长谷部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迅速地回答道：“主上想要参与新战场的战斗吗？”

　　审神者的神情被虫垂遮蔽，吐字慢吞吞地，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本丸当中，可有谁是物吉贞宗的好友？”

　　长谷部对于他的问话显得有些诧异，只略略思索，便照实回答道：“并未。纵然有当初同样奉秀吉为主的刃，也都已经……*”

　　“既然也不是谁期待已久的挚友亲人，那便暂时算了吧。”审神者摆了摆手，“你把今天的内番安排下去，大家完成之后就照常休息吧。往日的出战暂停，远征继续。等蜻蛉切起来了，让他随我去万屋一趟。”

　　“主君，那这新送来的《锻刀录》放在您的书房吗？”青年模样的付丧神取出袖间的册子，状似无意地询问道。

　　审神者用手轻轻按住虫垂，似乎是打了个呵欠，另一手轻轻在长谷部的肩上拍了拍：“下次这种东西无需通知我，直接放在书房就可以了，你们若是想要看也可以随意借走。”

　　“我麻烦你帮忙管理本丸繁杂的日常事务，意思自然是大部分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做主，只有少数你认为非我不可的事情再送到我这里来就是。”

　　“是，主君，是我失职了。”长谷部虽然说着“抱歉”，语调却不明显地轻快了起来，此时的本丸也已经渐渐喧闹了起来，“烛台切应该已经起身了，我会将您的早餐送过来。”

　　“那就多谢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回来……对不起……发生了点事情ＱＷＱ
先睡了ＱＡ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