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暮》梦猫人Maria

17、第十七章

　　电话响起，“喂？哦，我现在在同学家，嗯……我晚些时日回去……啊，不，我一会儿就回去，嗯嗯，就这样。”

　　“殿下？”

　　凌雪叹了一口气，说:“我老妈催我回家吃饭~”

　　“可血族那边已经着人通知了……”烛龙很有些为难。

　　“让他们再等等吧。”在她心里，人类的家人更加重要呐，他们教会她什么是爱，怎样做一个人。况且，他们能够相处的时间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同吸血鬼的未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道德是种什么东西？诚与谎，情与法，该如何抉择？——

　　“妈咪，你的宝贝女儿回来啦！”凌雪扑过去，投入妈妈的怀抱。

　　母亲捏捏她的脸，果然还是个孩子，这一身稚气也不知何时才能褪去，也罢，这样挺好。“来来来，洗脸洗手吃饭。妈妈给你做了小鸡炖蘑菇，糖醋鱼，蒸排骨，土豆肉片……”

　　其实老远就闻见了菜香味，可惜凌雪对人类的食物已经没有追求了。吃饭时看着碗里堆得小山似的菜，凌雪感慨亲人的爱~便努力多吃点，“妈咪，你女儿我肚子上的肉肉都已经可以打折了，再喂我就成猪了~”

　　凌雪突然想起来:老爹咧？还在擦车？凌雪让烛龙将她放到离她平日下车的车站很近的一个地方，打电话让老爹来接。老爹这人擅长交际，朋友多多，因为凌雪小时候是被动作男孩子养的，常常跟他走亲访友，这镇子上认识凌雪的人还真是不少，故而凌雪不让属下们来找她。倒是夜还跟着，依旧只是在暗处保护。

　　“葡萄园里的葡萄都成熟了，你小姨前几天带着孩子去、摘葡萄，妈妈明天带你去啊。”

　　凌雪虽然不喜欢葡萄，却不好拒绝她，只好应下了。“明天傍晚时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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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下午，刚刚要睡觉的凌雪被老妈从被子里拉出来，“我刚刚梦见去摘葡萄了，赶紧起来，妈妈带你去摘葡萄。”

　　“……”这也太那什么了~

　　葡萄园，老妈孩子一样，这儿采一串葡萄，那儿采一串葡萄。凌雪则无聊的很，全然没有孩提时在田园间玩耍的兴致，举着手机这儿拍个照，那儿拍个照。可惜这天空阴沉沉的颇有山雨欲来的兆头，拍出来的照片不怎么好。

　　忽见田边上一个孩子在鬼鬼祟祟地摘葡萄，那心虚的小模样生怕人不知他在偷窃似的。正在喷除草剂的老伯居然也不阻止。

　　凌雪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注意着那孩子了，许是他长得可爱吧，让她想起了老家的侄儿，生出一股熟悉之感来。趁着老妈去称葡萄买单，她问这片田的所属人，“你认识那孩子么？”

　　“不认识。”

　　那就更加值得奇怪了，“那你怎么不阻止他偷你的葡萄？”

　　“之前捉住他一回，他说是采了给自己残疾的妹妹吃的，我便没有再阻止他。”他似是觉得自己做了个顶顶好的善事，说得颇为自豪。

　　凌雪赞赏的一笑，眼里却有些嘲讽的意味，“老板可真是好心。”眼见着孩子偷东西，不制止也不说点什么，还以为自己这样就是好人了，可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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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玄魄躲在凌雪的被子里想给她惊喜，却让她很是惊吓。好在凌雪姑娘一向镇定过人，没有叫出声来。凌雪把他拎起来，放到床边的椅子上，训了他几句，又跟他讲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儿，问他:“玘旻，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他伸个懒腰，说:“不管是何种原因，偷窃是事实，在血族，他必定要接受法庭的审判。”

　　“半吸血鬼是归血族管还是人类管？”

　　“凌雪殿下是说，他是半吸血鬼？”

　　“嗯嗯。”应该八九不离十吧，本姑娘的直觉一贯准确。

　　他略微想了想，“如今吸血鬼数量少，不管血统是否纯正，血族都愿意容纳。”

　　“那，让黑岩去调查他，若他是可用之才，就把他带来。”多可爱的孩子啊，好想好好教训他一顿呵。

　　他又伸了个懒腰，应下了。

　　——欺骗到底应该不应该，这委实是没有个定论，善意的谎言虽然也是虚假，却有不得不用的时候——

　　黑岩回来报告说，那孩子叫丁桐桐，有一个不及三岁的妹妹，妹妹没有名字，她不是亲生的，是他捡来的，他就叫她妹妹。丁桐桐是孤儿院逃出来的，住在隔壁小村祠堂里，平日里靠乞讨和捡破烂勉强养活自己和妹妹。据观察，他确实是半吸血鬼，却从来不曾咬人，都是靠着吃老鼠来缓解嗜血的冲动。

　　很好！偷窃知心虚，是谓良知未泯；食鼠不咬人，收养照顾婴孩，是谓仁善；乞讨拾荒而不求助他人，是谓自立自强。

　　“我明日傍晚时分去会一会他。”

　　哪知老天不给面子，次日下午起，这天空就飘起了雨丝，凉飕飕的，于是凌雪爽快的打消了出门的念头。不曾想日后竟为此无比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