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颜》灵虚

6、第五章 初入人世

　　谁也不知道，当墨白说出这话时，她绞心般的痛着，却不能让身旁之人看出。冷月听了她的话，眼中浮现出一丝失望，为何会变成这般……
　　她慢慢起身，头渐渐低下，却没有回应，只是坐在那儿，动也不动。深夜的月光透射进来，萦绕在冷月周边，衬得她飘忽不定，模模糊糊。“师傅，为何？”一言，打破了沉寂，落入床上之人耳中，显得十分刺耳。墨白没有跟着起身，她不敢，不敢去看那人的神情，怕自己心软，把她抓回身边。“你年龄已大，该是出去走走了。”冷冷一句还了回去，竟是没带一丝不舍，冷清无比。“是，徒儿明白了。”冷月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徒儿明早便走，多谢师傅教诲。”话中，带着任何人都听得出的哽塞，留下稍许余风，人已消失不见。
　　房中，本是两人的被窝，现在显得无比宽大，空荡荡的。墨白知道那人已不在，这才起了身，站在门口，望着林中深处，脸庞流下一滴清泪，晶莹无比，却带着苦涩。“你可舍得？”只听见熟悉的声音响起，白泽出现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脸上带着笑。墨白没有看他，双眼通红，吐出一股闷气：“不舍得，又如何，她始终要离我而去，时间问题罢了。”白泽淡淡说着：“你们始终是躲不过这劫，到那时，你们就真的天各一方了。”墨白握紧了手，微微颤抖，到那时，我会随她而去……
　　清晨伴随着鸟儿的鸣叫开始，但这个清晨注定是不喜的。冷月从林中走出，便看见那人坐在桃树下，等着她，平时，不想让她等自己半刻，便飞奔上前，这次，每一步都带着煎熬，带着她的不甘。墨白早已知道她来了，只是没有打破，就让她自私一点儿，留她这一会儿，足矣。
　　冷月走到墨白身边，不语。墨白拿起膝上的包袱，递给于她。“月儿，出了山林，一切小心，我平日教导的话和知识都要牢牢记在心头。”冷月看着眼前的人，心中第一次对她有了怨恨，陪伴了自己十三年的人，把自己说丢就丢。见冷月迟迟不肯接过，墨白放下手中之物，抬头看着她，抱了上去。冷月被这拥抱勾回心神，眼神闪了闪，带着悲伤。“月儿，世间之大，不要被迷惑了心神，这次回去，去看看你的爹娘吧！”她抱在冷月身后的手，无形间在她背后产生一道光芒，缓缓流入身体之中，不远处的白泽见到，心中大震，怎可……墨白放开了她，面色变得苍白无力，似被抽出精力：“我们会再见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你。”说完，墨白身形略微踉跄，进了屋，不再看冷月一眼。冷月紧紧盯着关闭了门，说好要守护我的，那为何又要丢弃我呢……冷月深深吸了一口冷气，蹲身拿起包袱，脚步加快，走出了小院，不再回头。
　　见冷月离开，白泽迅速闪入屋内，只见墨白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趴在留有一丝缝隙的窗边，双眼望着外面，嘴中不断冒出鲜血。白泽上前把住她的脉搏，他手有些控制不住的离开，眼中带着不可置信：“你是疯了吗？!你可知你现在的状态!你不惜牺牲自己半身修为，只为保她？”墨白喘着气，流下眼泪，紧紧抓住窗檐：“你不会懂，从未感受过爱的人怎么会懂？上一世，如不是你说她还会回到我身边，我早就随她而去，那种痛苦，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一世，我只能保她不受到伤害。”白泽嗤笑一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是啊!我白泽不懂爱是什么!但你想过吗!她现在不爱你了!她不再是那个为你掏出心脏只为救活你的那个冷月!她对你只有师徒之情!你为她做的事值得吗？”墨白心中一痛，白泽的话让她回想起千年前，那血淋淋的心脏进入了自己体内，而那人没有了心，空荡荡的，听不见心跳。
　　白泽知道她又想起来了，便住了嘴，为她疗伤。墨白闭上双眼，月儿，只求你不要忘了我，不要受伤，求你……
　　紫竹山外，冷月出了结界，感到一丝心痛，捂住胸口，看向头顶的山，师傅，月儿走了，请你多保重，如果能来看看我就好了……
　　冷月转过头，看着前方连绵不断的路，不知这一去，会在自己身上改变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