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星际重点文物》月夜下的影子

35、青年

　　孙卫反应快，赶忙往右斜飞了一段，即便如此，也被撞了一下，飞船骤然摇晃起来，苏雅站立不稳，被贺辰温柔地从后环住。

　　被抱住的苏雅只顾关注飞船如何了。

　　抱住她的贺辰有种奇特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到全身。
　　从未有过。

　　还没等他想清楚，孙卫已经控制飞船降落在路边，那两艘肇事的飞船也停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现在这种事故应该叫什么，叫‘飞祸’？难道飞来横祸说得就是目前的情形？

　　苏雅这边的飞船撞凹了一小块，虽不影响飞行，可也不能说完全不在意就走了，况且孙卫看起来很恼怒的样子，他觉得飞船居然在自己手里被人撞了，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要知道他的驾驶技术一直在前排。

　　所以飞船一停好，孙卫带着些许怒气先踏了下去。此时雨已经变小，只淅淅沥沥地下着，没有遮挡也不要紧。

　　“怎么回事？”孙卫走到三艘飞船中间，大声道。

　　罪魁祸首的飞船没人出来，倒是那艘也算受害者的飞船，先走下来一个身量高挑、穿着白色长袖衬衫、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同样是白衬衫，贺辰穿了更突显精致贵气，秦轶穿了显得凌厉霸道，而这人显出一股清冷的气质来，加上他肤色偏白，这种清冷更突出了。

　　“不好意思，事发太过突然，我尽量控制了，但中间距离实在太窄，不可避免会撞上，你们的损失我会按比例赔偿，不过那位才是真正的肇事者。”

　　这位青年遥指着还没人出来承担责任的肇事飞船，连声音都带着清冷，说出的话却能把人气死：“现在还没出来，证明这人或许已经被自己撞晕了，或许……已经死了。”

　　“你说谁死了？会不会说话？”他刚说完，那艘肇事飞船里立马跳出一个圆圆胖胖四十左右的男人来。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苏雅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这人挺有趣。

　　那青年似有所觉往她所在的飞船瞥了一眼。

　　一旁的贺辰自然注意到这细微的情形，拉着想要出去看看的苏雅，道：“雨还在下，别出去了，孙卫会解决的。”

　　苏雅点头，继续透过窗户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原来你还活着。”青年脸色平静，丝毫没有被对方高声的责问吓到，“那说说怎么赔偿？我没有太多时间，最好现在就赔。”

　　一听到赔偿中年男人脸色一变，大叫着抵赖道：“怎么只算我一个人的责任？你也有责任，谁叫你靠得这么近，要是离得不近，根本不会撞到！至于你……”他本来也想数落孙卫一番，可见对方长得人高马大，神情严肃，加上对方确实离自己最远，借口不足，转口说：

　　“你们是被他撞得，赔偿应该全部向他索要，不是我！”指着青年喊道。

　　孙卫皱着眉头，这明明是个无赖讲不了道理，修飞船的费用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小小开支，如果碰上真诚道歉的人便不要了；碰上这样的无理取闹的人，他可不想助长这样的风气。

　　做错事还理直气壮，毫无道理。

　　“大声吼什么？是不是你的主责记录会证明，要不要我将视频放出来大家看看。”孙卫沉声道。

　　每艘飞船有事实记录，能将周围百米内发生的事如实记录成视频保存在飞船安全系统里。

　　中年男人瞬间哑了声。

　　“哼，还是赶紧把赔偿给了，别耽误我的时间。”那青年清清冷冷添了一句。

　　听了这话中年男人恼羞成怒，他不敢对孙卫怎么样，可这个小子虽然长得高，却瘦瘦的，难道自己还打不过，于是几步走过去，握着拳头就要往他身上挥，嘴里还叫道：“让你乱说！”

　　青年还没动，拳头也没落下，就被一旁早已看不惯他作为的孙卫在半空截下，他肃着一张脸，冷声道：“想干什么！不愿赔偿还想打人，你以为你是谁？”说着，推了他一把。

　　中年男人抖着肥硕的身躯往后急退了两步，最后是扶着自己的飞船站稳的。

　　“天啊，有人打人了！打人了！”中年男人不检讨自己的行为，反而以为有了把柄，大喊大叫起来。

　　孙卫眉头皱得更深，若不是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他真想上去揍这人一顿。

　　“吵死了，你看管理局的人都被你喊过来了。”青年嘲笑似的远望天空。

　　空中果真有艘灰底船身一圈青色的飞船快速驶了过来，缓缓降落在他们一侧。

　　一个穿着蓝色制度的警务人员走了出来，问：“怎么回事？”

　　没等孙卫和青年开口，中年男人恶人先告状：“警官，他们打我！”

　　“没有，是他驾驶不当撞了我们，不愿赔偿还想打人，被我拦下了。”孙卫道。

　　这警官并不偏听偏信，走到三艘飞船边察看了一下，对所有人道：“所有人回管理局处理。”

　　中年男人一听心虚道：“警官，不是我的责任……”

　　“别废话！”警官厉声道，“你想拒绝？”

　　“不是，不是。”中年男人害怕摇着头。

　　青年不嫌乱来了一句，“原形毕露。”

　　孙卫有些犹豫，回到舱门边询问贺辰：“上校，我们……”话没问完，那位警官也跟了过来，疑惑道：“你们怎么回事，还不跟着走。”

　　话刚说完，一眼便看见了贺辰，倒是苏雅被他忽略了。

　　“上校，是您？”警官很惊讶，显然认识贺辰。

　　“是的。”贺辰站了起来，对孙卫说：“没事，跟着去一趟，公事公办吧。”

　　孙卫点头，进了飞船，跟在最后，前面是那青年的飞船，再前面是中年男人的，最前是那艘警船。

　　大概十分钟到了管理局，所有人都下飞船往里走，苏雅下来时，那青年回头望了她一眼。

　　管理局除了留有两位警官和四个机器人辅警外，并没有其余人，很清静。进去后按程序询问了孙卫、中年男人、清冷青年。

　　略过了贺辰、苏雅。

　　事情其实简单清楚，有记录视频，再加上孙卫和青年的证词，中年男人无可抵赖。至于飞船为什么失控的原因，据他自己狡辩‘昨晚工作太晚，没休息好的缘故’。

　　但警官可不是好糊弄的，让他查了酒精检测，结果显示确实没有酒精。

　　面对警官一再严厉询问，中年男人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密，最后只得说了实话，‘昨晚和同事喝了一晚上的酒，早上起来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下午还头晕，刚才眼花了一下，没控制住，也来不及开启智能操控系统’。

　　事实清楚，中年男人全责，不仅赔偿了青年及苏雅这边的损失，并且扣了驾驶证信誉分。

　　事情结束，警官亲自将贺辰他们送到大门，才转身返回。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中有股湿润的潮味，苏雅和贺辰、孙卫下了阶梯，准备回去。

　　“刚才是你在笑？”那青年在苏雅身后轻声问，清冷的语气中有些许兴趣。

　　苏雅回首，坦然道：“是啊，不过我可不是笑你。”

　　青年看着她，清冷的眉眼忽然展颜，笑道：“我知道，你是笑那个蠢人。”

　　连笑容都是这么清清冷冷的，苏雅暗道。

　　一边的贺辰不留痕迹移到了苏雅身前，礼貌对青年道：“抱歉，我们该走了。”

　　“我见过你。”青年突然说。

　　“是么？我很荣幸，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见，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苏雅上了飞船，很快消失在天际。

　　留在原地青年遥望着他们直至不见，也乘飞船离开了。

　　＊＊＊

　　回到住处后，已过了晚餐时间，三人等了一会才吃到饭。今天经历的事充满了意外，心绪起起伏伏，加上下了雨外面路滑，饭后便没去散步，闲聊一会苏雅就回房休息了。

　　而在旁边的卧室里，换了一身浅灰色睡衣的贺辰却没有睡意，正坐靠在浅绿色的沙发里，右手举着一杯红酒摇晃，眼神迷离地投向墙面，却不是观赏表面精雕的花纹。

　　平常他不喝酒，只喝茶，只有感到迷惑或者需要思考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才会喝一点。

　　他在回想下午无意间抱着苏雅的感觉。那感觉……就似喝了酒微醉时全身酥麻，却又十分舒坦和满足，并且产生了要将这感觉永远继续下去想法。

　　他知道这感觉意味着什么。如果说一开始对苏雅只是好奇心作祟，才将她安排到身边来，以便就近观察。

　　经过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从好奇变得更了解她：知道她热爱生活，喜欢美食，对所有新鲜事物或人都会抱着新奇，和她在一起轻松惬意，非常舒服。

　　也许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喜欢上了她。

　　是的，喜欢，他承认。

　　贺辰从不否定自己的感受，他甚至有些欣喜和期待，原来这就是喜欢的感觉。

　　或许……从一开始对她产生好奇，便注定了他会喜欢她。

　　喜欢……

　　贺辰慢慢将手中的红酒凑在唇边，享受似的品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