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42章 ...
-
“主上，关于老道的流言，已经在各地四起。”
“哦？”我随手剪掉一段枝丫，“何种谣言？”
“道合阴阳，得道者得天下。”
我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头狼，“道，何处求道？”
“三仙山上三仙庙，三仙庙里三仙道。”
“歌谣何来？”
“小童处而来，脍炙人口。如今天下人都在搜寻这三仙道。”
“此事办得好，你且先下去，也派人假装搜寻这人。”
“是。”头狼恭敬地离。
“主人，现在关于我的流言四起，天下人都在搜寻我。”下首一个老翁战战兢兢地跪着。若是林庚然在，必会认出，此人正是天下人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的山羊胡老道。“我原本的道观已经回不去了，江湖朝廷各方人士都在路上等我去自投罗网。”
“此事我已知悉，许悦倒是个狠人。”上首坐着一个中年男子。
“主人，那我卧底许悦的事情……”
“照计划进行，不过既然她给咱们使绊子…”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你也不好直接臣服，先去晾她一晾，记住，端住你世外高人的姿态。不论她要你算什么，你只管答应便是，我自会给你答案。”
“是。”
“下去吧，别耍花招，忠仆不事二主，你当知道背叛我的后果。”
山羊胡的身子抖了抖，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终是转身走了出去。
中年人起身走进内室，内室正当中摆着一个石棺，石棺旁的机关被按下后，石棺缓缓打开，显露出其中一个女子的面容。女子约莫二三十岁，双目紧闭，中年人看到她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用手轻轻抚着她的面容，“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她们欠你的一切，我终会帮你讨回来的。”
“阿悦，阿悦，你又睡懒觉？”
谁，谁在耳边叫我？我睁开迷蒙的双眼，这是什么地方，屋顶？眼前人是，许华？
似是看我醒了，那人又断断续续的说，“阿悦，对不起，我无意弄坏你的荷包，我只是，只是…”她歪头看了看我，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像想到了什么主意，转而气鼓鼓的说，“谁让你要接受那人的荷包，你没看他的目光，凶狠地怕是要把你吃了。我可告诉你，这山下的世界虽然大，可山下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是为了你好，万一你被他哄骗了去，恐怕哭都来不及。”
她紧紧地盯着我，目光灼灼的像要把我看穿，看了一阵，她又长叹了一口气。“算了，你这个闷葫芦，还是要我盯着你才好啊，毕竟你那么蠢啊。”说完，她眉眼弯弯的笑了起来，那笑容那样明艳，比春日的阳光更要温暖，却让我心口一滞。似乎，好久好久没看到她笑了。
我缓缓睁开眼，外面天已大亮了。果然是一场梦，压下心中莫名的失落感，我可不能，不能再陷入，我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
“主上，公主请你移步前厅。”门外传来头狼的声音。
“知道了。”我起身穿上外衫，把门打开，“打些热水来。”虽有众多仆人的服侍，但寄人篱下的滋味终究是不好受的，更何况事实处于他人监视之下，让我不论做什么都要畏手畏脚，只不过想要搬走，还是要找个由头。
“公主。”我不做声色的打量眼前的人，不再是那活泼欢乐的样子，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承担了不少的压力吧。她的神色疲惫的很，眼下也泛着乌青，右手无意识地抚着额头，明明看起来已经是困到极点，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但她依旧稳稳的坐着，脊背挺得直直的。她穿着明黄色的朝服，金龙在衣服上若隐若现，前日听说皇上精力不济，欲把他这个唯一的女儿立为太子。不过想想朝堂上那些老迂腐，想来这些天，她过得不怎么样，今天她已经穿上明黄，看来立太子的事情已经定下来了。
“你也与我疏远了吗？”她眼中的悲伤将要溢出来，“母后生我时伤了身子，莫说再孕育子女，若不是每天流水一样的补品，恐怕早已缠绵病榻。父皇与母后感情虽好，但母后也护不了我几年了，一旦母后仙逝，父皇有了其他子女，我这公主还算得了什么呢？”
“父皇说要立我做太子那日，我是极为欣喜的，我以为他是看中了我的实力，以为他是真的中意了我。我看着他日日与老臣争执，夜间还与我和母后一同用膳，我自以为入了他的眼。可昨日，太医诊出淑妃已有两月的身孕，两月，你说，父皇到底把我当什么？挡箭牌吗？还是为他儿子准备的磨刀石？”
“草民不敢妄言。”
“你那样聪明，你肯定猜到了。他怕我加害他的爱子，所以用太子之位来安抚我，只可惜啊，只可惜，若他不这样做，我说不定还会留那个孩子一命。既然他这么重视那个孩子，那就留不得了。”她的眼神像剑一样尖锐，转而又迷茫的看向远方，“我从来不想让他失望，我散了身边的谋士，收敛自己的野心，拒绝了朝臣的拉拢，偏偏他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如此绝望，你说这个仇，我要怎么报呢？我要怎么报，啊？”
看着她癫狂的样子，我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皇家的事情，本就是这样弱肉强食的。“公主不必忧心，公主羽翼已经丰满，凰者，浴火方能重生。”
“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他不在意我也好，免得我下不去手。”她浅浅地笑着，“能把握在手中的，终究只有权力。”她看上去既落寞又脆弱，可惜我早已没有了关怀她的理由。
“今日叫你来，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关于那些江湖中人，他们已经逍遥太久了。西域公主不日就会来朝，在这之前把江湖上的事情解决吧。”她收起了自己的软弱，转而一副冷漠的样子。“我想要的那个东西，就在眼前了，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夺走它。姐姐，你会帮我的吧。”她的声音清脆又冷漠，在山村中那个女孩，终于还是消失了。
我轻声告退，走出了空旷的前厅，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让我的眼角都有了些湿意。公主是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遇见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虽然我早已做好了她会改变的准备，但当这件事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没办法忽视心里酸酸的感觉。从今天开始，你又要孤军奋战了。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4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