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开在遗忘之后》云深影

178、第3章

　　那场闹剧在我的惨叫声中结束，算起来，我还是被爹打中了几鞭。这么惨的情形在娘看来还是觉得不解气，仍恨不得要揍我一顿，可被大哥与二娘给拦了下来，故而爹罚我不许吃饭，让我在祠堂跪一晚，思过！事后云洛知道整个事件后，惊讶得嘴得合不拢，还特意跑来问我，青楼里边是什么样子，花魁美不美……
　　几天过去了，爹与娘还是看我不顺眼，于是我每天只能早早起床，然后成天在外晃，直到天黑了才敢回家。其实在外晃也没什么事可做，只是不想在家里让娘瞪上一天，也省得爹在心烦的时候见到我，便会把我以往所有的过错一并想起，接着就会越来越气，结果就会抓我去跪祖宗……
　　在外能晃的地方已经都晃过了，还是到店里去转转吧，我已经很久没管店里的事了，也已经很久没看账本，不知道生意成什么样了，但愿不要是已经欠债，就等我回来赔钱，从我开始想着卖药的时候，第一份生意就很少能顾及，所以便央大哥借个人让我用于帮我打理生意，大哥知道我生性懒惰，也没多过问什么，直接借了一直跟着他的刘陵给我。而现在我的第二份事业已经关门大吉，可就再也没有钱往这里边填了……
　　我去到墨沉香时，店里正吵哄哄的，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一来就有问题，早知道我就不来了！原本我想调头就走，让事情由店里的人自己解决，可是随后想想，毕竟我才是店主，开店那么多年，除了第一年用些心思外，就丢下不管，去做其它，这似乎也有些对不起帮我打理店面的刘陵……
　　墨沉香就是在我经营之下的店，当年正是看到书籍的官刻本很昂贵，许多人买不起，于是我便跟爹借钱，在没有调查与计划的前提下，打算开个民间的书坊，等到买好地与房屋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懂书坊需要怎样的东西，怎样才能印书，最后在大哥半夜带我爬墙到临城的一个私人书坊中探清楚印书所需要的东西；再由喻然凭借着自己的人际关系以其它理由带我到官方书局中看大致的看了一遍所有东西使用的过程，才结束了被爹骂了败家的日子。虽然看得不是很明白，但是也至少明白了大致的过程，最后大哥还帮我到一个懂所有程序的一个老师傅，这样才勉强开始我的第一份生意。最开始，我们只是买一些官刻本来翻印或是帮人印印族普之类，之后，便开始找一些人写些通俗易懂的故事来印刷，并开了店面，专卖自已印刷的书，以及一些用于摆设的字画与年画。
　　“怎么了？怎么这么吵？”看着两方说得不停，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我便出言打断了两方的对话。
　　阿龙见到我时，眼睛瞪得很大，见到我也像是看到什么怪物一般。阿龙在当初就是跟着着刘陵到店中一起帮我打理店面的墨沉香元老级人物。
　　“那个，刘陵哪去了？怎么不见他出来处理事情？而你为什么又与客人在店里起争执？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么？”见到我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回瞪了阿龙一眼。
　　“回小姐，刘掌柜去收账去了。这几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客人，是故意来捣乱的！咱们店里的规矩我早跟他们说过了，可他们还要偏偏在此纠缠，这不是存心捣乱是什么！”阿龙自觉委屈，便将我的话驳回。
　　“什么规矩？”我一时反映不过来，不得不问清楚，这店里的规矩不少，我也忘记了不少，这么没头没尾暗示的我也猜不出。
　　“小姐真是过得太轻闲了，竟然连自己定下的规矩都不记得了，就算是贵人多忘事，那也不应该忘记的是自己的事吧？墙上的纸有贴着咱们店里的规矩，第五条：咱们店里不卖、不收名家的正品画，只卖一些仿画与不出名画师的正品画！”阿龙听到我的问话更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便提高了话音，用阴阳怪气的语调答了我的话。
　　阿龙的话让我一时语凝，看来他对我的不负责任有很大的意见，事情本来就是我做得不对，所以我也不敢怎么反驳。我走到墙边看了看贴在墙上的纸，原来他说的是是这个规矩，当初订下这个规矩只是因为我不会看画，虽然名师正品能挣的大钱，可若是让人拿赝品来哄我，那就会亏大了，贪心的事还是少做，本钱可是跟爹借来的，用起来自然要谨慎！
　　“阿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客人已经懂了咱们的规矩，仍是执意要卖，那就等于默认咱们收画的价钱，你把那幅画当赝品的价格来收就好了，哪还用多废言语与客人起争执；当然如果两位公子觉得那个价钱不值，那就请另寻买家。”我想都没想，便直接帮阿龙给出结论，阿龙怎么跟了刘陵那么久，这点事都摆不平！
　　“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平日里的客人一听了咱们店里的规矩，都会自觉的另寻买主，只是这两位客人一直不听，坚持让咱们以正品的价格来收画……”阿龙面色尴尬地跟我解释。
　　怎么别人听了规矩都不再强求，而这两个人却还要纠缠？难道卖的是假画？我重新打量了两个穿着华丽的男子，这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有钱人，总不至于是靠做这样的事发家的吧？
　　“阿龙，请客人把画拿到桌子上摊开来让给我看看。”我对着阿龙说道。原本我想让阿龙拿过画来摊开的，可是我想想，又怕这行为异常的两人在画上使什么诡计，比如说原本画就是坏的，一经阿龙的手后，那么就变成是阿龙弄坏的，那样的情况下也就不用管画的真假，直接赔钱就是了。
　　阿龙规矩地请两位客人到长桌边。
　　其中一人将画放到长桌上摊开，画倒没坏，也没什么脏了的地方，画中为一片白莲，原来是这幅“白莲”，这画我见过，所以我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可以肯定这是假画！虽然画师仿得很像，可是偏偏我又对这幅画很熟悉，只能说这两人实在是不走运。
　　“画已经看过了，至于是真或伪，大家心里都有定数，如果二位公子确是想交易，那么这画只能算是赝品的价格，如果二位公子没什么意见，那就这样交易吧。”我把画卷起，递给阿龙。
　　“你一介女子书读过几年？能知道什么，能看出什么！这明明就是正品的画，凭什么给赝品的价格，我们原以为墨沉香里的人也是识画之人，才会将画拿到到店中寄卖，可没想到尽是遇上了瞎眼、无品之人！”两人中的其中一男子撇了我一眼，便开始讽刺。
　　“假画还想要真画的价格，你当我是财神爷？就算我是，那也绝不给那个价钱，两位若是诚心想交易，那么就按我们的价格进行买卖交易；若是想故意捣乱，那就公堂上见！知道咱们墨沉香的人也一定会知道，咱们最不怕的就是上公堂！”我示意阿龙将画还给那两人，由那两人自己做决定卖或不卖。
　　“墨沉香的人还有那个喜好？咱们倒是没听说过，你若是敢上公堂，我们的真画也不怕！”说话的那人是那个从阿龙手中抢回画的人。
　　“自从这店由刘掌柜打理以来，咱们就都没靠上公堂解决过问题，小姐你怎么一回来，又要将事情弄大！”阿龙闻言一跺脚，把我拉到一边低语。
　　我把事情弄大？他们若是去骗别人，那我才不会多说半句，可是他们偏偏是来骗我的钱！这两个骗子就是欺负我是女子才说出那么过份的话！再说了刘陵怎么处理问题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要学着他不成？反正不管我用什么方法，能把问题处理好就得了！“去，找人请太爷来，说我刚回来，请他喝茶！”我瞪了阿龙一眼，让他按我的指示去办。
　　府衙中的太爷那么容易请得到么？别人是不是这样我倒不太清楚，对我而言，这是件非常容易的事。因为我在家里的时候，遇到事情总是闹上公堂，结果定案后，又发现只是些芝麻小事，可尽管如此，那些小事必须也要详细记录，并做好卷宗的保存，用师爷的话讲，对于整个安定的镇上而言，整个府衙内有三分之一的卷宗是我的芝麻小事！为了省去麻烦，县太爷便与我做约定，以后只要不是遇到杀人、放火的大事，便可以私下找他来调解，不必闹上公堂。所以我有事要找县太爷调解时，只要说我请他喝茶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