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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七域一傲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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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余斐舟看着飞远的信鸽,“看来阵眼和北川有联系。”
“阁下何出此言?”阿黄继续在自己刚刚扫描的东西里翻找有用的信息。
余斐舟带狗离开了质子府邸,一边在街道上走一边给阿黄分析:“照你之前说的,东临国运衰败,会被北川灭国,但既然东临会成为亡国,我师尊为什么还要给我安排上一个即将亡国太子的身份呢。”
“吾未解其意。”阿黄仍然在翻找着信息,“兴许你师尊内心深处也不喜欢你吧,他要是个作者的话估计第一集就把你给写死。”
“就是不知道这北川的君主是个什么人,”余斐舟走到桥上折了条柳枝把玩,“估计也是师尊现实里认识的人。”
如果真的能见到这北川君主,或许能顺着一点蛛丝马迹知道千年前师尊为何突然性情大变,由受万人敬仰的神尊沦为了与黑暗为伍的暗界主神。
“找到了!”阿黄将兀长的信件圈了很多重点,“这里是写西楚的皇上去北川祝贺北川君主寿辰的时候被扣留在了那边,因此西楚的皇帝就给姜无复写了封信,让姜无复里应外合协助北川君主攻破东临。”
余斐舟凑过去把信大致看了一下,确实如阿黄所说那般,甚至更严重,西楚的皇帝皇后还有一干大臣全被扣押在了那边,幸而西楚上下比较团结,只有外患并无内忧。
“他们傻吗,恨不得举国去北川给北川君主庆生?”阿黄坐下来敲击着投影屏幕,开始查看西楚的地形信息,余斐舟则是趴在桥上给狗子解释:“西楚虽然也是个国家,但是太小了,比之北川更像是臣子与君主,君有令,臣子不得不从。”
桥下湖面上荡漾着柳树和月亮的影子,就是没有他的身影,余斐舟转了个身准备下桥,拟态隐形的时候最怕遇到和镜子差不多的东西,尤其是大半夜的时候,总觉得自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
下次没有大事凌晨绝对不出来了,余斐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刚要跨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被不知道从哪个阴影里跑出来的几个人撞了下。
大半夜的不睡觉干什么呢,余斐舟揉了揉自己撞到石桥栏杆上的腰,估计得青紫了一大块,那几个撞到了他的人手里拎着一个袋子,左看右看发现除了他们外再没有其他人后就把袋子里的东西扔河里去了。
“他们丢的什么东西啊,袋子刚刚似乎动了一下。”余斐舟站在桥对面问狗,这些人怎么看怎么形迹可疑。
“开始扫描,”阿黄对着湖面扫视了三遍回复道,“他们扔的袋子里面装的是鱼。”
“鱼?”余斐舟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哪有人三更半夜偷偷跑出来只是为了放生鱼,“我下去捞一条看看。”
“别吧,”阿黄喊住了余斐舟,“不过几条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刚刚把西楚的地形复制下来了,我们回去先做重要的事情吧,你还想不想早点离开这里了?”
当然想,余斐舟毫不犹豫,一人一狗很快忘了这个插曲,回去研究起了西楚的地形。
西楚地形得天独厚,易守难攻,靠近东临国,和东临国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可以说只要西楚给北川国大开国门,北川攻打东临国会事半功倍,当然西楚果皇上不至于会傻的引狼入室,为了表忠心,西楚的皇上就把自己唯一的皇子送来东临当质子,以求东临给予西楚庇护。
“他倒是不引狼入室,他是直接羊入虎口。”余斐舟收起了地图,招呼了下阿黄,“先睡觉吧,我现在困死了。”
阿黄跳下床熄灭了灯火,再重新跳回床上,找了个地方窝成一团。
再醒来的时候大概已经是午时了,余斐舟洗漱完发现自己的寝宫居然空无一人,这真的是太奇怪了,就算他是个名不副其实草包太子也没必要连敷衍都省去了吧。
阿黄躺在东宫外面晒太阳给自己补充能量,余斐舟没有打扰他,计划着去找些吃的填饱肚子,还是做神的时候自在,睡一觉醒来就几十年过去了,完全不会感觉到疲惫和饥饿。
余斐舟路过长欢宫的时候怀璧正搂着白轻狂的胳膊从里面出来,她红着眼睛看了眼余斐舟又继续和白轻狂悄声说话:“三皇兄,连你都没有办法吗?”
白轻狂摇了摇头:“这是叛国,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怀璧听了大失所望,终于忍不住掩面大哭起来。
余斐舟听的云里雾里,他好奇心不算太强,迈了步子又要继续往前走,却不料本来在掩面大哭的怀璧拦住他道:“...你不是,喜欢无复的吗,他现在,现在,都要,要被父皇打死了。”
“你说什么?”
怀璧见余斐舟的神色不似作伪,是真的不知道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就使了个眼色让白轻狂给余斐舟说清楚,她现在完全说不了完整的句子,白轻狂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始讲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今天上午有人于城西垂钓的时候发现了很多翻着白肚皮的死鱼,待此人因为好奇刨开鱼腹的时候发现了鱼肚子里面写着纸条:西楚再寻主,东临失国土。
再然后城东城北城南四处河边都出现了这样的很多死鱼,每个鱼腹部取出来的字都不一样,但共同点都是针对西楚及尚在东临做质子的姜无复。
民间开始传言姜无复是灾星,有姜无复一日,东临必将亡国,于是今日朝堂之上众多大臣纷纷上奏折,请皇帝即刻处死姜无复。
现在的姜无复已经被押送到刑场了,听说为了泄民愤,东临皇帝下令要鞭笞姜无复一百二十下,再将这’灾星’处以火刑,昭告天下,以姜无复之血祭天。
“刑场在哪,快带我去。”余斐舟没听完就打断了白轻狂,白轻狂摇了摇头表示拒绝,一旁的怀璧一把推开白轻狂,牵住余斐舟道:“走,我带你去。”
两个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路了,但是到了刑场的时候鞭刑已经行到第八十鞭了,围观的群众一阵喝好,东临皇帝高高在上的坐着,而下面刑场中央的白衣少年衣服已经被鲜血彻底湿透,玉冠掉在地上,三千鸦青长发散落,惨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但是神情依旧是倨傲的,一双眼睛冷漠疏离的看着喝彩的百姓,却没有半点怨恨,反而是多了几分赎罪的意味。
怀璧当场又哭了起来,余斐舟看着刑场中央的白衣少年,他说不清楚自己此刻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在鞭子又即将落下来的一刹那他突然出口高声喊道:“等等!”
在场的人都向他的方向看过来,包括东临皇帝,老皇帝看到余斐舟后气道:“你现在成何体统,还不快滚到上面来!”
“父皇,”余斐舟小心斟酌了两句说道,“姜无复是被恶人故意冤枉的。”
东临皇帝不想和一国太子在大庭广众下闹难堪,直接负手说道:“这是天意给我东临国的警示,难道西楚一国之主还有一国主母留在北川也是恶人指示的吗?”
“为什么不会是北川国国主设计陷害,坐收渔翁之利。”
老皇帝直接气笑了:“好啊你,现在在这讲什么有的没的,不管事情的真相怎么样,朕已经昭告天下了,他姜无复今天必须死,继续打,还有四十下!”
眼看着鞭子又打了下去,余斐舟直接冲上了刑场,自己挡下了鞭子。
行刑的人没想到当朝太子会突然跑出来,再收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沾着盐水的长鞭已经贴着太子的后背抽打了下去,血迹透着衣服氤氲了开来,台下的百姓纷纷小声抱怨了起来,行刑的人立马扔开鞭子对着皇帝跪了下去。
“什么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百姓们说话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怕老皇帝又因为过度宠爱这个草包太子而放过灾星。
事实上证明老皇帝确实宠这个草包太子宠爱的过分,他已经冲下高台了:“混账东西,瞎了眼了你往哪打!”接着又要扶起余斐舟,“走走走,我们回去上药。”
余斐舟抬头有些吃惊的看着老皇帝,台下的一些人已经开始要暴动起来了,老皇帝不管不顾,坚持要带余斐舟离开。
“哪怕是太子破坏祭神刑典也不能就这么离开!”有人举手喊道,“他护着灾星,应该把他和灾星一起打死!我们东临不需要护着灾星的草包太子。”
有一就有二,喧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老皇帝眼睛森然的看着刑场下方:“刚刚是谁起头的,你们不要忘了朕的皇后是怎么死的了,她当初就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人的祖上,被北川的兵马乱箭穿心而亡!”
老皇帝生来还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个方圆百里有名的英雄豪杰,他一直以父亲引以为豪,等他年龄到十六岁的时候就和邻家的女孩结了夫妻,然而世事难料,当朝天子残苛暴政,民不聊生,一人举旗高呼,于是群雄纷纷响应自行组建了军队。
他的父亲也散尽了万贯家财加入了起义军队伍中,至于他与妻子虽不情愿,但也想早点能有一个盛世太平的天下。
老皇帝的父亲是人中的英雄豪杰,为人也讲义气,渐渐地很多人都以他为群龙之首,本来一切顺利很快就能攻破城池的时候,当朝天子为了对付他们居然引狼入室,放入了北川国的铁骑二十万。
起义军连连败退,老皇帝的妻子当时刚生下了孩子,身体还很虚弱,强撑着身体带着城中的老老少少找安全的地方躲避。
众人来到了地势险峻的楚山,楚山临近西楚国,地形险峻,本来确实可以作为一个躲避的好地方,北川的虎狼之师还是步步紧逼跟了上来,眼看着北川的军队就要找到这群人的时候,年龄仅不过二十的女人站了起来。
她说:“我的公公是有名的英雄,我的丈夫也在战场杀敌奋战,北川的人知道他二人的名字,我现在将出去把那列军队引开,还请你们不要出声躲在这边,等我的丈夫带你们回家的时候,请让他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众人皆不敢说话,眼睁睁看着女人牵过马骑上去,一手执马鞭,一手高举起义军的大旗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北川的兵马听到响动后都往那个方向追了过去。
后来北川的战事记录上也写了这件事情,说有奇女子跨马扬鞭,高举起义大旗,身中数箭后依旧咬牙朝一个方向赶去,众北川军纷纷追去,以为那里会有起义军的藏身地点,待他们跟着女子一路赶去之后才发现女子早没了气息,至于前面哪有什么起义军的藏身地点,有的只是悬崖峭壁罢了。
这件事情东临老老少少都知道,有人对这女子也即是后来被追封的皇后很是尊敬,也有人对此不屑一顾。
“这关我什么事情呢,”人群里有人说道,“我又没要她救,她自己想出名罢了,为什么要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