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月》端木秋暝

4、花会(上)

　　眼皮上柔柔地撒了一层温暖的沙，细腻而柔和，我慢慢睁开双眼，那层温暖的沙就变成了刺眼的锋芒，我再次闭眼，“好舒服啊~”
　　不对吧，我难道又变回原来的身体了吗？我马上坐起来，观察了自己很久，结果还是那一身青色的衣裙，还是墨绿的身体。我叹了口气。
　　哎？我昨天晚上好象出去找吃的东西了吧？后来……后来到了个竹林？然后……？脑袋好模糊啊！丝毫想不起来昨晚上干了什么事情。等我再次打量这屋子时，我突然发现，这、这不是名儿的那间陋屋吧？
　　竹雕的大床，散发着丝丝淡雅地味道，让人不禁地陶醉其中，沁人心脾，皇宫中也有这种香，不过要很有地位的人才点得起的，想起原来的奢华生活，自己就一阵叹气。
　　不过，此地不可久留。我简单地理了理头发衣裙，便又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一丝声音地走了出去，天呐，这里真是那个竹林，我怎么……睡在这里？对了，昨晚的那个小太监，不会是这里的主人吧？那他为什么没抓我，反而让我住在这里？也不应该啊！王府的少爷不就只有现在当家的晋王吗？
　　偷偷摸摸地拨开竹子走小路返回，想当初我可是金枝玉叶，可现在好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都熟悉的不得了，唉，命运弄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名儿的屋子，进去后，正庆幸自己没被人发现时，名儿见我就一声怪叫，“天啊！墨绿！你到哪里去了？我早上起来就没看见你，我还正打算去秋心姐那儿找呢！”说完拉着我一阵欢喜。
　　我打了个哈欠，“没怎么，我出去运动了一下。”
　　她的眼神半信半疑。忽然，当我转身坐在床上歇息时，她又大惊小怪地喊道，“绿儿，我的酒呢？”
　　“酒？”我疑惑地看着她。
　　“我昨晚倒在这杯子里的，那是我的药酒，我小时侯身子弱，娘就给我喝这个，不过虽然半酒半药，可也很烈的。”她笑眯眯地说，“真是的，怎么不见了……”
　　我呆呆地听着这些话，我到底干了什么事？这酒，就是我昨晚上喝了个精光的，怪不得昨晚那么昏昏沉沉，我可是从来滴酒不沾的。好象……昨晚遇见的那人也是这么说的，难道？我借着酒劲儿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把一切全盘脱出？真是酒后乱性！母妃说的果然不错！
　　“名儿，那边的竹林里住得什么人？”我小声地问了句。
　　她看我的眼色很奇怪，“你去过？”
　　“没有，我只是路过。”我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
　　“哦。”她神秘地凑过来，“虽然说这是个王府人人皆知的‘秘密’，但你也别和人说，这里住的是明宣王侧室郑夫人所诞的二少爷。”
　　“什么？那、那外界为什么没有听说过？”我惊愕地张大了嘴。
　　“因为怀疑他不是亲生，因为郑夫人……”她压低了声音，“郑夫人在嫁给王爷前，做过寡妇呢，前夫是个小官，后来不知怎么到的王府，王爷不顾名誉与老夫人的反对，坚持娶了郑夫人，可不到一个月，郑夫人就有了小少爷，于是别人都怀疑这不是亲生，所以明宣王逝后，人们更是封闭了二少爷的消息。”
　　“原来……”原来世界上不止我这么惨，顿时，我对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名儿放下手中的杯子，去把门闩取下。
　　“小翠。”名儿唤了来人一声，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我看是个小丫头，眉眼清秀，十一二岁的样子，她对名儿交代了什么，就离开了。
　　“名儿，什么事？”我急忙问道。
　　“哦，今天可是热闹日子，各路文人雅士都要聚集到王府的西郊赏花呢，我们收拾收拾，一会儿肯定忙不过来。”她笑笑。
　　什么？脑海中浮现我忙得不可开交的场景，“可以不去吗？”
　　“怎么可能，连最低等的丫鬟都得去！西郊可是我们正个京师最漂亮最宽广的风景地了，像是一座小镇呢！”她边说，边啃了一口馒头，原来，那个小翠是送饭的。
　　“名儿，我肚子饿了。”我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我原来根本不屑的食物。
　　名儿看见我的样子，大笑，“哈哈，知道饿了吧，当下人，就是得忍忍，来吧，给你。”
　　我吃着索然五味的五谷杂粮，心中百般滋味。

　　“名儿，为什么要走这么久？”出了王府，大概走了半个时程，我哪受过这种折磨？看着那些王公贵族夫人小姐，坐在轿子里还一边拿扇子慢条斯理地摇着，闲适地看着路边风景，路边老百姓纷纷侧头仰慕着这些大人的风采，我们这些下人，只有跟着走。
　　实在走不动了，我在一棵树下坐了下来，一旁的市井小民们都嘲笑似的看着我，笑吧笑吧，本公主不和你们计较了。“哪个的鬼点子让我们出去赏花？我阎了他！”
　　赶过来拉我的名儿一愣，“你可小心些，这是傲月公主的意思。”
　　“傲月公主？”我呆了，那是我啊！
　　“对啊，她现在可受宠了……宫里的人说她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好贤德啊！”名儿略带羡慕的话语让我更是一怔，为什么？难道有人也像我一样，跑到我身体里面了？不公平啊！凭什么我的身体让给别人？
　　“名儿。”
　　“什么事？”
　　“可以坐马么？我真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