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鹿岛》李霸霸

8、情趣

　　鹿染当然不可能知道了发生过什么，她议论完那个恶毒女配后开开心心的就去上课了。放学后她还要去顾沉家里蹭饭，自从她莫名其妙的帮了顾沉后每次要去他家吃饭的话顾沉总会在校门口等她一起回去。

　　不过今天她显然没能看到顾沉的影子，到了顾沉家里，这人居然都已经坐到饭桌子上去了。

　　鹿染心里有点不舒服，又觉得就因为别人不等自己就生气有些没道理，所以仍旧笑呵呵的跟阿姨问好然后大大咧咧的和顾沉找话题。

　　“老师说我们这届得要填志愿上初中了，到你们毕业的时候肯定也是要的了。”鹿染找了个最容易接的话题。

　　想她从前太天真，居然妄图和顾沉聊娱乐八卦新闻，结果自然是尴尬的不行。

　　“嗯。”顾沉头也没抬，正咬着一块排骨，吃的很认真。

　　倒是顾沉的妈妈柳雪梅很是感兴趣，坐下来问道：“染染你想去哪个初中呀？”

　　“一中吧，反正按居住地分的话我是去一中的，而且今年这个志愿只是试行不太管用，我填其他学校也不一定去的了。”

　　柳雪梅连连点头，“一中不错的，我听说从一中毕业后很多都能考上N高呢。不过啊它们是私立的学校，学费贵了些……”

　　说完最后一句话柳雪梅把目光投到了自己儿子身上，明年顾沉也会去一中，这学费又是一大笔。

　　柳雪梅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顾家居然能不要他们母子，并且连一分钱都不愿意给她们。除了每个月她打了许久官司才得到的那么点顾沉的抚养费，其他的生活费柳雪梅全都要自己去挣。

　　柳雪梅叹了口气，“你到时候去问你爸要钱，总不能我一个人来给你付这个学费吧。”

　　“我没有爸。”顾沉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没有爸你怎么来的。”

　　柳雪梅用筷子敲了下顾沉的头，她可还指望着顾沉长大了去认祖归宗的。现在不认不要紧，等到他们发现自己把顾沉养的又能干又听话的时候，自然会把顾沉接回去的。到时候她作为顾沉的妈妈不管自己能不能进那家的大宅门，总归是会得到不少好处的。

　　“阿姨，你烧的排骨真好吃。”无意听别人家事的鹿染忙把话题岔开……

　　吃过午饭后两个小孩自然是要午睡的，柳雪梅虽然有个不太光彩的身份，但是照顾孩子打理家务还是做的不错，八十平米的屋子干净又整洁。

　　“染染去顾沉房里睡吧。”柳雪梅拿人家长的钱拿的不少，自然是要照顾一些的。

　　往常也是这样，鹿染睡顾沉的床，顾沉睡沙发或者柳雪梅的房间。

　　不过今天顾沉竟然挡住了房门不让鹿染进去，“这是我房间。”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没睡过。”鹿染从刚才就觉得顾沉不对劲，对自己爱搭不理的。

　　顾沉固执的说道：“我不想让你睡。”

　　鹿染本来觉得睡不睡都没什么，她也没有强占别人窝的兴趣，但是今天顾沉明显是针对她，她也来了脾气，“我就要睡！”

　　“别人鹿染是客人，你让让人家。”柳雪梅走过来把顾沉拉开，她可不想鹿染回去告状。

　　鹿染气鼓鼓的进了顾沉的小房间，把顾沉这个主人关在了门外。

　　这些陈年往事要是问鹿染的话那肯定是忘的差不多了，可是顾沉却记得清楚的很。

　　后来鹿染在自己房间里呆了没有十分钟就出来了，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挪到沙发上躺下，让顾沉去睡自己的宝贝窝。

　　小顾沉实在不懂鹿染，而小鹿染也实在不想去搞懂顾沉，只是他们一个很快忘掉了这件事一个却把对方挂在了心上。

　　鹿染刚回到家里就听到卧室里林子娟打电话的声音，“厂里是不是离了我就不行了？你去贷款呀，先把生产搞走，我跟你们讲千万不能断了生产，断一天就是一天的钱。老鹿那个人死板，你不要跟他多扯，按着我说的做就行了。”

　　老鹿也就是鹿染爸爸，贷款？难道他们家的厂出什么问题了吗，鹿染心里暗想。

　　她没怎么关心过父母的工作情况，主要也是因为也没什么机会让她关心。

　　“妈妈，是厂里出事了吗？”鹿染听林子娟挂了电话，走进去问道。

　　林子娟把电话丢到床上，有些心烦意乱，她这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干着急。本来问题也不大就是资金没到位而已，可是鹿染的爸爸居然同意暂时停止生产了，一点都不知道灵活变通，但是这些她给鹿染说了也没什么用。

　　“能出什么事，那边有你爸呢，你别跟着瞎操心。”

　　“好。”鹿染点点头，她能操什么心呢，只是想要一点参与感而已。

　　就像父母没能参与她的成长一样，对于这个家她也从来没有过是一份子的感觉。

　　她似乎还隐约记得小时候去别人家蹭饭的情景，坐在桌子上她最享受的就是大人给她挑菜的时候。但更多的时候她更像别人幸福家庭里的旁观者，越近观越难受。

　　只有顾沉的家里不一样，即使柳雪梅也会做好吃的饭菜给顾沉，可是就是不一样，“幸福的家庭”也不属于他们。

　　有时候她会感觉顾沉的家同自己空无一人的家里一样都有一种残破感，这种残破感使鹿染悲凉，却又因为共鸣隐隐的兴奋。

　　还好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种想法逐渐淡去，反正她的生活从来不成问题，甚至好过了很多人。

　　林子娟看了眼外面麻麻黑的天色，“怎么这个点了才回来，你们不是六点就放学了吗？”

　　“同学给我讲了会题。”

　　听到是和学习有关林子娟点点头，她还是相信自己女儿的。

　　“晚上想吃什么？”林子娟温柔的问道。

　　“面吧，冰箱里不是还有火腿吗。”

　　其实也就只有面和稀饭两个选择，而这两个选择的做法还都是鹿染教给林子娟的。

　　“行，进屋去学习吧，好了叫你。”

　　鹿染回到房间却没有急着自己的刷题大业，她在奶茶店里给了顾沉自己的微信，也不知道顾沉有没加她。

　　点开微信绿绿的图标，果然有个申请好友的，“GC”。

　　土不土啊，用名字的缩写做微信名。

　　鹿染躺在床上给顾沉改了个备注，“数学大佬。”

　　因为这次排名鹿染在前一百，金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鹿染。复读班里有十个人这次排在前一百，鹿染很荣幸就是那第十个人。

　　“你们考的好的不要浮躁，考的不理想的也不要难过，毕竟咱们学校优生实在太多。你们可以适当的和别的学校比比，你们还是优秀的。”金老师站在讲台上安慰着自己的学生，她带复读班带了三届，这些学生的压力比普通班的大很容易钻牛角尖。

　　“喂，鹿染进咱们班的时候不是不怎么样吗。”

　　“人家底子好吧。”

　　“保持这样分数的话她就可以去A大了吧，我上届的同学说唐昊也在A大。”

　　议论声就在自己耳边，鹿染不聋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然而自己的忍耐似乎并不能让这些人有所收敛，“她去了A大又能怎么样，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啪。”鹿染猛的把笔摔到地上。

　　“你们能不能少逼逼多做题，我去不去A大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这个成绩一定去不了。”鹿染用全班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斥责道，语气里嘲讽的意味十足。

　　班里的其他同学虽然也不喜欢鹿染，但是这两个同学一直像蟋蟀一样的说话打扰他们自习也很烦啊。

　　所以此刻鹿染制止他们也是乐得其成，而那两个女生也是欺软怕硬的，本来觉得鹿染不爱说话对班里的孤立也无动于衷应当是个好欺负的，没想到不过是说几句小话对方就这么硬气。

　　这样一来之后的日子鹿染倒也舒坦了不少，至少耳根子清净了。

　　某天晚上鹿染下了自习回家后咬着笔头怎么做也做不来数学老师发下来的卷子，他们的数学老师是个特优级教师，参加过高考命题。鹿染对他出下来的题都很重视，然而……重视归重视，数学做不来就算你把笔头咬烂了也休想写出来一个字。

　　鹿染摸出手机准备百度，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加了顾沉的微信。

　　把题目拍了个照也不多说什么就给“数学大佬”发了过去，等了不到五分钟鹿染的手机抖动了两下，是微信的提示音。

　　果然是“数学大佬”，点开聊天框，顾沉发过来的也是张图片。步骤写在白纸上，而且看得出来写的很详细，就怕鹿染看不懂的感觉。

　　“谢了。”鹿染随手添加了可爱的表情一起发过去。

　　良久后，鹿染收到了一句“不用”。

　　自从开了这个头后鹿染再也不会到网上去搜答案了，一来麻烦二来顾沉给他的步骤总是更清楚易懂一些。而且每次顾沉都会在五分钟内回复自己，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偶尔鹿染也会想顾沉为什么每次都能这么刚巧的身边有纸有笔。后来她觉得大概是顾沉特爱学习，所以只是自己每次问题的时候正好撞上了。

　　她不知道的是顾沉从来不会在课外多做一道题多看一本书，至于为什么每次都能用纸笔给鹿染写步骤，完全是因为顾沉往裤子口袋里塞了纸笔方便给鹿染解题而已。

　　至于为什么非要用纸笔写，顾沉心底轻笑，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