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鹿岛》李霸霸

4、好意

　　“我没有。”
　　“你跟老师说实话。”
　　“没有。”
　　“我们可是要请你家长的。”

　　鹿染和徐老师这样的对话反复持续了十分钟后，金老师终于受不了了，打断道：“顾沉呢，你怎么不把顾沉叫出来。”

　　徐老师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顾沉在班上学习。”

　　金老师有些怒了，这个徐老师一向仗着自己带最好的班最好的学生就不把其他班放在眼里，
　　“这种事一个巴掌又拍不响，你光让我的学生出来算什么事。”

　　徐老师忙把金老师拉到一边，解释道：“你是不知道顾沉，那个小子是油盐不进还是个吓唬不了的主。我这不是先把女孩子这边攻破吗，万一他们两个站一起了谁都不承认，我们不是更没辙。”

　　“您倒是会挑软柿子捏。”

　　把金老师摆平后，陆老师才继续转头对鹿染说：“你说你们没有耍朋友，那顾沉给你送早饭总是真的吧，这可是有同学亲眼看到的。”

　　鹿染无语至极，“他给我送早饭是他的事，跟我有关吗？”

　　“不要跟老师犟了，鹿染你不会是还想复读一次吧。去年你...”陆老师大概是觉得揭人家伤疤也不太好，又换了个说法道：“你也是个聪明的学生，今年好好复习重点大学也是有希望的，顾沉现在更是在关键时期，你千万不能一错再错啊。”

　　听到去年这个词鹿染脸色就已经不太好了，她知道这个老师是什么意思，怕自己会把他的好学生給害了吧。

　　“我们没有。”鹿染还是这句话，她懒得反驳什么，虽然这个老师简直是在侮辱自己。

　　陆老师看了看时间马上就要下自习了，也不好把人叫出来太长时间，就说道：“老师暂且相信你们，这个事我也不会找顾沉再了解了，你们保持距离就好，你回去吧。”

　　就因为她之前的光荣事迹，就因为他顾沉成绩好，这些莫须有的事就都要怪到自己头上来，鹿染除了委屈更多的是愤怒，而在众人议论中的顾沉却还浑然不知这些事。

　　直到他再次堵住鹿染，然后亲眼看着鹿染一把扯过自己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袋子扔到地上。
　　扔完后还嘲讽道：“你能别来当暖男了吗，以前我是去你家蹭吃蹭喝过没错，可是我家里给的钱可没包含到让你顾二少送早饭的吧。”

　　“顾二少”这个词于顾沉就是一个耻辱，提醒着他是个私生子。

　　看着顾沉铁青的脸色，鹿染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痛快。

　　“践踏别人的好意就这么让你开心吗。”顾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低沉，脸上透露着揪心的脆弱。

　　“我只是在为我不会一错再错庆幸而已。”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就要被人骂来骂去，顾沉你凭什么这么无辜，鹿染在心里狠狠想道。

　　顾沉默然无语，他只不过是送个早饭就让鹿染这么厌恶。勉强的勾了勾唇角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难堪，“原来你真的这么看不起我...”

　　什么跟什么啊，鹿染一脸茫然。

　　“以后不会让你为难了，对不起。”丢下这句话后顾沉捡起被丢在地上的早饭转身离开。

　　鹿染站在原地，她能感受到顾沉身上那股浓厚的悲伤情绪，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难道顾沉真的喜欢自己，就因为背过她一次？

　　之后顾沉倒是说到做到没再出现在鹿染的面前，偶尔碰到了也是目不斜视的直接走过。

　　鹿染开始还有些别扭，毕竟是之前总还会打声招呼的人，但想到自己那么侮辱过他，也觉得是在正常不过了。

　　日子渐渐过去，谁能察觉到波澜不惊下日复一日的竞争。

　　临近月考，鹿染晚上放学回到家径直走进自己房里。关上门拿出卷子开始刷题，她很喜欢这种夜灯下安静的感觉，不过手机铃很快就打破了这种安静。

　　“狗子我跟你讲啊，大学真的是贼他妈的爽，你知道我每天几点起床吗！十二点啊！”陈斯苏的声音通过电话在鹿染的耳边咆哮。

　　“嗯，是很爽。”鹿染一边刷题一边接着电话。

　　“你怎么要死不活的啊。”那边的陈斯苏不满道。

　　鹿染淡淡地说道：“我每天六点半起床。”

　　“嘿嘿，我还以为你还在为那个贱人伤心呢。”

　　陈斯苏和鹿染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初中的时候没能在一个班却也是成天厮混在一起，没想到高中又进了同一个班。

　　和鹿染不同，陈斯苏的兴趣爱好广泛，并且认为学习上能过的去就行。高三的时候鹿染忙着耍朋友，她就忙着打游戏，两人天天是狼狈为奸暗渡陈仓。

　　好在陈斯苏的英语好，高考的时候拉了点分，勉强上了个二本，这厮也就高高兴兴的去了。

　　“没有。”鹿染笑了笑说道。

　　“最近你对本仙女是越来越冷淡了，你还我可爱的话痨二狗子。”陈斯苏幽怨的说道。

　　“……”

　　陈斯苏喜欢把鹿染叫作狗子，高二唐昊刚开始勾搭鹿染的时候陈斯苏还跑去威胁别人，“不要勾引别人家的狗子！”

　　没想到防火防盗防同桌，鹿染还是被拐跑了。

　　陈斯苏是真的想不通，她同鹿染一起长大，鹿染的脾气好成绩好长得也好，总之就是什么都好的乖妹子一枚，跟她这种成天“卧槽”说个不停，脑子里只知道上分的人完全不同。

　　万万没想到这乖妹子乖了这么久会在高考的时候作这么大个妖，陈斯苏觉得唐昊简直不是人，叫他贱人都是便宜了他的。

　　“我在做题呢。”

　　“真可怜，真可怜，姐姐我早就不知道作业是什么了…哈哈哈哈哈！”

　　说这话的人后来终于在期末遭到了报应，哭着喊着想回高中。

　　“先挂了啊。”

　　再陪这个人闹下去，今天晚上都别想做完这几道题了。

　　“别呀！我给你讲个大新闻，姐姐脱单了，哈哈哈哈。”

　　给失恋不久的朋友秀恩爱，这种事也就陈斯苏能干的这么顺其自然了。

　　鹿染愣了愣后笑着道：“谁这么不长眼啊，有照片吗？”

　　陈斯苏生怕鹿染挂电话忙说道：“有有有，我过会发给你。你知道吗我们两个太有缘了，我最近沉迷了一个手游还拜了个师父…”

　　鹿染：“然后他刚巧就是你师父，师徒恋简直老套的不行了好吗。”

　　陈斯苏：“嘿嘿，你说错了，他是我的同门师兄，我师父是个妹子好吗！他说他是为了完成任务才拜师的。”

　　“那看来是他错过了师徒恋，真是可惜了。”

　　“切，放着天真可爱的小师妹不泡去招惹师父那个老人家，他又不傻。”

　　鹿染能听出来陈斯苏很喜欢他这个师兄男友，这种眉飞色舞的语气，她以前也有过。

　　“所以你们是网恋？”

　　“不是呀，姐姐耍了这么年游戏，什么没见过怎么会玩网恋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是我学长啦，加了他微信聊了几句发现的。”

　　“那也算网恋奔现。”

　　“不算不算！我们是先见面才在一起的，我们都没有在网上怎么说过话呢，不算网恋。”

　　“陈斯苏啊……”

　　“啊？”

　　“你不会是去约炮了吧……”

　　“你你你…你怎么这么不健康，我只是让他给我开了个后门进社团而已！”

　　“什么社团啊？”

　　“电竞社，嘿嘿。”

　　猜也能猜到这丫头绝对不会为什么学生会，礼仪部去走后门。

　　大概是怕鹿染说自己上了大学不务正业，陈斯苏忙把话题岔开，“狗子你最近好不好啊，班主任咋样？”

　　“还行。”

　　沉默了片刻，鹿染吐了口气还是交代了去A大的事，然后等来了更久的沉默。

　　“鹿染你知道吗，如果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考到A大最好的专业然后找个比他唐昊帅一万倍的男朋友气死他，而不是偷偷摸摸去找他。”良久后陈斯苏开口道，她的口气严肃，仿佛换了个人。

　　“我知道这样不对……”

　　“不，你不知道。”陈斯苏打断，“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会去A大了，你就是心存幻想，我真想把你抽醒！”

　　“好了，你隔着我十万八千里还想抽我，我真要做题了梦里见吧。”

　　鹿染挂掉了电话，她真怕一会和陈斯苏争执起来。依着陈斯苏的性格要是这对话继续下去，陈斯苏今晚上定是要她低头认错，然后忏悔个八百万遍的。

　　把手机丢到一边，笔在草稿纸上画了又画。

　　“好烦。”她完全做不来这张数学卷子的倒数第二道大题，更别说最后一道。

　　高考的时候她也是，数学考得一塌糊涂。

　　无奈的把手机拿回来用某软件把这道题搜出来挨着看步骤，却跳出来了陈斯苏的短信。

　　“狗子我警告你，你再浪我就是旷课也要回来收拾你。”

　　鹿染的嘴角微微上扬，回了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