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风月[快穿]》宁雁奴

66、矜持的大公（十四）

　　当然来不及啦。
　　辍学什么的就别做美梦了。
　　娇气到不行的小少年，给超大号鼻涕虫恶心得翘了在神学院的第一门课，颠颠地跑去法师塔找他大金腿爸爸诉（撒）苦（娇），然后就……
　　结结实实被揍了一顿小屁股。

　　青雀：！！！
　　o(╥﹏╥)o，约瑟夫大骗子！
　　不是说，凯斯大公不崇尚暴力手段吗，他不就翘了一天课吗，为什么会被打屁股？
　　老男人的手劲可大了，屁股疼了好半天。

　　这就算了，翘课算他理亏。
　　千不该万不该的是……
　　冷酷无情的老男人，跟拎小鸡一样把他拎去了魔药实验间，锁门咒封锁了出口，勒令他处理整整一大药池的魔药材料。
　　足足有几十条的蓝血魔蜒！

　　不弄完不能离开实验间，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吃饭也没得吃。
　　这根本就是虐待！！
　　无奈势弱，青雀忍着恶心，将魔药材料全处理了。
　　完了连招呼也不打，气呼呼地驾着“方舟”回到学院。

　　委屈，难过。
　　表示再也不想搭理老男人了。
　　伤心极了，连续三天，小少年连饭也没心情吃——

　　作为舍（跟）友（班），安德森兄弟俩见状不由得担忧。
　　尽管才结识没两天，但早早被侍从长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很清楚这小少爷的胃口有多好。
　　看小少年情绪恹恹的，兄弟俩好言哄劝，发现没什么效果，果断给侍从长写了一封信，告知小少爷让人焦心的现况。

　　魔法信的效率极高。
　　半个小时后，约瑟夫拿着拆封的信件，通过魔法阵，去了法师塔。
　　没急着赶到学院，而是先请示了大公的意见——
　　“小少爷竟然厌食了，阁下您看……”

　　事实上，侍从官早就从小少爷诉苦信中，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凯斯大公好似愣了愣：“厌食？”
　　“是。”
　　约瑟夫仔细说明：“校餐标准是两份牛排，小少爷每餐都要剩下半份，平常他一口气能啃三根大骨头，这几顿就吃两根，连小少爷最爱的饭后甜品，也从六块小蛋糕骤减到只吃四份……”

　　男人沉默。
　　侍从官轻声道：“听安德森兄弟说，小少爷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
　　闻言，凯斯大公问：“怎么就心情不好了？”
　　“兴许是因为……”约瑟夫顿了顿，是委婉的口吻，“刚一开学就遇到不开心的事。”

　　凯斯大公看着侍从官，眼神冷淡：“约瑟夫，你太纵容他了。”
　　算是斥责了。
　　约瑟夫从善如流：“抱歉，阁下。”
　　“退下吧。”男人吩咐了这一句。

　　侍从官屈膝行礼，语气迟疑：“小少爷他……”
　　凯斯大公语气淡淡：“我自有主张。”
　　话已至此，约瑟夫自然不好再多嘴了，悄无声息消失在法师塔。

　　静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眉目低垂，视线落在安德森兄弟写的魔法信上。
　　下一秒，空气似有扭曲，座位一空，没了人影。

　　超SSS级魔兽森林最外围，一群身着银灰“校服”的少年，缓速穿行在魔植丛间。
　　领头的，是头发斑白的老教授，他提着问：“这些花，有谁认识吗？”
　　当场有学生积极抢答：“是狂乱花！”
　　教授又问：“狂乱花的用途呢？”
　　另一个人答：“狂乱花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味，能够迷惑魔兽……”

　　青雀慢悠悠缀在队伍的最后，趁教授提问的功夫，手贱地揪了一把狂乱花的花苞——自然，是知晓这种花毒性不强，“性格”也温驯，不会攻击人——花苞小小的、圆鼓鼓的，带着一种奇妙的弹性。
　　“啪叽”一声，就将花苞捏碎了……
　　爽！！
　　跟在现代时，捏泡泡纸一样的感觉，有种欲罢不能的魔性。

　　“咦？”
　　开学第一天认识的鹿殷，听到动静，好奇凑过来。
　　——尽管不在一个班，神学院学生人最少，必修课往往是一块儿上的。

　　看小少年一个一个捏着狂乱花的花苞，鹿殷便也手痒痒了，揪下一簇花苞，当即就捏碎了其中一个……
　　惊奇了。仿佛开启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好有意思！”黑发黑眼、长着一张东方面孔的少年悄声惊叹。

　　青雀一脸得意：“是吧？捏泡泡可好玩……”
　　“菲尼克斯·莱恩！”是老教授点名。
　　小少年下意识将泡泡花苞丢了，欲盖弥彰将手藏到背后，面上乖巧：“教授？”

　　“有人上课总不认真听讲……”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意味深长道：“就有请莱恩先生，给没听课的同学们复述一遍狂乱花的作用吧？”
　　小少年可不会联想到自己，他“哦”了一声，嗓音琅琅，背诵着狂乱花的用途，一字不落：“不仅迷惑B级以下魔兽，狂乱花结的果实，有致幻效果，是‘混乱药剂’的主药之一。”

　　老教授静默几秒，才说：“回答得很完整，看来，莱恩先生的记忆力非同凡响。”
　　青雀努力不让自己太骄傲，一副谦虚的小模样：“一般一般啦，教授您夸奖了。”
　　夸奖？
　　老教授摇头，简直哭笑不得，只好提醒：“魔法动植物知识是每一位剑士与魔法师都必须掌握的，期末考如果达不到B+，会影响你们拿毕业证的，希望同学们珍惜每一堂课，专心听讲。”

　　青雀这才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欸，老教授这是发现他刚刚在开小差啦？
　　心虚。
　　可真不能怪他。泡泡花苞手感太好啦，不赶紧多捏几个简直对不起这一趟森林之行。
　　——没教授带领，危险的超SSS森林，哪怕只是外围地区，也绝非他一个学生敢私下涉足的。

　　敛起乱七八糟的念头，小少年让自己专心，听老教授讲着课。
　　都是“干货”。
　　开小差什么的，辜负教授的用心，确实不该。
　　努力克制着捏泡泡的冲动，后半堂课一副认认真真的姿态，没再走神。

　　每周两堂的魔植课，一次长达两个小时。
　　等神学院的同学们回到学院，礼堂里，晚餐都快结束了。
　　好在有魔法保温保鲜，“残羹冷炙”丝毫不影响口感。

　　青雀对着牛排与大骨头忧伤地叹息。
　　校餐其实很丰盛，厨师也尽量发挥出最好的厨艺，可比起大公家的三餐，美味程度远远不够。
　　舌头养刁，果然就“厌食”了。

　　他小口小口的，吃起了第五块奶油蛋糕，心情不由得难过。
　　好想回庄园打个牙祭。
　　可回庄园得走法师塔的魔法阵，肯定碰上法师塔的主人。
　　说好的，再也不搭理“虐待”他的老男人了……╭(╯^╰)╮哼！

　　说曹操曹操到。

　　吃饱喝足了，青雀回到宿舍，一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看到他再也不想搭理的老男人，霸占了自己的位子，正翻看着写到一半的作业……
　　十足的意外。
　　下一秒，河豚成了精，气鼓鼓的小少年，故意装作没看到屋里多了一个人，特别大声发出了一声——“哼！”

　　凯斯大公注视着矫情的某个家伙：“又受气了？”
　　青雀昂起小脑瓜，别扭地扭着脖子，表示不搭理就不搭理！
　　片刻的沉默。
　　男人这才开口：“气性怎么就这么大？”

　　青雀闻言怒了，猛地扭回头，凶巴巴地瞪着污蔑自己的老男人——
　　说谁气性大呢？！
　　两人身份像是倒置了。
　　话痨的小少年憋红着脸坚决不吭声，而总是惜字如金的凯斯大公，没得到回应，便又说了声：“娇气。”

　　青雀……
　　青雀炸毛啦。
　　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是大金腿爸爸也不能这样欺负自己，他……
　　眼睛一花，慢了一拍，才发现到腰身多了一只手臂，来不及说什么，头脑晕乎乎的，胃部瞬时翻涌着，感觉跟晕车似的……

　　耳畔是男人低沉的嗓音：“睁眼。”
　　小少年下意识睁眼，人懵逼着，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便被入目梦幻一般的景象给吸引了注意力，刚刚一刹那不舒服的感觉也不经意地消退了。
　　“好漂亮~”

　　黑魆魆的，好大一个……山洞？
　　飞满着银白色的蝴蝶；
　　每只蝴蝶都在发光，是柔和的、皎白中流动着湛蓝的莹光；
　　密密压压的，数不清几百几千只蝴蝶，在黑暗里起舞。

　　“这儿是哪呀？”
　　青雀忘了跟男人赌气，听着山洞里回荡着自己的回声，满脸惊奇：“这些是什么蝴蝶？”
　　说着，伸手一把捉住一只莹光蝴蝶……明明感觉能抓住的，却捉了个空。

　　凯斯大公淡声说明：“幻影蝶。”
　　“诶？？”
　　听这名字……
　　小少年不由得猜测道：“不是真的蝴蝶？”

　　老男人微微颔首。
　　青雀一脸惊异，好奇到不行：“什么情况呀？”
　　凯斯大公没第一时间回话。
　　罕见地拿出一根法杖，在虚空中轻点了几下……看得小少年满头问号。

　　片刻。
　　满山洞的幻影蝶从四面八方渐渐聚拢。
　　法杖顶端，魔法水晶倏地发出一道道流光。
　　幻影蝶碰到流光，影像破碎，犹如冰化作水……很快，流光成了“银河”。

　　“银河”蜿蜒绵延。
　　眼前骤然大亮。
　　青雀这才看清哪里是山洞了，而是极深极宽阔、仰头看不到天空的峡谷。
　　“银河”流淌在峡谷间，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是一个白晶矿脉。

　　青雀：！！！
　　全是钱！
　　“银河”之间，一根根犹如竹笋般密密集集耸立的白晶石，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彩。
　　见钱眼开的小少年当即一声欢呼，扑向白晶矿，便是一声“啊哟”的痛呼。

　　脚底竟踩着白晶石，他一个没留神，“噗通”一下摔在了矿脉上。
　　好痛！
　　下一瞬，周身一阵微微暖意，疼痛消散。
　　青雀仰头，光影交错，看不清男人的表情。

　　是大金腿爸爸用魔法消除了他的疼痛。
　　等站起身，发现整个人轻飘飘的，脚底踩着空气，他试探地走了一步，走得可稳了，不怕再摔跤。
　　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你啦凯斯爸爸~”

　　凯斯大公没头没尾地问了声：“开心？”
　　青雀没多想，抱着一颗个头比他还大的“笋子”，蹭了蹭，幸福地感慨：“好多的钱……”
　　恨不得住进白晶矿……啊！是紫晶！

　　小少年咋咋呼呼的，欢喜地扑到那一片紫色“花海”。
　　有老男人的魔法保护，他在“花海”上尽情打着滚，也不怕硌得慌。
　　滚着滚着，突然对上一双灯泡似的圆眼睛。

　　青雀一个没防备，吓得连忙蹦起来。
　　男人及时安抚着他：“拟龙精灵。”
　　小少年恍悟：“这就是跟紫晶伴生的魔兽精灵？”

　　一种很奇特的介乎于精灵与魔兽之间的生物。
　　本质上也跟白晶、紫晶一样，是庞大的元素能量凝聚出的实体存在。

　　青雀打量着拟龙精灵——
　　之所以叫“拟龙”，便是这奇特生物的长相跟龙很像啦。
　　体态极小，跟家养犬差不多大。
　　圆嘟嘟、胖乎乎的很可爱，像是Q版的恐龙。

　　小少年心生喜爱，忍不住发问了：“这种……能吃吗？”
　　好吃吗？要怎么吃？
　　凯斯大公没直接回答：“想吃？”

　　青雀张嘴欲答。
　　凯斯大公随意一个挥手，刚出场不到十秒的魔兽精灵就死了。
　　血液汩汩的，皎洁如月光，很快就放干了。

　　小少年：“……”
　　惭愧。
　　吃货本能让他忍不住嘴贱，没想到老男人动作也太快了。
　　既然如此……
　　不吃也太对不起对方的牺牲了。

　　“这个怎么做呀？”
　　从没吃过这样奇特生物的青雀，根本不知怎么处理拟龙精灵。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
　　位尊权重的大公，竟屈膝弯下腰，似模似样处理起魔兽精灵的肉。

　　哪怕没心没肺如青雀，也难免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老男人处理好了肉，抬手便是一个火系魔法。
　　扑鼻是一股极殊异而诱人的香味。

　　小少年耸了耸鼻子，闪闪发光的一双眼睛，比白晶矿还要亮个几度。
　　他乖巧地抱膝坐在紫晶花间，仰头看着男人……手里的肉。
　　是无比的期待。

　　不知大公的手艺怎么样，看他动作娴熟，应该不错的……
　　青雀“呕”了一声将魔兽精灵的肉吐出来了。
　　老男人微怔：“怎么了？”
　　小少年嗓音委屈：“半面生半面焦了，而且您没放佐料！”

　　凯斯大公默了默。
　　青雀鼓起脸颊，丢开难吃至极的魔兽大腿肉，心里滴血。
　　哪怕大公厨艺差到极点……
　　刚刚那一口也能吃得出这拟龙精灵的肉，鲜美无比。

　　糟蹋了！！
　　最痛心的是，凯斯大公直接一把火，将整只魔兽精灵给烧烤了。
　　这会儿全浪费啦！
　　小少年心情无比失落。

　　偏偏老男人还在问：“不好吃？”
　　青雀哼了哼，一点儿也不客气：“跟好吃沾不上边……凯斯爸爸您是不是没做过饭？”
　　凯斯大公默认。
　　小少年唉声叹气，要不是看大金腿爸爸那样自信无比，他刚刚就该阻止对方糟蹋了这上等的食材。

　　老男人突然一把将小少年“捞”起：“回吧。”
　　烧坏了的拟龙精灵肉同时被“毁尸灭迹”。
　　青雀“欸”了一声，等不及反应，头脑再是一阵昏花……也许是适应了，这一回没再“晕车”。
　　睁眼便是自己的宿舍。

　　松开怀中小少年。
　　凯斯大公微有迟疑，轻抚着发懵中某人的卷发，不到一秒的功夫就收回手：“早些休息。”
　　人就消失了。
　　青雀迟钝地“啊”了一声……等等，老男人莫名其妙跑这一趟，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就为在自己跟前炫个富？

　　小少年摇头晃脑。
　　神色懊恼。
　　大金腿爸爸太奸诈了，明明自己下定决心不搭理他的！居然被钱迷了眼……
　　耻辱！太耻辱了！

　　愤愤不平，拿起魔法信，叨叨咕咕的又写了足足千字，跟他的朋友约瑟夫控诉着大公过分的作为！
　　侍从官看完信，一脸啼笑皆非。
　　沉吟了片刻，他起身敲响了大公书房的门。

　　门自动打开。
　　“阁下……”
　　话语忽是顿住，剑师的眼力极好，侍从官一眼就发现男人拿在手上的是一本……烹饪基础教材。
　　“您这是？”

　　凯斯大公没作解释，只说：“寻一只拟龙精灵。”
　　约瑟夫当即应下，问：“是建造魔法阵吗？”
　　男人顿了顿，道：“让厨师做成食物，你亲自送到学院。”
　　送给谁，不言自明。

　　一贯淡定从容的侍从官惊异极了。
　　拟龙精灵，是最顶级的制作符纹、魔法阵的材料，没有之一。
　　比龙血还要珍贵。
　　居然……
　　做成食物，就为满足小少爷的口腹之欲？

　　凯斯大公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
　　尽管满腹疑问，作为一名最称职的侍从官，约瑟夫没有多嘴劝阻，或探问不该问的，只说明事实：“拟龙精灵的元素能量太过庞大，做成食物的话，小少爷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
　　“无妨。”老男人声音淡淡，“由我处理。”

　　侍从官更加惊讶了，嘴上恭谨应着：“是，阁下。”
　　便要退下。
　　忽听大公吩咐：“跟斯塔克说，菲尼克斯的魔药基础由我教导。”
　　斯塔克正是青雀的魔药教授。

　　约瑟夫心里惊奇。
　　意思是……
　　小少爷往后可以正大光明翘魔药课了？

　　“真哒？”
　　青雀蹦起来，满脸惊喜：“我以后都不用再碰那些恶心巴拉的魔药材料啦？”
　　不敢相信：“凯斯爸爸怎么突然就善解人意了？”
　　侍从官笑道：“大公其实并不是苛刻的人。”

　　小少年哼了哼：“还不苛刻？打我屁股好疼的！”
　　约瑟夫轻轻摇头：“如果您没有翘课……”
　　青雀心虚，不等对方说完，急吼吼地插话，再问：“我真的不用学魔药了？”

　　侍从官顺着他的话题：“还是得学的，”看对方小脸垮下了，不由得轻笑，“但像蓝血魔蜒这一类最低级的魔药材料，就不用您亲手处理了。”
　　青雀勉强满意：“这还差不多……”
　　约瑟夫说：“大公的意思，小少爷是莱恩家的家主，只需享受尊荣，繁杂琐事自然有底下的人做，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

　　小少年一脸赞同：“就是嘛！”
　　约瑟夫笑笑，这才说出这一趟来意——
　　“这些……全是用拟龙精灵的肉做的，大公听说您厌食担心得很。”

　　桌上，凭空多了餐盘。
　　热气蒸腾，有肉扒、有烧骨头，也有搭配蘑菇炖着一大份的鲜汤……
　　抓起大骨头，青雀迫不及待咬了一大口……

　　人间美味！
　　大金腿爸爸太好啦！
　　吃得满嘴是油，小少年单方面宣布，从这一刻起，解除与老男人的冷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