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牡丹倾诉痴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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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未明，更夫敲梆子打五更，“咚——咚、咚、咚、咚”一慢四快。夜里窝在鸡窝里眯着了的公鸡转了转眼咕噜，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羽毛开始打鸣。
村子里的人听到了鸡叫，有了些许动静。
正值四月初，天气暖和了好多，大家都陆陆续续地起身准备干活。
浣衣女杵在门槛前左手打了个哈欠，右手拎着个木桶准备到河边去打水。
憨憨的樵夫撸起袖子，拿起斧子准备上山砍柴。
“张大哥，今个儿咋起那么早啊？”浣衣女提着木桶晃晃悠悠地走着，热心地问道。
“这不准备娶媳妇呢嘛，上山多砍些柴卖点钱，小依也就能和我过上个好日子了。”壮汉子笑了笑，走过去帮那女子搭了把手。
“听说牡丹姑娘人又漂亮才气又高。张大哥，你能娶到这般女子，真是好大的福气啊。”那女子乐呵呵地称赞道。
“呵呵。”张桦愣头愣脑地笑了两声，一脸满是幸福的表情。
“妹子，你咋不到河岸边去洗呢，这桶这么沉，小心着点儿。”张桦替女子将木桶抬到家门口，问道。
“这不天还黑着呢嘛，我眼睛不怎么好，在岸边洗怕摔下去。”女子向张桦道了谢，催促道，“张大哥，赶快把那新娘子带回来，我们村啊，等着吃喜酒哩！”
“行——”张桦爽快地答应了一声，唱着山歌打柴去了。
这边醉花间里倒是乱哄哄一片。
“牡丹啊……你真的要嫁给那个傻大个吗？”
“对啊对啊，你看他又傻又笨又没钱，长得跟座小山一样，一点也配不上你。”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你真的决定放弃你的江公子了？”
张荑依看着眼前好心前来劝说的各位姐妹，温婉地笑了笑道：“张大哥与我本是青梅竹马，要不是我爹娘死的早还没有亲戚照顾，早就与他结亲了。”
“至于这江公子……”张荑依忍着心痛不舍道，“负心人，不提也罢。”
“这……”众女子看到劝说无果，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才能使得她回心转意。
“妹妹们放心好了，即使日子过得贫穷一些，粗茶淡饭了此一生，我也知足了。”张荑依语气稍有些哽咽，低下头去含着泪道。
众姐妹听她语气平缓，以为无事，只好都相继出了屋。
张荑依看着手腕上的手镯，眨了几下眼，一滴泪悄无声息地落在上面。
啊……想起来了，这是江喻初见她时送给她的。
好一个纨绔少爷，拿了个金镯放到她手里，却迟迟不肯松手。看见了想要的东西便想占为己有，被她一脚从床边给踹了下去。
从此再不敢胡来。
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往头上摸了摸。
幸好……簪子还在。
一支白玉簪子。
皎洁光滑，碧玉无瑕。
是她十八岁生辰的那天，江喻偷偷从家里跑来送给她的。
听说为了这件事，还遭到他爹一顿暴打，关了三天禁闭。
张荑依一回想就觉得好笑。
伸手拿起了放在床头底下的信纸，虽说看了几百遍了，但还是看不厌。
真是个痴情种，明明自己胸无点墨，却偏要装个才子的样子。喊了个书生代写，却尽是些淫词艳曲，惹得她不快后又只好给赔不是。
最后只能照虎画猫似的瞎写了几首，递过来以为又要被骂上一顿，却未曾料到被她从脸颊上亲上一口。
想着想着，脸上倒有些烧。
张荑依卧躺着将脸埋在枕头里笑了几声，笑着笑着却还是熬不过相思之苦，断断续续的哭声，湿了半面。
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回忆伤了心，张荑依便呆呆地坐了起来，什么也不想想，就这么干坐着。
看了眼铜镜，镜子里的女子也痴痴地回望着她。
勾起嘴角来笑了笑，那女子却苦着张脸笑得比哭还难看。
耳边又回响起了江喻总要念叨的那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般待她好的男子……
从十五起等了他几天呢？
第一天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没有多想。
第二天以为他生病了，还害怕他会没人照顾。
第三天安慰自己等他病好了就会过来看她。
第四天……等来了江府的一封信。
欢喜地连衣裳都没换就赶忙拆下来看，看见的却是江老爷要他们断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如此以后……他确实也再没来过。
是了……堂堂江州城主管的儿子，又怎会娶一个青楼的风流女子为妻，实在是她痴心妄想。
卖了除了江喻送的所有首饰，妈妈倒也没拦着她，由她给自己赎了身。
果然，张大哥才是她的归宿。
“咚咚”两声，老鸨在门外说道：“牡丹，在吗？有两位公子找你。”
张荑依听后连忙把信纸揣到枕头下，慌慌张张地擦干了脸上的泪，强笑着拉开门道：“妈妈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二位公子有些话要问你，事情比较重要，你好好回答啊。”老鸨拍了怕她的肩膀关照道。
南白二人相继进了房间。
“在下白陵。”
“在下南乔知。”两人介绍着自己。
“两位公子，请坐。”张荑依拉开桌子底下的凳子。因好长时间江喻没来，凳子上都落了一层灰，她赶忙拿自己的手帕擦了干净。
端起茶壶给两人倒了茶，柔声问道：“二位公子是有什么问题问小女？”
南白看了一下对方，不知如何向这位女子开口，有些为难。
“鄙人听说……江公子在十五前几乎每天都来醉花间找你，是吗？”白陵困窘地问道。
“是。”张荑依低首温婉道。
“那……鄙人想问姑娘一事。”
“公子无需这般多礼，还请问吧。”
“江公子在十四那天有没有来找你？”白陵问道。
“来了。”张荑依回道。
“那……你们有发生些什么吗？”
“有，我与他发生了一些口角争执。”张荑依毫不隐瞒地回答道。
“姑娘可否简述一下事情经过？”白陵问道，但觉着有些强人所难，已做好了被回绝的准备。
“可以。”张荑依道。
白陵听后有些惊讶。
“那日江喻还如以往一样过来找我，不巧的是，那个时候我正为客人们演奏曲子，耽误了一些时辰。而当我出了屋下了楼时，正好看见海棠摊在他的怀里。”张荑依现在说来还是有些悔恨，“我当时看到这副场景怎么可能不气呢？现在想想……倒是我的错，没有弄清青红皂白就责怪他。”
“我一时间忘了海棠那小蹄子一直嫉妒于我，巴不得我与江喻早些分了好。明明是她使得坏，我却没有看出，当着客人们的面就指责江喻用情不专。他被我气坏了，拉着我到房间后就说了句‘我堂堂江州城主管的儿子，即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照样有无数女子为我倾倒，你算什么，竟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与我讲话’……” 张荑依擦拭着不止的眼泪，继续道，“我当时也不好，竟说了一句‘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找个瞧瞧’来刺激他……”
“他果然经受不住我的这般刺激，夺门而出，准备带个女子来给我好好看看。”张荑依呜咽道。
“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将他推了出去……从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来了……再也不愿来了……”张荑依说得有些失控，声音都开始沙哑。
“所以，姑娘是心灰意冷，才要嫁人的吗？”白陵问道。
张荑依点了点头，道：“之后我又仔细地想了想，不管这件事有没有发生，我都进不了他家的门，不如早日找个人家嫁了。”
“原来如此啊……”南白二人有些惋惜这对的缘分，一方失踪，一方结亲，被硬生生地拆散了开。
不过，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他们没有理由劝说张荑依推掉这门婚事，毕竟，江喻连是死是活都不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牡丹倾诉痴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