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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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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云玉开始有好转了,不知是拜神求佛起了作用,还是宋庭成斤成斤给萧府运进来的名贵药材的缘故,云玉现在在榻上躺了半年,躺的白白胖胖的,养的特别肥美。
偶尔也与柳慕斗嘴玩闹,虽然身子还是不太舒便,但柳慕明显的感觉到他心情好了许多。
宋庭经过上次夜潜江仙院后,果然捅破了这层要人命的窗户纸,感觉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就连走路都生风,姜懿说他就像是搁小倌馆里白嫖了一年一样的傻乐。
听闻原来孟府的府衙眼下已经被衙门夷为了平地,宋庭特地给朝廷写了封信,收到批准后在孟府原来的位置建了间巨大的流民收容所,每日会给过路的流浪汉免费领一些食物与水,夜里也可以在里面过夜。孟府的地盘足够大,宋庭又出手阔绰,容下大半四华县的流民不在话下。
柳慕知晓后也偶尔随这宋庭到那里去,或是帮着忙发食物,或是管理食物的调送,后来常坐在门口的小乞丐都认识了他,闹着和他玩儿,宋庭便抱胸靠在不远处笑着看。
总之柳慕现在也不打算继续考第四次了,每日也闲,偶尔作作词,不过最多的,还是和宋庭呆在一起。
萧鹤的身体越来越差了,而且生意上的问题愈来愈多,他总是忙着辗转于各个分铺,虽然极力阻止柳慕与宋庭厮混在一起,但是柳慕背地里偷偷跑出去,萧鹤也无法知晓。
不过二人倒也自在乐呵,四华县内是对宋庭这在世菩萨毕恭毕敬,自然,也对柳慕尊敬了起来。
二人在僻静处的时候,偶尔也牵牵小手什么的,不过见有人来,也就迅速松开了,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故而,四华县的人都觉得,二人不过是知己朋友罢了。
原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而又满足的过下去,没事儿有点小情调,给生活加些调味料就足够,但是前几日柳慕收到了一封从京城寄来的信,而信的落款,是一个刚健有力的字体,他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柳孝白,柳慕的爹。
十香园拐角处的那件雅间,一缕淡淡的熏香从银灰色的炉子里飘了出来,清波给二人上了醇香的酒和下酒菜,便退了下去,楼下的小倌唱着柳慕新填的词,曲调婉转悠扬。
宋庭伸手随意的用筷子夹起了一颗花生米,一边嚼着,一边听着柳慕皱眉说了这件事。
“你爹,他说什么了?”
宋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将手中的筷子放在了盘子上。
“我爹说,他要我回京城去。”柳慕皱眉。
宋庭闻声一喜,拍手叫好:“好事儿啊,正巧,我与你一齐回去,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在京城见面,京城地方大,总比一辈子窝在这偏僻的小县城的强啊!”
“我知晓你的意思。”柳慕眉头依旧紧皱着:“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我爹他将我放在这里这么久,从来不过问,为什么突然的一封家书,就要叫我立刻回去呢?”
宋庭被他问住了,他沉思了几秒后说到:“或许是你爹想你了也说不准。”
“或许是出什么事情了?”柳慕有些紧张,抬眼看向他。
“别往坏处想。”宋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又夹了一粒花生米,问到:“话说,你还有兄弟吗?”
“我有两个哥哥,不过他们都是将军,常年都带兵作战,要么就驻扎在边疆,几乎不常回京城,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他们的消息了。”柳慕闻声答道。
“你看,所以嘛。”
宋庭安慰他道:“你爹为了让你学到更多的东西,不顾自己的思念将你送到萧府拜师,这时间久了,你的兄长又常年不回府上,他自然就想你了,就会叫你回去,所以说,你爹肯定还是在乎你的!”
柳慕闻声心安了许多,他点了点头:“但愿如此吧。”
“别想太多。”
宋庭起身,将柳慕面前已经空了的酒盏又重新斟满酒,他抬手放下酒瓶,坐回原来的位置,又看向柳慕:“那打算什么时候走?我好告诉余惜,早早开始准备。”
“我爹说两个月内回去就好,不过,从这里到京城要多久时间呢?”柳慕呆在四华县太久,早已经忘记了从京城过来时用了多久。
宋庭想了想:“不长,我当初和余惜姜懿来的时候,一路走走停停的,也只用了一个半月,所以若是我们不耽搁太久的话,一个月内便可以赶到。”
柳慕放下筷子,靠向了椅背:“好,那看来,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不过,也不知道,这一次回去了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再回来了。”
宋庭闻言看向他,抬了抬眉毛:“怎么,你在这里还有什么未做的事情吗?”
柳慕噤了声,他抬眼看了看雅间外,梅叔正巧从对面的的雅间推门出来,他一身灰白色的长褂,左手笨拙的抬起,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柳慕回头,看着钟爱着那一盘花生米,近乎一个人快把它吃完了的宋庭说到:“是有一件。”
宋庭闻声抬眼,他的口中塞满了花生米,口齿不清的含糊的回答道。
“什么?如果是我能帮你做的,一定帮你做到。”
“真的?”柳慕有些不相信。
宋庭有些噎住了,他一边锤着自己的胸口,一边点着头示意他,顺便拾起酒壶干脆闷了一大口,半晌,才将这一大口夺命花生米顺下去。
“我想,帮相月公子赎身。”柳慕缓缓开口道。
“咳咳咳——”
宋庭原本一口花生米终于顺了下去,他话一出口,那一口酒又将他呛住了,他脸憋得通红,狼狈的用袖口里揣着的手帕擦了擦嘴。
柳慕见状忙起身,走到宋庭身后在他的后背上顺着脊椎慢慢的抚着他的背,无奈的轻笑:“干嘛这么急。”
宋庭终于回过了这口气,瘫倒在木椅上,话里含着醋意:“不是我急,关键是,你干嘛要给那人赎身啊?”
“他是个可怜人,在四华县又无亲无故的,我在的时候还能照应着点,眼下我要走了,能帮他的话便帮他最后一把吧,就当积德行善嘛。”
宋庭瘪了瘪嘴:“行善?走,现在我就带你出去外面撒银子行善去。”
柳慕闻声轻笑,他知道宋庭憋的是哪口气儿。
他故意转过身去,斜倚着宋庭的椅背,和他背对着背说到:“既然太子殿下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不过草民倒也是纳闷,当今太子居然肚量小又小气,啧啧……”
宋庭听他这话,腮帮子股的圆圆的,随即起身,回身拉着柳慕的胳膊就向雅间外走。
“哎哎,你干嘛?”柳慕一头雾水,被他强行拉着在走廊上狂走。
宋庭突然停下,柳慕撞到了他硬挺的背上,撞的鼻腔好一阵酸痛,宋庭回过头来,也不管周围是否有人,就低下头来接近柳慕的脸,柳慕一惊,缩了缩脖子。
“本王要去给某个刁民兑现承诺。”
柳慕原本紧绷的嘴巴猛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他抿着嘴看着宋庭,宋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转头继续朝前走着。
他从一个过路的小厮那儿问到了梅叔的屋子,说是在一楼的最北边那一间,二人寻着那小厮说的地方寻去,果然在一个很不引人注意的拐角处发现了那间屋子。
梅叔间来人一惊,忙用抹布擦了擦屋内的桌子,俯身将二人请了进来。
“哎哟当真是稀客,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儿吩咐下人一声就好,何必亲自到草民这里来,太费事儿的。”梅叔笑着,面上都是惶恐。
“无碍。”宋庭摆摆手道。
梅叔的屋子不大不小,二人在那张枣红色的圆形木桌前坐下,梅叔招呼小厮给他俩上了茶后,这才在对面恭恭敬敬的立着,没敢坐下。
“本王过来,是想从你这儿买个人。”宋庭放下手中的茶盏,抬首说道。
梅叔闻声一愣,虽然小倌馆里的小倌不太轻易会给卖出去,这简直是断了一笔财源,但是太子爷出手,定然也不会亏待他老梅,所以梅叔还是笑着问道:“不知殿下想要的,是哪个公子呢?”
“相月。”
宋庭开口,他不着痕迹的轻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的违心而而感到有一些心痛。
梅叔面色有些不太好,他自然是不得不愿意的,就怕在相月这儿会整出什么幺蛾子,砸了他十香园的招牌都说不定,而宋庭现在又点名要相月,梅叔感到一丝悲伤,但还是不得不照做。
“好嘞,我这便将相月给您唤下来。”梅叔弯腰笑道,回身迅速开门朝外面高喊了声:“红杏!”
“哎!”一个清细的男声应道。
没过一会,那名唤红杏的小厮迅速跑了过来,梅叔招了招手,他便靠了过来,梅叔低头将嘴巴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他便领会的点了点头,回身快步的跑上了楼。
梅叔整了整衣摆,回过身来笑说:“殿下还请稍等一下,相月马上便下来了。”
“好。”
宋庭应了声,呷了口清茶,目光不经意的看向了柳慕。
你就说,本王是不是又大度又大气的!
柳慕装作不懂他眼中的意思一般,一边喝茶,一边将头扭到了一旁,假装在细细的观察着墙上挂着的字画,宋庭眯了眯双眼:男人心,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