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足武侠》梦若云

46、明朝那些事儿壹

　　“茄子——”
　　随着异口同声的呼唤，相机将这一瞬间定格，挤在一起拍照的学生全部跳了起来，欢呼雀跃，相互拥抱，小声尖叫着：“我们毕业啦——”
　　苏敏也抑制不住笑容，在舍友的拉扯下快快乐乐地加入了欢呼的队伍。
　　一年时间，足以让学生跨入社会，书本变为简历投入各个公司。苏敏就算现在已经算半个小超人了，她也依然不能免于开始找工作的现状，除非她想用自己的能力做坏事，那倒是挺能来钱的。可惜，苏敏实在是个乖宝宝。
　　可能是因为夙愿得偿，苏敏心中暴戾的那部分被释放出去许多，她现在安安分分，学习上课，考试做作业，是个非常普通的学生，也不像最开始获得力量的时候，去故意卖弄，上台表演剑术之类的了。实在是没那份闲心——苏敏一回到现代，就开始了忙碌的日子。

　　——看小说、电影、电视剧。
　　这可不算是不务正业，因为苏敏很可能在后面的时间里穿越过去……

　　知道剧情有多大的好处实在不用多讲，如果苏敏当初及时想起“剧情”，也许一切还有的挽回。就算她替赵岩报了仇，现在想起那个慈和的中年人，心中仍然会止不住地隐隐作痛。
　　因此，类似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再遇到了。
　　在陷入宅属性中很长时间之后，苏敏也要毕业了。
　　想想从大学开始她的世界就开始变化，苏敏感慨万千。她也是要开始变成社畜的人了啊……好感慨啊……真的不想长大哇！！

　　想归想，抱怨归抱怨，苏敏还是要穿越的。

　　——饥饿。
　　无处不在，抓心挠肺，火烧火燎的饥饿。
　　苏敏从来不知道，饥饿竟然会比疼痛更加令人难熬。

　　她眼皮仿佛被粘合住了，干裂的嘴唇半个音节也吐不出，从腹部到四肢都是麻软的，动一下就牵扯腹部——沉甸甸的胃！如此碍事，比负担更重，比痛楚更深。
　　几乎一瞬间苏敏就断定，“原身”死于饥饿。
　　而她现在也快了……
　　苏敏不想死！

　　她努力从被痛苦、饥饿、绝望中占据的大脑，清理出一块冷静的空白。
　　苏敏回忆那盘旋在自己腹部的内息。
　　无数次拯救了她，也将再次拯救自己的、独属于苏敏的内息缓慢出现，随着她的心意流淌周身，抚慰过抽搐的胃，痉挛的肌肉，酥软的骨骼和酸涩的眼。

　　“咳……噗咳咳……”
　　喉咙里一阵针扎般的痒，苏敏无力地哆嗦几下，从口中咳出几块干涩凝结的土疙瘩。
　　她腹部蠕动着，双腿颤抖着，无数种不同的痛楚一起复苏。
　　但苏敏终于可以动弹了！
　　她垂着脑袋咳嗽，挣扎，颤抖，脑袋上忽然猛地一疼，头发被人揪了起来，好像头皮都要被这力量揭开一般，苏敏被人猛地往前一推！

　　她眼冒金星，头晕目眩，顿时又是干呕数声，咳出几块夹杂草茎的碎土。
　　恍惚之中，苏敏好像听见有人说话，声音惹人厌烦。
　　“……我这婆娘没死吧！我就说她没死，这臭……子装个卵儿！她，还有这赔钱货……都给您，都给您！嘿嘿，这婆娘能吃苦……您看，这钱嘛，再多点儿？”
　　苏敏匍匐在肮脏浊臭的木板车上，像个死人般，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她后知后觉。
　　自己竟然被人卖了？
　　指甲无力地抓挠了一下，苏敏实在没有回头看的力气了，她只觉手边一个铬手的小的温热的东西在动，抱住了苏敏一只胳膊，含含糊糊的喊着些话。
　　苏敏推不开，只好听着，半晌才觉出味来。
　　那东西在一声一声喊着：“阿妈，吃奶”！

　　——操。
　　老娘给你两耳光啊！
　　苏敏简直像在火里泼了一勺油，整个人几乎要炸。她才不想要什么母子母女缘！
　　可惜，她还是浑身无力。好在那东西只是蹭着，没过来，不然苏敏可能要先了断自己。曾经被强行献出母乳的经历让她对孩子已经有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再来一次，沾过血的苏敏大抵会忍不住，先掐死那东西。
　　她缓了一会儿，耐着性子又以内息传遍身体，渐渐地，痛楚愈发清晰，她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还能再坚持坚持，只是如果没有食物果腹，恐怕会再次和原身一样死去……

　　正在思索间，她下巴遭人捏着，强迫抬起了脸。
　　苏敏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中年人的面孔，她抻着脖子好一会儿，那人又捏着脸颊撑开苏敏的嘴，看了看其中的牙齿，这才嗯了一声，“可以，勉勉强强，这饿得快脱形了吧？用不了两钱银子那么多，半道上死了我找谁去？给你两贯钱，爱要不要。”
　　……耻辱。
　　苏敏手指发颤，她嘴唇微动着想说什么，努力眨着眼，想要看清那人面孔。
　　但中年人忽地拿什么递到了她嘴边……
　　食物！是食物！是吃的东西！
　　被浸泡发烂带着一股怪味的面糕被她狠狠一口咬住，嚼烂了吞进去。苏敏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握住了中年人的手腕。第二块面糕递来，接着是第三块，第四块……
　　吃到第五块，中年男人挣开苏敏，不再给她吃了。
　　腹部诡异的饱胀感让苏敏安静下来，她知道饿狠了的人忽然吃得太多，会撑死。现在就够了，冷静，冷静，忍住，忍住。她不断告诫自己，压抑蠢蠢欲动的饥饿。
　　没关系，即使被那样对待了也无所谓，先活下来。
　　活下来最重要！
　　苏敏默默地蜷缩起来，困倦疲惫痛苦饥饿和撑到要裂开的感觉挤压着她，将意识拖入深沉的黑暗。
　　最后的最后，她隐约听见有人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