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风满楼离

1、楔子

　　江湖？
　　何为江湖？
　　“老头，你雄霸武林的时候，可曾想过如今这般光景？”叶柟歆轻笑，望着躺在床上气得直哼哼的老人，说不清是无奈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些。
　　“滚滚滚！这里已经没你事了，该去哪去哪，别天天在我面前瞎晃，晃得我头晕知不知道，残害老人家……”老人怨念已久，絮叨没完，“想老夫当年……”
　　叶柟歆转身，指指门口那棵枣树，“您都年近耄耋了，还当自己当打之年呢？爬个树都能把自己腰闪了，我哪放心您一个人呆着啊。”
　　门口的枣树，遒劲盘曲，处暑时节，青枣红枣挂满了枝头，分明丰收的景象，落在叶柟歆眼中，却有着无尽的悲哀。
　　三十年前武林盟主意气风发，可如今却物是人非，随手种下的枣树也可欺其，终是难逃岁月折磨。
　　可那又如何？
　　“老头，你不许再贪酒了。这月的黄酒都在窖中了，日日都有定量，贪欢的话……月末可就是无酒的生活了，”叶柟歆将最后一坛酒封好，合上地窖的门，“呶，还有给你打枣的棍子。”酒窖的门闩被刻出了适合的棱角，露出了无辜的微笑。
　　“去去去！老夫何时需要此等邪物！再战十年完全没问题好吗？咳咳……”叶柟歆急忙上前，却被老人用手止住。
　　“你，决定了吗？”老人本略显混浊的眼中竟充满锐意，向来和善的脸庞竟摆满了严肃，平日翘起的胡须竟也摆成了锋利的弧度。
　　沙沙，沙沙。
　　秋风袭来，空气中弥漫着树叶的清爽与枣的甘香。
　　“人生百年，随性罢了。”

　　朝和二十年。
　　京城赵府。
　　“父亲，女儿甘愿。”赵笑一席男装，俯首以请。
　　近十八年的言行教导，男子般的行事方法早已刻入骨髓中。而曾有多期盼，如今身份就有多尴尬。赵夫人从赵笑出生开始便抹泪不止，到如今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一盘死局，已无法推倒重来，便只能舍弃棋子。
　　赵平远长叹一声，扶起赵笑，凝视她的眼睛，“记得家族祖训吗？”
　　“忠君爱国。”赵家向来的保皇党，又以书香著称，门生遍及九州各地。李氏王朝已更迭四代，赵家地位未曾被轻视，只可惜赵家人丁单薄，子嗣不兴。
　　“不，”赵平远摇摇头，“家族祖训一直有两则，只是第二则很少有人提起罢了。阿笑，记住在外：随心惜命。有机会传消息回来吧，这是你家。”
　　翌日。
　　赵家长兄赵啸暴病去世。
　　无数世家子孙前来吊唁，嘉陵帝甚至亲手写下“国之栋梁，天下奇才”纪念当朝第一个连中三元却又英年早逝的奇才。
　　同日，赵笑第一次从后门走出赵府，牵着自己最爱的马带着盘缠。人常言要五行中缺什么在名字中补什么，当年赵笑出生时五行齐全，算命先生说其一生曲折坎坷，结局却能顺其心意。赵夫人心疼自家姑娘，又颇有些嫌弃其出生满月便冷若冰霜，呆板严肃的样子，愣是求着丈夫取了个笑字。
　　望其常笑挂怀，洒脱肆意，无悲无惧。

作者有话说

　　首次发文，o(*￣▽￣*)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