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抱上金大腿》一斤石乐志

9、大魔王慵懒日常

　　鉴于自己仆人的身份，连妙彤只能屈膝对着嫦颜行了个礼，闷闷道：“嫦颜妃好。”

　　嫦颜甚至没有多看连妙彤一眼，目光所及只有凤眠旭，但连妙彤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却听到她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眠旭一向视草芥为生命，你可要好好珍惜这活下去的机会，安守本分，否则……。”话末尾连妙彤甚至能感受到满满的嘲讽意味，转过头，嫦颜却已经步履款款地往凉亭那走了。

　　跟这种吃饱了撑的没事臭嘚瑟的人没什么可生气的，连妙彤哼了一声跑进殿中。

　　“眠旭。”嫦颜轻唤一声，并未引来凤眠旭的注视。她也算识趣，拿起茶壶重新为他添了一杯茶，坐下静静看二人下棋。

　　一局棋毕，没有连妙彤掺和梧叶终于险胜一局。凤眠旭轻抿一口茶，看着梧叶似笑非笑，“输了就没心情玩了。”

　　“臣先告退，还有其余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主子与嫦颜妃了。”将棋子收好，梧叶向二人行了礼，便回到殿中。

　　将棋盒摆回原位，梧叶正欲离开，路过偏殿，见连妙彤正坐在地上看书，那书的封面他再熟悉不过，是记载三界历史的《三界纪史》。估计主子故意将她安在这便是想试她是否还藏有野心。只是，书架那么多修功练法的秘笈不看，看历史？

　　“你在看什么？”

　　连妙彤身子一顿，回头看着梧叶心虚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世界观，随便补补。”

　　梧叶没太听懂她的话，正欲离开，却被连妙彤叫住了。

　　“我能叫你梧叶吗？这里有几个地方我不懂，你能不能告诉我。”连妙彤一手握着书另一只手指着其中一处，皱着眉头一脸想不明白的样子。梧叶却被她那句开始的话恍了神，不知多久之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她也是这么说的。

　　回想起以前的事这让梧叶莫名的不愉快，拉着脸说道，“哪里。”

　　“这里有写，原来老大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很久前还用那个什么神器把三界搞得生灵涂炭的，他那么厉害，完全可以征服世界，征服宇宙啊，为什么要突然收手，我在这书里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理由……”

　　连妙彤的话提醒了梧叶，闭上眼，三百年前那副骇人的景象赫然眼前，他还记得主子站在血泊中，青衣被血浸染，周身躺满尸体，天空也被血染红，而他一脸平静，没有丝毫愉悦和后悔。

　　“世间生生死死皆有定数，就如邪不胜正，永远是更古长存的道理。”这是主子曾对他说过的话，如今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世人眼中，我等便为邪。”

　　连妙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如果这里为邪，那她不就是反派中的反派？

　　“那只是老者闲来无事写的书籍，不能算作正统历史，只能看不能信。”梧叶没再多说什么，他的异常平静倒是让连妙彤有些狐疑。以她的观察梧叶不像是会说那种文绉绉的大道理的人，这话听起来倒像是老大说的。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世界观补起来，至于征服世界的事以后再考虑吧。

　　亭中微风浮动，凤眠旭喝着清茶，不说话，嫦颜坐在他面前许久，笑了笑。

　　“我们好歹夫妻同载十年，对话却少的可怜呢。”

　　“我以为你是要来质问我为何要留一个女人在近身，好满足你的女人心思。”

　　“妒忌又如何，我知道你不喜欢妒忌心强的女人。”嫦颜自嘲一笑，面前的青瓷杯中印出自己冷漠的面容，“一个丫头而已，只要你开心，我并不在意。一开始你带我回来已经说好的不是吗，你看上的只是我这张脸。”说到此，嫦颜眼神中满是讽刺。

　　凤眠旭终于抬头看着嫦颜，嫦颜亦抬头，与他对视着：“是不想在意，还是不屑在意。”

　　悠然一笑，嫦颜突然起身，过了会才幽幽道：“是……不能在意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知道你看着谁，却又在想着谁，或许这几年你待我如宾，只是因为在你心里，踏实无法代替的吧。”

　　这大概是他们这阵子最心平气和的对话，但也没能很好的进行下去。

　　“尔墨以前对你做过什么，你应该不曾忘记，站在妻子的角度，我希望你平安。”

　　“那站在别的角度，你又希望我怎样？”突然，凤眠旭幽幽问道，银灰色的眸子仿佛要看透嫦颜般深邃。

　　没等嫦颜给出答案，凤眠旭突然起身离开。他或许知道答案，但他不愿看着素冉的脸说出那种狠绝的话，三百年前是，如今更是。

　　连妙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以为那个嫦颜妃会为了找茬天天来冥翱殿奚落她，但是没想到的是那之后再也没看到过她。令人奇怪的还不止这点，本以为会有很多人反对老大留下她，但是一个都没有。搞得她那几天神经兮兮的，觉都睡不好。

　　说是老大的仆人，但其实就是变相的软禁，活要她做的并不多，但是就是不许她出冥翱殿。好在连妙彤脸皮够厚，向老大争取来了每天可以在荷花池那待半个时辰的特权。

　　也正是这般无聊，连妙彤才有空把那本厚厚《三界纪史》给补完了，这可不比看小说，这书里密密麻麻全是一些拗口的字眼，估计不止连妙彤，是个人都要看的很辛苦。几次想要放弃，但想到不补好世界观怎么走剧情的重要性，连妙彤还是忍着眼花把它看完了。

　　按书中所记，这世界分为三界，即可渡生死可存鬼魔的冥翱界，一票子麻瓜人类的人界和永远正义凛然的灵界，小说的一贯套路就是正邪不两立，你打我我打你互不相让，然后麻瓜遭殃。但是后来就不一样了，冥翱界生出了一个小魔王，顾名思义就是老大，长大的之后的大魔王扭转了局势，开始以压倒性的姿态各种蹂躏灵界那票老骨头。尤其是三百年前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现在提起还是足以令人闻风丧胆。

　　估摸着要是上代老魔王知道他儿子这么争气，怕是躺在棺材里都能笑眯了眼。只可惜，战事就在大势所趋、三界都要都做好准备举白旗的时候，大魔王突然休战了，还提出永远不踏出冥翱界半步，转折之突然的程度让三界傻了眼，甚至不敢相信。可中间的转折变故，书里却只字未提。

　　虽然心里对老大不侵略到底有诸多疑问，但是每当看到老大一脸温和地笑着问她要干嘛时，连妙彤都瞬间没了气势。谁心底还没有几道不能给人看的伤疤，老大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道理，厉害之处不一定要显摆到底，让你心存危机才是真的恐怖。最重要问了之后很可能就要见识到比拿去喂鱼更恐怖的酷刑。

　　…………

　　对……一开始连妙彤是这么想的，她以为凤眠旭是毁天灭地气场强大的大魔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月又一月，连妙彤慢慢见证了什么叫偶像跌落心底头把王座的失落。

　　半年过去，她发现老大日常里简直就是个大奇葩，越来越懒不说，什么千奇百怪的事都扔给她做，业余除了下下棋看看书喂喂鱼就是欺负她、整她，而且还不能反抗，反抗就要被抓去喂鱼！

　　连妙彤惊觉，某些事，大魔王做起来好像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因为他想做，就做了！？

　　“尔墨，这本书看起来不错，你读给我听。”

　　“尔墨，喂我喝水。”

　　“尔墨，荷花池的鱼又变懒了，你去陪他们活动活动。”

　　每到这时，连妙彤总会拍案而起，不顾主仆情分，大叫：“我拒绝！”

　　什么活动，第一次听到这话时她真的以为是喂鱼而已，没想到还是悬在水上给鱼调戏。

　　“老大，你这么懒，不怕长肉肉吗？”将桌上的书籍收拾好一本本摆在书架上，连妙彤幽怨地问道。

　　“我无需进食，长什么肉，倒是你，昨晚又去厨房偷吃了吧。”凤眠旭斜靠在榻上打了个哈欠。

　　连妙彤听到他说的话，不知为何心口一痛，赶紧赔笑：“我干那么多活，也是需要补充体力的嘛。”但愿老大没看到她偷吃厨房里的那只鸡，不然伊碧知道了会揍扁她。

　　凤眠旭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勾着唇看着她，每当这时连妙彤就跟跟着心虚地笑，笑得像隔壁家的傻孩子。

　　笑不出来了连妙彤干脆就撤，跑去忙自己的事。布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啪嗒啪嗒”响个不停，扰得凤眠旭想小憩一下都不行。本身连妙彤也是经常打工，是个闲不住的人，见到事情总要去做，自从她来这里后，冥翱殿不仅更吵，也更安静了。

　　凤眠旭看着她来回跑动的身影，似乎是已经忘了原来的尔墨是什么样了。现在的尔墨，与其说是尔墨，倒不如说是空有躯壳的另一个人。嘻嘻哈哈，傻里傻气的，有时候又装作很聪明，这样的一个尔墨，给殿中带来的生气，不止一点点，不知何时，也改变了自己。

　　“老大，老大？”

　　晃过神，凤眠旭才发现连妙彤在叫她，“叫我何事。”

　　“好无聊……”连妙彤趴在榻边，灵鱼悠悠飞过来想蹭两下，又被连妙彤随手扔了出去。过了半年，灵鱼又肥了一圈，但重量却一点都不变。

　　凤眠旭转眼看向四周，就连书架上的花瓶都一尘不染，看样子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突然连妙彤弹起身，一脸兴奋看着老大，“老大，要不你教我法术吧，我来这都半年了你还没教我法术呢！”

　　“什么。”凤眠旭笑意突然顿住，连妙彤慢慢缩回了脑袋，讪笑道：“当我没说。”

　　看她失落的神情，凤眠旭心底倒是难得犹豫了下，“伸出手来，我教你一个很厉害的法术。”

　　“什么什么，老大你要教我什么！”连妙彤赶紧摊出两只手，一双杏眼瞪的大大的，生怕错过了什么。

　　凤眠旭伸出食指，在她掌心划了几笔，冰凉的指尖在她的掌心划动，连妙彤看着老大修长白皙的手，指尖轻柔得就像挠在心尖上，痒痒的，连妙彤的脸突然烫了起来。

　　“好了，我已经将咒语刻在你手心上，你大声念出‘心生像，像生物’，最好加点肢体动作，那样法术会更厉害。”

　　“哦？哦哦，好。”连妙彤还没从刚才的场景里反应过来，迷迷糊糊地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就像电视剧里的美少女战士一样叉腰摆了个姿势。

　　然后气沉丹田，大叫道：

　　“心生像，像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