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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别忘了那日所作所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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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她惊诧地瞪大了眸子,正要惊叫出声,便直接被点了哑穴,不能说话,只能被那人拽走。
等到进了一间屋子里时,她的穴道才被解开,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如此熟悉,再看看面前之人揭下面纱的那一刻,虽然心中多半猜到,伊碧还是忍不住惊讶,“嫦颜妃!为什么,你!”惊讶之余,伊碧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半张脸被看到,赶紧缩起身子捂住脸,不敢再说话。
“你不必遮掩,我已经看到了,昨夜的事,整个冥翱殿都已经知晓。”嫦颜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水悠哉地喝了起来,对于伊碧脸毁的事,她倒是并不惊讶,这点让伊碧有些疑惑。
嫦颜在伊碧心中也并非善类,她虽不及尔墨有野心,但也绝壁有自己的目的。从魔主将她带回,冷静到令人生疑。相比尔墨那副阴森的做派,嫦颜给人的,体内仿佛藏着一种想要凌驾一切的狂妄,冷静观察一切伺机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既然已经看到,为何不去向魔主揭发,博取魔主的好感与信任不正和你意。”伊碧索性正面相对,那猩红的半边脸看的嫦颜很不舒服。
茶杯掷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嫦颜的笑妩媚中带着嘲讽,“为何?我凭什么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陷你于不义,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伊碧显然不相信她的话,“既不是要去告发我,那为什么还要把我带来这里。”
“带你到这里,只是为了救你。”
嫦颜面色冷艳,而伊碧惊讶之余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莫不是听错了,你?你要如何救我。”她话还没说完,嫦颜从广袖中掏出一个小木盒子,扔到她面前。
“这是特殊材料炼制的人皮面具,带上它,你便可像正常人一样,我想,你也不愿意回到眠旭面前就因为一个丫头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吧。”一提起尔墨,伊碧目光立刻狠了三分,嫦颜眼角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当初你打开结界,让那尔墨有机可乘,还让南木替你背了锅,你做的这些事,果真是对魔主一片赤诚、情真意切呢……”
伊碧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眼底掩藏不住的心虚,但语气却不甘示弱,“是我打开又如何,空口无凭,你既然看见,肯定也在场,若是走漏了风声,我死也要拉你垫背。”
嫦颜笑了起来,伸出纤巧的手拿过了锦盒打开,一张肉色的人皮安静躺在其中,“别那么凶,其实我的目的很简单,我只是腻了想回到人间,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我已经呆够了,而你只是想除掉那个尔墨,你想想,若是尔墨恢复了记忆,想起了你对她的所作所为……她会怎么做呢?”
伊碧的手猛然攥紧,露出惨白的骨节,嫦颜的话让她想起了她在牢中对尔墨的所作所为,头皮一阵发麻。
空气凝滞了半响,伊碧埋着头幽幽开口,“我们各取所需,但不代表我听命于你。” 语调冰冷,听不出情绪。
“我教你如何使用。”嫦颜从盒子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人皮,帮伊碧贴上。过了会,将她带到铜镜前,伊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原来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有受伤过。
“行了,这里一共有三片,够你用一个月的了,用完之后,再来我这拿,没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伊碧手里握着那个锦盒,此时心中百般疑问,但拿人手短,她问不出口。“如果是伤害魔主的事,我是不会帮你的。”推开一道门缝,伊碧走之前只丢下这句话。
自她走后,嫦颜身旁的幔帐中走出一人,那人正是南木,嫦颜余光瞟了一眼南木,嘴角挂着嗤笑,“你做的很好,继续监视她。”
南木有些担忧,“可是,为何选伊碧,她对魔主的衷心不亚于梧叶,万一她一时变卦,倒戈怎办。”
“她不会的,她爱的是眠旭,生怕自己在眠旭面前有丝毫差错,若是将我供出,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倒是只会在眠旭心中落下骂名。”嫦颜起身,依靠在南木的胸膛,上一刻还运筹帷幄,下一秒便娇小依人,这般姿态南木无法招架,顺势抱住了她。
“最亲近的人又如何,你这魔主的鬼徒还不是成了我的狗……”香艳的气息喷在南木结实的胸膛上,脑海中此时全是她的小鸟依人,即便那说出口的话是怎样难听。
“等事成之后,我们便逃到人间,再也不问世事,过我们平凡的日子。”
怀中的人目光呆滞了下,乖巧地点点头,“嗯。”
丝言回到房内,见伊碧坐在床边发呆,赶紧凑过去,“伊碧姐你去了哪里,一大早就不见你的踪影,正殿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伊碧看起来很没精神,对于丝言所说的话也没什么大反应。让丝言觉得有些不正常,四人之中不管何时只要听闻魔主出了事伊碧姐总是第一个冲在前面,如今这反应,倒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尔墨姐晚上去厨房时被人刺伤,幸好被魔主及时救回,才免遭一死,现在正在各处查找犯人呢。”丝言边说边暗中打量伊碧的神情,并未发现不妥,但正准备移开眼神时,她无意间看到了伊碧鞋面上沾上的一些白色粉末。心里猛然想到刚才连妙彤说起自己摔倒之后对着敌人撒了一把面粉的事,还有那怪异的伤口。
与普通刀刃的伤口不同,连妙彤的右臂伤口不仅深,四周还散发魔气,那是修炼出一定水平的人才足以做到,她刚来半年根本没有那么厉害的魔气,散芝姐无心修魔,只有伊碧姐终日练习,为的是可以保护魔主。
难道,真的是伊碧姐……丝言神色有些慌张,跑出了房间,却因为跑的太急迎面撞上了拐角走来的梧叶,捂着被撞红的鼻子痛呼出声。
“你没事吧。”梧叶赶紧上前询问,丝言摇了摇头,手放下,发现整个鼻头都红了,眼眶边都渗着眼泪。梧叶哭笑不得,“我这一身硬壳你也敢撞上来,我房中有药膏,我带你去上点药吧。”丝言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干巴巴地笑着,跟着梧叶走去。
指尖轻点了一些药膏,梧叶悉心地给丝言擦药。丝言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发呆,从未跟梧叶哥靠的这么近,心扑通扑通地跳着,面颊也染上两朵红云。
“怎么,弄疼你了吗,我等习武之人,手掌不比女儿家的细嫩,糙里糙气的。”
“不不不,就是在想梧叶哥真是个好人,谢谢你了梧叶哥。”上好了药,鼻尖的疼痛消下许多,丝言正想多聊两句,便有人来召见梧叶,说是魔主要见他。
“莫不是昨夜的事情有了眉目?”丝言随意问道,但看到梧叶紧抿着嘴的样子,又不敢再问下去。
“不清楚,但魔主找我定有他的道理,丝言你自己回去吧。”说玩,梧叶拿起桌上的佩剑,离开房间,丝言不敢多呆,赶紧跟着出去。
纵然心中还对早上的事情有些芥蒂,但为了大局着想现在并不是有情绪的时候,梧叶还是朝着正殿的方位走去。
丝言看着梧叶离去的背影,细眉蹙起,一派忧虑的模样。她到底应不应当跟梧叶说出她所看到的,若是说了,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引起怀疑。可她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安宁生活,她不想打破,腥风血雨,她也不想再看到……
转过身,丝言往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梧叶信步走在回廊之上,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凭他与主子的从小到大养成的手足之情无人可比,他看着主子如何从盛世走向衰败,他从未质疑过这份手足之情,如今却因为一个尔墨闹不和,想来想去,都是他太过莽撞了。
他向来不是争强好胜之人,若是主子喜欢,尔墨能够幸福,那他远处看着也会觉得欣慰。即便带有私心,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走进殿中,并未看见凤眠旭的身影,心中正好奇,隔壁的书房内却传来轻微的响动。梧叶循着声音走去,果真发现凤眠旭正在附身写毛笔字。见梧叶来,凤眠旭轻放下笔,笑得温润:“你来了,看这字写的如何。”
梧叶略有好奇地走近,白色的纸上,躺着几枚圆润却不失力道的字,侧身看了看,梧叶低头笑了。
“邪不为正,正不为邪。”他笑并不是觉得这字不好看,也不是因为这话多么荒谬。只是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主子时,主子便是在写这一句词。
“我只记得你当年也似现在一般淡漠,始终不愿说出你的感言,追问你半天才肯说出两个字,你可记得。”
“怎会不记得,臣当时说了‘荒谬’,把主子气得哭了半天。”梧叶悠哉地叉起了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后半句就别说了,我现在想起你所说,那‘荒谬’二字确实不假。”
“儿时诳语,主子要是不提,臣已经忘了。”梧叶摇了摇头。
“不,细想过去种种,若正邪可以互不干涉,那千百年的纠缠又如何解释,当时想法太过天真,是你一语点醒了我。”凤眠旭一手轻轻拍上梧叶的肩膀,“你伴我至今,我早已视你为兄长,当初你提醒了我,如今也是。”
“……”梧叶听着凤眠旭这蹩脚的话,兜了这么一大圈子原来只是想跟他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