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小村姑》西姐

54、第054章

　　“大爷，你要小麦吗？”张小满压低声音问。

　　她下了车，就跑纺织厂所属的街道，上回来的时候她拐着弯跟张翠英打听，再加上原主的记忆，她知道城里大大小小的厂有好几个，什么钢铁厂，就是张翠英上班的地方，什么食品厂，什么纺织厂，什么木材厂的……城里地方不大，可厂不少。

　　之所以会选纺织厂，那是因为钢铁厂就不用说了，原主经常来找张翠英的，怕是熟人不少，而木材厂就在钢铁附近，还是担心会遇上熟人。

　　食品厂跟纺织厂是在城的另一边，离钢铁厂是够远了，但问题是，张小满是这么想的，食品厂的人应该不缺粮吧？就是缺粮，他们也该有门路弄到粮！于是她便选择了纺织厂。

　　她已经来了半天了，不敢冒然上去问了，就找了个地方蹲着，眼前这个手里拎着个袋子的小老头，就是她的目标，毕竟这老头跟人买粮，就在离她蹲的角落不远，这送上门来的买卖，她不找他找谁去。

　　马明德本来听了张小满的话就是一脸的警惕，这会儿察觉到对方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到自己手上，他忙把手藏到身后，防备着看着张小满。

　　张小满摸了摸鼻子，她又凑近了点，小声的说：“大爷，你要小麦不？我家里最近出了点事，急着用钱！”

　　马明德神情一动，但仍不吱声，只是看向张小满的眼中充满了打量，张小满心中一喜，从随身带着的粮袋里抓了一把小麦，摊到马明德跟前，“大爷，你看，去年刚收下的,要不是家里急着用钱，我也不想拿出来卖！”

　　虽然空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但质量那是没得说的。

　　瞅着张小满有点黑的手心那一颗颗饱满的麦粒，马明德眼睛一两天，“怎么卖？你有多少？”

　　声音很轻，要不是张小满一直留意马明德，看到他嘴巴动了，她还以为刚刚自己幻听了。

　　“大爷，你想要多少？”她没说的是，她要多少有多少。

　　马明德听了这话，心中一动，嘴唇微动，“走，咱进屋去说……”

　　说完，他东张西望地领着张小满进了他家……

　　马明德是纺织厂的老员工了，不说三个嫁出去的闺女，他还有两个儿子，俩儿子又给他生了七个孙子孙女，一大家子十三口人挤在有三间房的小院子里。

　　俗话说大半小子吃穷老子，他大孙子十六七，最小的也七岁了。虽然马明德家的大人都有供应量，可问题一个月三四十斤的粮压根就不够家里大人孩子吃。

　　之前还有乡下的亲戚给他们背粮食过来，他也不白要，拿各种票跟他们换就行，他们一家六个人工作，每个月都能领到各种票，而乡下却是想弄点票，那个叫难上天，于是一个有粮缺票，一个有票缺粮的，真真是皆大欢喜。

　　然后这两年年成不好，乡下亲戚自个儿都是泥菩萨过江，那还有余粮换给他们。

　　马明德没法子，只能壮着胆，拿着钱跟人买点粮。

　　因为这是投机倒把的，每回跟人买卖的时候，都跟做贼似的的，而且一次也不敢买多，怕露了痕迹，更重要的，对方也没这么多。

　　以前他是半个月买上一回，不过这个月三个闺女中俩个大的拖儿带女地回娘家来，这俩嫁得远，自打嫁出去后就回过两次娘家，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再说她们也不是长住，马明德两口子也不能狠着心把人赶出去，眼瞅着家里的米刚见底了，他只能想着法子地找来买……不，是换粮。

　　马明德怕永远不会知道，他跟人换粮的经过会被人看从头看在眼里。

　　一开始听到张小满的话的时候，他还以为是露了马脚被人举高，然后对方乔装打扮来试探自己的，没想到张小满手里还真有粮，不但有，还不少……

　　看着张小满出去了又背着两大袋粮回来，两个袋子加起来快一百来斤了，马明德跟他那退休的婆娘都瞪大了眼，他们先是吃惊对方力气大，转而惊讶对方手里余粮多，因为张小满最初带身边的那袋粮，为了掩人耳目也才装了五六斤斤，她都想好要是被人发现，她也好说是进城给张翠英送东西等我，五六斤斤这个数目也打眼，所以马明德他们就以为，张小满就是还有粮食，最多也就是十来斤，哪想到会是这个数目？

　　马明德两口子的心砰砰地跳。

　　“我哥担心会被人看到，就拿着粮在附近等我。”张小满解释一声，要不然也不好解释她明明身上只带一个粮袋，怎么突然多冒出两个来？

　　大变小麦？她是嫌命不够长呢还是嫌命短？

　　所以她跟马明德谈好价格，眼瞅着马明德要的斤数，她身上带着的还不够，就找了个借口说是去拿粮，其实却是出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从空间里拿出来。

　　可这话落到马明德两口子耳里，心里免不了嘀咕几下，这哥哥的心也忒大了，就这么放心这小女同志干这事？然而他们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非亲非故的，他们也不会找事，对他们来说，有了粮，家里俩儿媳妇也整天阴阳怪气的了。

　　张小满可不知道马明德老两口心里在想什么，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她喜滋滋地揣着五块钱跟几张布票油票出了马明德的门。

　　马明德听了她那借口，就又心动地跟她“换”了些粮，只是钱还不够，在她说能用票抵后，马明德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啥也不说，让他婆娘把家里多余的票都拿来换粮。

　　张小满知道他怀疑起她一开始的说辞，起先有点慌张，可转而一想，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说色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她跟马明德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马明德就是再怀疑，他还能去举报自己不成？对他们来说，他们一个手里有粮，一个想买，这就够了。

　　马明德也是清楚这点，所以哪怕他心里怀疑张小满说家里出事要用钱是假的，他非但没有揭穿，还把张小满又一次出去拿来的两袋小麦买了一袋半，剩下的半袋，实在是家里拿不出票来了。

　　张小满从马明德家离开后，换了个地方，又以同样的招数跟人交换了几回，总得来说，头一回试水，她统共卖了差不多五百五十斤的小麦，得了现金二十一块钱，油票三张，布票五张，难得的是竟然还有一张工业券。

　　说工业券难得，那是因为有了它，才能买铁锅买铁铲之类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要知道前些年全国大炼钢，为了大力支持社会主义的建设，前些年村子里是挨家挨户地将自己的锅啊铲的都给贡献出来，家里开不了火，就大伙聚一块地吃大锅饭。

　　这一吃吃了好几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进行不下去了，各家各户这才允许自个在家开火，然后锅都给出去支持国家建设了。

　　在这个凭票买东西的年代，买锅光有钱还不兴，还得要有工业券，可生产队又不发工业券的，老张家如今还有且只有一口锅，由此可见这工业券的稀罕。

　　张小满不敢将钱跟票放空间，要不然不是没了就是变成灰，那她这一天的辛苦就白费了。

　　好在她早有准备，知道空间的“不靠谱”，为了以防万一，她就抽了个空在她衣服里面缝了个口袋藏东西，毕竟不是所有的衣服都有內口袋的。

　　虽然针线零零落落的不大好看，不过反正在里面没人看到，张小满还是挺满意的。

　　抬头瞅了眼时间，哪怕空间里还有不少存粮，张小满还是歇了继续卖粮的心思，抬着脚往张翠英的单位走去，她还是记得许银花跟张国柱的嘱咐的。

　　“小满？你咋来了？”张海兵看到张小满事说不出的惊讶，“你大姐没回去跟你们说她出差了？咋了？不对啊，我听她提过说要回娘家的……哦，我想起来了，你大姐这回急着要出差，正好林志军经过，主动说他去跟你们家说一声？咋了，他没去？”

　　说到这，张海兵神情有些懊悔，这林志军就是林伟民的儿子，也就是张翠英的继子，这继子跟后妈娘家的关系？还真够复杂的。

　　张翠英出差去了？张小满一愣，怪不得张翠英没有回娘家呢？至于张海兵的话，张小满眨了眨眼，在原主的记忆中，这林志军兄弟俩跟张翠英的关系还不错，连带对张小满也还行，以前林家小姑的儿子还欺负锅原主，林志军兄弟俩还护过原主，所以她也猜不透这林志军是有心还是有事耽搁了。

　　想是这么想的，她眼睛扫了眼边上竖着耳朵听的另外三个门外，嘴上却说：“应该是来过了，我这几天早出晚归地忙着我们队上养殖场的事，回到家是恨不得躺下就睡的，我妈或许跟我说过，只是我给忘了……对了，张大叔，这是给你的。”

　　说着花，张小满把原先准备给张翠英的小麦，还有本来就打算给他的，一并递了过去，就当是报答对方的那一蛋之恩。

　　张海兵两脸涨得通红，他的鸡蛋是值钱，可也没值钱到要对方十来斤粮的。

　　他是个老实人，说什么都不要，只是推来推去，到最后还是稀里糊涂地收下粮袋粮。

　　“窝不白要你的……”张海兵并不想沾这便宜，见推迟不过，再加上他也有点心动，谁让他家的粮也仅仅是饿不着，远远不到敞开肚子吃的地步，只是它掏遍了身上的口袋，也没翻出一分钱或者一张票的。

　　这下张海兵是连脖子都红了，不过他人黑到也没人看的得出来，而且这会儿大伙也没心思看他脸红不红的，从张小满说里面是小麦的时候，甭管是路过的工人还是一直都在支棱着耳朵留意这边动静的门卫，这下终于是憋不出住了，指着张小满跟张海兵小声议论着，门口瞬间热闹起来，闹哄哄的，说啥都有，反正犯了红眼病的人是说不出啥好话。

　　张小满浑不在意，或许是张小满的情绪影响到了他，又或许张海兵虽然老实，但性子豁达，一钻出牛角尖人自然而然就想通彻了。

　　“行，那大叔就沾小满你一回光。”张海兵爽朗地一笑，哪还有刚刚的不好意思，突然他想到什么，他一下子收起嘴角的笑意，皱着眉头说到：“对了，小满，刚刚也有个人来找你大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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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没请假，动了个小手术，阑尾炎……
我觉得今天我已经排~气了，是不是明天可以去跟医生硕出院的事？
我知道欠了好几章，我只能说我会尽量补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