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川》乌木君

2、月氏国（二）

　　九川和小樱因为怕追杀小樱的猎妖师发现她的行踪，于是遮掩妖气，步行半日，终于见到月氏国城门。
　　小樱粉纱蒙面，低着头跟在九川身后，此时见城门楼上枪兵威风凛凛，城门刀兵巡视，顿时心里紧张。她对九川耳语：“公子，过了城门，就是月氏国了。”
　　“错了，叫小姐。”
　　小樱一愣，九川装正经反而显得更好笑了。小樱的紧张顿时失了大半。只笑道：“遵命。”
　　九川又翘起兰花指至唇边，询问一旁的小樱：“这城楼，平日里都是这样戒备森严吗？”
　　小樱说：“那倒不是，唉，您这么一说，确实有点不同……不好！她们不会都是来抓咱们的吧？！”
　　九川打断她：“什么咱们？要抓也是抓你。好了，你看，那些巡兵看起来人多势众，可是并不见搜查过往百姓。反倒是百姓们，怎么聚在城楼边，倒像在看热闹。”
　　说话间，有一青衣男子从他们身边走过。他在他们后方时，九川就已经察觉到妖气。青衣男子五官柔和，细眉如画，面若桃花，一头流水青丝垂直腰间。男子身后背一个深蓝包袱，手拿油纸伞，看来是远方来的游人。
　　九川素好男风，此时不禁对这书生打扮的青年多看两眼。他决意上前，问道：“这位公子？”
　　青年应声回礼，他打量着九川，眼里生出警惕，直到看见九川身边的小樱，知道这也是个小妖怪，这才稍稍放心。
　　九川说：“看公子风尘仆仆，想是从远处来。不知尊姓大名，是否也要到城中借宿？”
　　青年拱手道：“在下……”话将出口，却是犹豫了片刻，“也罢，在下萤草。”他又看了看小樱，“这位姑娘的身份，在下倒是能猜个大概，只是……”
　　“只是，你瞧不出我究竟是什么人？”
　　“这……”
　　“嘻嘻，你放心吧，我们都不是坏人，这位是……”
　　“咳咳！”九川拦住小樱，对萤草说，“小女子九川，这是我的小妹。我这小妹前几日进城游玩，不料月氏国中，竟有人栽赃陷害，还请了猎妖师来抓捕她。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就想着进城去，看看那个猎妖师，到底本事如何。”
　　萤草沉思：“这样啊……”
　　九川问：“那萤草你，又是为了什么，来到这月氏国？”
　　萤草望着闹哄哄的城门口，说道：“你们还不知道亲王府榜文的事吧？”
　　“亲王府榜文？”
　　“月氏国的茗灵亲王患上怪病，请遍各方名医都治不好。于是王府张贴榜文，谁能治好亲王，必有重赏。”
　　“哦？所以这城门口才会聚集这么多人，都是在看榜文，想拿赏钱的？”九川又重新打量一遍萤草，这妖怪看起来不像是贪财之辈呀？“那，萤草也是想拿王府赏钱喽？只是，我听小樱说，月氏国里近来猎妖师不少，你就不怕……”
　　萤草一只手背到身后，抬头笑道：“哈哈哈！瞧这几年的光景，哪里又没有猎妖师呢？大妖怪们还好，像我这种法力低微的小妖，哪里才是容身之地？”
　　九川转身看向小樱，小樱点点头，萤草所说都是真的，近几年来，猎妖师倍出，以捉妖为乐，甚至还举办捉妖比赛。有是猎妖师，则收服妖怪，据为己有，就当养一只会干活做事的宠物。
　　九川问：“那，你治好了亲王，拿了赏钱，哪天知道你是妖，那亲王就能容你了？”
　　萤草说：“正是如此！九川姑娘你不知道，这王府为了治好亲王，也是豁出去了。若是治好了，王府就将宝物归灵草献出！”
　　“归灵草？”九川回头问小樱，“归灵草是什么东西？”
　　“我听银双姐姐说过归灵草，说是吃了，修为大增，还能随意改变周身气息。”
　　“还有这样的好东西？说得我也想去揭那个榜文了。”九川抬头看阴沉沉的天空，“时候不早了，萤草要随同我们一起进城吗？”
　　“这……”萤草时不时瞥一眼小樱，小樱似乎也注意到对方，她低着头，不去看萤草的眼睛，他也不客气，“方便吗？”
　　九川说：“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莫不是你在人群中待久了，也学会人那迂腐的一套？走吧！”
　　九川径自先走了，小樱急匆匆跟在他身后，偶尔还回头看萤草。萤草心想九川说的是，自己又不是人，何必管人那一套？随即跟了上去。
　　到了城门，九川见墙上果真贴着榜文，他也很想去看看，只是先前答应小樱，先去找抓住银双的猎妖师，只好放弃了。过城门的时候，小樱真是捏了把汗，生怕别人会认出来，担心那个猎妖师还会追杀她。不过，现在到了月氏国，她更不敢大意了。
　　九川一路走来，心想这里果然是以女子为尊啊，在大街上单独走动的男人实在不多，有的，也是紧跟在女家主身后。
　　九川三人一边找客栈，一边熟悉环境，过往的路人时不时站定瞧他们。难道是太招摇了？还是小樱和萤草的身份让人起疑心了？
　　这时，一名身穿布衣，看起来文文秀秀的女孩子走过来：“姑娘请留步。”
　　九川皱眉：“有何事？”
　　女孩的眼睛紧紧盯着萤草，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半晌才说：“不知道这名男子，是姑娘什么人？”
　　小樱抢着开口：“是我姐姐的书童！”
　　女孩犹豫了一会儿，又满脸堆笑：“这位姑娘，在下也是个读书人，此番也是为了考取功名。只是，只是我身边唯一的书童，这两天竟然得了重病，一时之间，也找不到人替他，所以……”她一双眼睛色咪咪盯着萤草，“不知道姑娘可否，把这位小哥让给我？需要多少银子，姑娘尽管开口就是。”
　　九川一脸坏笑看着萤草，小樱大概是了解月氏国的风土人情，知道萤草长得俊俏，不说是书童，估计早被大街上的女子抢了去。
　　“这可不行，我也就一个书童，给了你，我可怎么办？”九川不理那女孩，带着小樱和萤草扬长而去。一想到萤草差点当了那个女孩的暖房小厮，差点笑出声。
　　见远离了女孩，萤草语无伦次骂道：“这真是、这真是太离谱了！”
　　“哈哈哈！这能怪谁？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要幻化出一张俊脸来呢？好了好了，你也别生气了。”九川看见一家店，店牌上写着“绿烟客栈”四个字。
　　“绿烟客栈？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