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撩夫两不误》足履金靴

22、妹妹

　　直到搭有叶婉青和熊煦的马车走到没影，归赜隐才挪步，转身时把旁边的闫明狠瞪一眼，以发泄心中强烈的不愉快。

　　归相领着众人返回宅里，走进堂屋后遣散随从，只留下归赜隐和闫明。堂屋里放着一把摇椅，叶婉青和归赜隐原本要在归相生辰日时送出，可不知怎的第二天就传到了归相耳里。归相硬要归赜隐交出锦帛，看后马上命人做出一把摇椅，送入王宫供楚王享用。

　　归相看到这把摇椅，面上一喜，绕着它走了几圈才慢慢坐下。

　　“小青真不得了，这些东西都是怎么想出来的？刚来时没发现她这么有本事。大归你可要看好她，别再吊脖子寻死了。”

　　“叶婉青自那次后就想开了，绝不会再做傻事。”归赜隐应道。

　　“想开了啊。”归相享受地闭起眼睛，慢慢摇动，“也就是说小青要把诚心忘掉，一心一意待在这里了？”

　　“忘掉以前的人事可能很难，但叶婉青今后肯定会安心留下。”

　　归相嗯了一声，眼睛未睁，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大归，你记得我说过要你娶小青为妻吗？”

　　归赜隐一惊，抬眼看向父亲——他嘴角挂着浅笑，明明是一张安逸的脸，却给人老谋深算的感觉。

　　“记得。”归赜隐说。

　　“我记得你那时拒绝了，现在不会改变心意了吧。”归相微微睁开眼，微笑地看着归赜隐。

　　拒绝？归赜隐微敛双眉。他当时可没有拒绝，只是避而不谈蒙混过去而已，因为归相的语气太随便，而且当时还有外人在场不便多聊。再就是因为叶婉青，因为她还喜欢着诚心。

　　归赜隐很愿意娶叶婉青，但若不是两情相悦，那更强取豪夺有何区别？所以他要把叶婉青的心夺过来，等到她完全喜欢上自己后再风光娶进门。

　　归赜隐挺起胸膛，神情严肃，准备现在就把这个想法郑重地告诉父亲。可是还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归相抢了先——

　　“那句话是戏言，你别当真了。”

　　咦？

　　“小青是个好姑娘，但要做我归家长子的夫人还是不妥。”归相的眼睛又睁大了一点，笑容更加温和。

　　归赜隐愣住了，等归相说完忙接道：“我没看出有何不妥。而且父亲不是和叶叔父有约定吗？”

　　“哦，那个约定啊。”归相捋起垂到胸口的花白胡须，笑了两声，“除了你，教小青嫁给二归或者小归也可以嘛。”

　　“父亲。”归赜隐陡然沉下声音。

　　可归相只当没有听见，继续说：“叶兄希望小青嫁入我家是为让收养名正言顺，同时也为报答这份恩情。但我认为，把小青当亲生女儿教养也是名正言顺啊，况且我们家正缺一个女儿不是？小青永离父母就够可怜了，若连自己的夫君都不能选择就太凄凉啦。所以我决定日后定给小青择一佳婿，德行家世自然得好，最重要的就是必须是她喜欢的人。”

　　归相洋洋洒洒说完这一大段，眼睛全睁开了，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身为一家之主，却说出这种儿女情长的话。大归，你听了不会笑话父亲吧？但这我的肺腑之言，大归你应该明白。”

　　归相嘴角的笑容还在，眼神却是冷冰冰的，一动不动地盯着归赜隐。

　　“孩儿明白。”归赜隐平声说道，脸上波澜不惊。

　　归相赞许地点点头，靠回到椅背上。现在已入冬季，一日赛一日的冷，所以归相命人给摇椅缝了一层狐皮，柔软又暖和。

　　“明白就去忙吧。我小寐一下，你让青山半个时辰后来叫我，期间不许有人打搅。”

　　“是，父亲。”

　　归赜隐顺从地退出堂屋，表情始终没有变化，但眉间没有一刻是轻松的。闫明沉默地跟在他身侧，等走出这座院子后，突然戏谑道：“恭喜大少主得了个妹妹。”

　　归赜隐猛然站住，一把抓起闫明的衣领，把他狠狠掼到廊柱上。闫明后背一麻，仍旧笑着，说：“这才是大少主，刚在家主面前怎像哑了一样。”

　　“你到底效忠我，还是我父亲。”归赜隐冷声问，眼睛像瞪着仇人。

　　“当然是大少主。我们的交情大概有十年了吧。”

　　归赜隐此刻已无心力讨论这些，他松开闫明，快步朝前走去。闫明紧紧跟上，说道：“其实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如果让叶姑娘嫁给二归或者小凤，或者是那个诚心，大少主就再没机会碰到她了。所以我建议你不如在家主面前力荐让叶姑娘嫁给我，你我二人是亲密无间的伙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我很愿意与你一起分享叶姑娘。”

　　闫明笑眯眯地说，虽然是戏言，但听了很想让人揍他。

　　可是归赜隐在这段无稽之谈里听到了两个刺耳的字——“诚心？什么意思。”

　　“诚心已经从新郑回到咸阳了。如大家所料没有找到叶家，不过有好心人告诉他，叶婉青在郢都归家。”

　　“好心人？哼。”归赜隐的脸色陡然阴冷下来。

　　“这个好心人跟家主有点关系。”闫明以为归赜隐没懂其中的深意，善意提醒道，却换来归赜隐更加凶狠的眼神。

　　“大少主，其实我还有个办法。”

　　“我不想听。”

　　“既然大少主这么不想放开叶姑娘，纳她做妾不就好了。”

　　“妾？”这个倒有点靠谱，可是——“你觉得叶婉青是能忍气吞声的人吗！不要再说了。你马上派人去宫城外蹲守，等她一出来，马上接去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