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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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吃早餐的时候，伊斯塔递给了他今天的报纸，上面印着大大的字“生来有罪”。
神父打开了报纸，果不其然，字里行间都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米多·格吉尔。
伊斯塔瞧见了神父的动作,道：“您认识这位先生吗？”
“并不认识。”神父道，“但是我昨天去听了一次他的解祷会。”
“现在有很多人在谈论的那个，简直像是一种时尚。上周贝蒂夫人也去了。”伊斯塔道，“您感觉如何？”
“那位先生的一些想法的确独到，话语也非常容易打动人。”神父道，“但是有一些观念我并不能苟同。”
神父用指节轻轻叩击报纸上偌大的“生来有罪”。
这位先生所鼓吹的“生来有罪”论和“恶魔威胁”论无疑会在人群中制造恐慌。神父并不清楚这位先生的真实目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德罗斯第未来并不会太太平。
早餐结束后，神父府迎来了一位客人。
鲁珀特带来了自酿的果酒和一些松饼。
那位大块头的客人已经不像第一次拜访时那样局促紧张了，
“您喜欢这些松饼吗？”鲁珀特道，“这是我用家乡的方法做的蓝莓玉米松饼，如果您喜欢，下次我多带一些过来。”
这个大块头曾经对神父说，如果他最后没有办法成为一名学者的话，他希望能在德罗斯第开一家松饼铺子。
“您的手艺很好。”神父赞叹道。
鲁珀特的眼睛亮晶晶，无声地催促神父再尝尝那裹着糖霜的樱桃松饼。
在神父看来，鲁珀特就像是童话故事里报恩的小鹿，常常衔来林间的果子和鲜花。
安德里对他抛出橄榄枝后，他几乎是立刻就变成了安德里的忠实拥趸。
这个温顺的大块头就像是未经发掘的宝藏，他能力出众，却因为周围人的奚落而低看自己，他一拳头就能砸扁那些嘲笑他的人，但是他的性格却又是这样的隐忍。只需要一点点的认同和尊重，就能将这个大块头的友谊收入囊中，倘若再给他一点点的赞美和肯定，单纯的大块头就会毫无保留地献出他的忠诚。
柯克学者一时不忍收他为学生，他尚且愿意像奴仆一样跟在他的身边，即使那位学者常常待他刻薄。
更何况安德里的知遇之恩。
就在神父品尝樱桃松饼的时候，鲁珀特的视线被神父手边的报纸吸引了。
“您也关注这位先生吗？”神父问道。
“当然！这位先生最近在德罗斯第非常活跃，叫人想不关注也很难。”鲁珀特回答道，“昨天这位先生还在回去的路上遭受了袭击，您听说这件事了吗？”
神父有些惊讶，因为他正是昨天参加的解祷会，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个袭击的人抓住了吗？”神父问道。
“没有。”鲁珀特摇头道，“车夫听见那位先生的求救声停下马车的时候，那个匪徒早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到神父皱眉，鲁珀特道：“那位先生的腿受伤了，其他倒是没有大碍。不过他这一段时间恐怕都不能再主持解祷会了。”
这一天快要结束的时候，神父收到了一封来自白水郡的信。
来自于一个神父意想不到的人。
神父在书房打开了这封信。
“可爱的侄子，艾伯特·哈里斯：
希望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没有太意外，要知道，你亲爱的阿克叔叔虽然一直没有主动找过你，但是却一直非常关心你。
我们已经十年没有见面了，你离开的时候那样年轻，长辈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教给你，但是尽管如此，你依旧成为了一个成熟出色的人。从别人口中听到你的消息的时候，我总是非常欣慰。
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男孩，你从小我就这么说，果然，你长大了就成为了哈里斯历史上唯一的一位神父。但是我知道，你身上留着的是哈里斯的血。还记得我们的族语吗？你为了信仰对抗艾贝尔，远赴德罗斯第，这不正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吗？
我可不想你误会我是个拉着年轻人喋喋不休的老头，所以叙旧的话就说到这里。
希望你身体健康，故乡的矢车菊开了，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回来看看。
另外，不要在关键的事情上太相信你的哈里斯兄弟，包括阿契贝。
想念你的阿克叔叔”
神父将这封简短的来信来回看了两遍，然后塞回了信封里。
阿克·哈里斯，一直以来就是个叫人捉摸不透的人，一个能叫艾贝尔·哈里斯信任的人，一个哈里斯家族少见的老好人。
同哈里斯家族的掌权人相比，阿克·哈里斯显然更重视血脉亲情。
但是有时候，即使是神父也不能明白这个人的想法。
不过阿克的来信说明哈里斯已经决定了加入了德罗斯第这趟浑水，只是不知道，这次来到德罗斯第的会是神父的哪位，或者哪几位兄弟。
* *
百里之外的铁矿小镇，铁匠们正在赶制一批订单。身躯壮硕的半兽人穿着亚麻短上衣，古铜色的手臂裸露在外，充满力量地一锤一锤砸在滚烫的长剑上。
这是古老爹的作坊，在这个小镇上，像古老爹一样雇佣半兽人的镇民不在少数。
布鲁的身上挂满了汗珠，但是他并没有停下敲打的动作——这也是相对于镇上那些游手好闲的小伙子，古老爹更愿意雇佣半兽人的原因，他们永远老实不会偷懒。
“下午好呀，古老爹。”一个寸头从门口笑嘻嘻地走进来，“帮我看看这柄剑？”
“滚远点，强尼。”古老爹毫不留情地道，“上次你拖欠我的钱我还是去找你们团长要回来的。这次别想再来占便宜！”
强尼掂着手里的钱袋，道：“这次不会了，你看，我把钱都带来了！”
古老爹瞥了一眼那钱袋，嘴里道：“你来错时间了。我们现在正在赶一批大主顾的订单，没有空再接佣兵团的单子了。”
强尼看了眼心无旁骛抡着铁锤的布鲁，道：“好吧。那我去别家问问。”
“不用去了。”古老爹，“整个镇子的铁匠现在都没有空理会你。”
“什么订单，叫你们连老主顾的面子都不给了。”强尼道，“这样吧，告诉我他们给你们的价格是多少，我出一样的。一个银币？两个银币？”
任何一个佣兵都知道，不能在刀刃上省钱。
因此不仅是黄金狮子佣兵团，其他稍有名气的佣兵团也每年都会来到铁矿小镇采购兵铁。这里矿石特殊，打造出来的剑也更加锋利坚实。
因着这样良好的长期合作关系，佣兵团们往往能拿到铁匠们很高的折扣。
古老爹比了一个“三”。
强尼道：“三个银币？”
古老爹道：“不，是市场价的三倍。六个银币。”
强尼捂着自己的钱袋不可置信地大声嚷嚷：“六个？！哪里来的冤大头！”
强尼还打算再讲讲价，但是古老爹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他磕了磕自己的烟斗，那个高大的半兽人就放下了手里的剑，拿着沉甸甸的锤子走了出来。
这就是雇佣半兽人的第二个好处了，他们能够震慑一些喜欢占便宜的流氓佣兵。
傍晚的时候强尼才回到了旅馆，这时候白鸟正坐在楼下喝酒，边上的络腮胡男人正一边同白鸟搭话，一边凑近她调情。
灰头土脸的强尼走进来，一下子挤开了那个男人，一屁股坐在了白鸟的边上。
白鸟笑着问他：“怎么，搞定了吗？”
强尼灌了一口酒，道：“这个镇子上的所有铁匠都忙得不可开交。我把镇子跑了一圈，没有一个铁匠愿意接下单子。”
“现在这个季节，哪来这么多的订单。”白鸟奇道。
“谁知道呢！我问起，他们也神神秘秘地不说。”强尼道。
坐在角落里的戴维出声道：“加价呢？出到多少他们愿意加单？”
这下强尼可来劲了，他高声道：“六个银币！他们居然管我要六个银币！这些铁匠看着老实，心却和铁一样黑呢！”
楼梯上，沃利正扭着脖子下楼。
他最近开始嗜睡，常常一睡就是一个下午。而当他陷在睡梦中的时候，他变得毫无防备，上次白鸟凑近了他的床头他也没有察觉，对于一名警惕就是生命的佣兵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旅馆的隔音不好，很远他就听见了几个手下的声音。
强尼还在抱怨那个铁匠强硬的态度，要知道，往常佣兵们的生意可是这里铁匠的主要收入来源，对待这些刀口舔血的主顾，铁匠们一向也都是和颜悦色的，很少做出驱赶的举动来。
听完强尼讲的始末，戴维道：“按照他们的态度，恐怕今年大部分的铁矿都已经卖给了那个神秘的大主顾。每年这里产出的铁矿都是有限的，如果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完成订单，恐怕就得和其他的佣兵团抢剩下的。”
说完，戴维看向沃利。
“那就按照六个银币给他们。”沃利道，“我们总不能空手去北境。”
作者有话说第96章 来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