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蜃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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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国的前一个月，朴灿烈联系了吴世勋。
那一次是朴灿烈出国之后唯一一次问起“伯贤最近在做什么？”以致于吴世勋怔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电话那端的人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朴灿烈知道吴世勋对他生气，对他那样待边伯贤而生气，所以不敢奢求回答，不敢去奢求在他缺失的两年里一直担当着保护着伯贤的弟弟角色的吴世勋能够对他知无不言。
边伯贤的人生，他毕竟是有准备过永远退出的。
这事吴世勋知道，但即便是从小就与朴灿烈称兄道弟的他也没能理解，朴灿烈那么重感情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能早点回来，以至于这两年看着边伯贤的那个样子，也带了点对朴灿烈的怨恨在里头。
吴世勋曾问过，他也并不是不相信朴灿烈，以他多年的相处让他觉得朴灿烈应该是有什么苦衷，但是朴灿烈是这样告诉他的“我觉得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脱口而出的疑问。
“我可能不回来了。”然而他答非所问。
吴世勋顿了下“那伯贤哥呢？”
沉寂了半晌，朴灿烈才又说“我后悔认识他。”
吴世勋记得他当时笑了，就是咧了下嘴，有点嘲讽的意味。
曾经因为那么深的爱意才选择分离，现在来告诉他这个刚好目睹一切的旁观者他后悔了。
你不应该是即使再困难，只要活着，就要回到边伯贤身边的吗？
永远不回来，他的好兄弟。
那通电话是他和朴灿烈的最后一次通话。
最后朴灿烈是那样说的“替我照顾好伯贤。”
而吴世勋淡淡地反问“为什么？”然后就听着电话那端带了点请求的语气“他是你哥，你照顾好他。”
呵，真是可笑。
挂断电话的他真的想摇醒这时候病床上的边伯贤，让他听听朴灿烈是怎么说的。
所以相隔了许久的这通电话吴世勋是讶异的，回过神来的他撇撇嘴。
“最近去做卧底了，BOSS让他杀秘密进行人口走私的头头。”
啧，我还真老老实实回答了。
没出息。
“…情况怎么样？”
“挺糟糕的。”
“什么意思？”
“听俊勉哥说是伯贤哥自己说的，有点麻烦。”
“…他在哪里？”
吴世勋翻翻白眼“国际都会，被BOSS查到了，明面上是正规的企业，暗地里是在进行国际性的人口走私，不过规模不大，他们才刚起步。”
“……”
“伯贤哥不知道在里面什么情况…”
“……”
“不过应该没什么事，伯贤哥也是很强的。”
“……”
“…诶！朴灿烈！”
“…嗯？你小子连哥也不叫了…”
“回不回来一句话！”
“回。”
“回来干什么？”吴世勋挑眉，这次倒是答得快。
“回来重新认识他。”
吴世勋觉得他在朴灿烈决定回来的时候他就原谅了朴灿烈。
朴灿烈说的都会做到，从前就如此。
诶，回来啊…
回来了就别再走了。
伯贤哥的那个样子，他不想再看到。
看他日渐消瘦，心如死灰。
你回来救救他吧。
这场只有边伯贤不知道的回国计划，当他到了蜃楼见到吴世勋的时候也就知道了。
蜃楼是他们的组织总部，表面做着最普通的商业交易，私下里却是培养杀手进行着各种暗杀行动，虽是杀手组织，但完全是因为当年的BOSS为了所谓的权力才创建了这个组织，也就是说用自己的方法来制裁罪行，也会经常性去完成别人出高薪谈成的任务交易。
吴世勋远远就见着了受伤的边伯贤，面无表情地瞥了正在向他走来的边伯贤一眼装作没看到转身就走。
莫名地心虚。
朴灿烈回来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发誓。
然后对自己翻个白眼。
睁着眼睛说瞎话。
然后就听到边伯贤在身后大喊“吴世勋你这个臭小子。”
吴世勋顿住脚步回头对边伯贤笑得讪讪“伯贤哥早啊…”然后等边伯贤走近之后才略带惊奇地“伯贤哥你受伤了？没事吧？”
“少来。”边伯贤斜睨着他，“别当我不知道是你告诉朴灿烈的。”
“我没有。”吴世勋举手发誓然后眼尖地看见朴灿烈从后面走上来。
边伯贤立刻察觉，向后瞄一眼然后附赠一个白眼给吴世勋就走了。
吴世勋看着边伯贤离开，努努嘴对走到他身边的朴灿烈说“看来你追回伯贤哥需要挺长一段时间了。”然后看着默默无语的朴灿烈再扔个白眼过去，“谁让你回来这么晚。”然后吴世勋就听到朴灿烈似喃喃自语一样的声音“你说我有多庆幸，我还能够有机会凝视着他离我远去的背影。”
等边伯贤推开金俊勉办公室的门，金俊勉的第一句话是“你见到朴灿烈了吗 ？”
边伯贤可以说是真的怒了“敢情就我不知道，我知道了，金俊勉其实是你策划一切的吧？”
金俊勉在他们这堆杀手里代号是兔子，别看他表面温温润润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咬起来还挺狠。
不过边伯贤也才知道，还是只狡猾的兔子。
“这么和哥讲话的你，怎么？想打架？”彼时这只兔子正坐着仰视着站着的边伯贤大有一副我是你上司我看你敢不敢的架势。
边伯贤耸耸肩“我怎么敢啊，惹了你我可没工资了。”
“你小子就惦记着工资，没良心的家伙，这次要不是我告诉朴灿烈，你早死了。”
“没钱怎么活。”边伯贤郁闷地斜了俊勉一眼，“你告诉他干嘛，你替我收尸也比他来救我好。”
金俊勉摇摇头叹口气“边伯贤你够了啊，还真那么想死啊。”又带着点责备的语气，“不是受伤了？还过来干嘛。”
“我们那个大BOSS估计都快气疯了，我可不想刚刚捡回来一条命又被BOSS给咔嚓了。”边伯贤觉得身上伤口疼得紧，走到沙发边坐下却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BOSS那边朴灿烈已经和他报备过了，BOSS说朴灿烈回来是个好事，这次这件事就算成功了，也就是说你没事了。”
伯贤愣了下，突然变得闷闷地“从以前到现在BOSS就是偏心他，呵。”
金俊勉看了伯贤一眼叹气“就你那性格BOSS还能偏心你？”顿了顿见伯贤不说话悠悠吐了口气“我说你啊，他终于回来了，你们还是好好谈谈吧。”
“有什么好谈的。”边伯贤深陷在办公室的沙发里低着头，刘海掉下来遮住了脸，“他都没和我说过他为什么离开，我又为什么要问他为什么回来。”
“他走是因为…”金俊勉话还没说完朴灿烈就推开门从外面进来。
尼玛话都不让老子说完，金俊勉怒视着朴灿烈，朴灿烈也看了金俊勉一眼后笔直朝沙发那边的边伯贤走过去“我送你回去。”
边伯贤躲开朴灿烈伸过来的手“不需要。”
朴灿烈再次伸手过去抓住边伯贤的手没让他挣脱“我送你回去休息。”
“你放手。”
朴灿烈没理会挣扎着的边伯贤，转头对金俊勉喊了声“俊勉哥我先送他回去了啊。”然后看着边伯贤的目光又温润至极，制住他挣扎的动作“别闹了，跟我回去。”
溺死人的温柔，边伯贤瞬间就停止了挣扎，被朴灿烈带着走的时候全身都没有了力气。
我总是在你面前缴械投降。
回去？回哪里？
再也回不去。
金俊勉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
也只有朴灿烈能制得住边伯贤，边伯贤总算变得会妥协。
变得像个人。
在朴灿烈刚离开的那段时间，边伯贤几乎每天都喝到烂醉，那个时候少了一个人，每个人分配的任务自然也多，BOSS差点就因为边伯贤那态度枪决了他，做他们这一行，背叛和被BOSS主动放弃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金俊勉不知道给他兜住了多少次，可能后来边伯贤也知道了吧，就开始不停地接任务，不问什么性质的任务都接，还擅自更改原本的计划，总是搞得满身伤，成为了医院的常客。
金俊勉也曾在他满身是伤的情况下甩他几个巴掌想让他清醒，但这个事他知道吴世勋也干过好几次，都没有用，边伯贤还是那个死样子。
后来被派去做当时风头最盛的暗夜组织的卧底，那次任务金俊勉劝边伯贤放弃劝了很多次无果，结果那次就差点死了。
在一次交易的时候对方挑起事端两败俱伤，边伯贤趁这个机会为了不让那□□老大逃走，把他和他自己一起困在了被他事先准备了炸|弹的废弃工厂里，想来本来就抱着死了就算的态度。
好在吴世勋一早就被俊勉指示去保护着伯贤，在炸|弹爆炸前把重伤的边伯贤带了出来，顺便把垂死挣扎的□□老大一枪毙命。
那次边伯贤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月，醒来后好像变得正常了，不再盲目地接任务，可是金俊勉却觉得他更加行尸走肉般，不会有过多的喜怒哀乐，对所有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那个时候所有人就像疯了一样，吴世勋因为受不了边伯贤的冷漠总是和边伯贤大吵一架，当然是吴世勋单方面吵，边伯贤根本不搭理他，但是大吵过后，吴世勋又会每天把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边伯贤找回来，然后金俊勉就臭骂他们一顿。
妈的老子也快疯了你们还给我惹事搞离家出走，什么时候我也离家出走看你们怎么办。
金俊勉问过现在的朴灿烈他在美国发生了什么，然而朴灿烈的回答却只说任务不曾提过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再问也是没什么。
朴灿烈在美国的时候有时不时地打电话问金俊勉“伯贤过得怎么样？”
那一晚是真的疯了。
金俊勉只知道朴灿烈的任务早就顺利结束，边伯贤的那副颓废样子金俊勉看着真的有想过让他死了算了，下次再送去医院直接让医生别抢救了的好。
每一次朴灿烈打电话过来都是不问近况只问过得好不好。
“你他妈的你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你不会自己回来看啊！”摁断电话摔了手机。
过了一会电话铃声又响起，这时候是不是该感叹这手机质量不错，愣是没摔坏。
看到是朴灿烈接了电话又是吼“你还想说什么？！”然而却听到了朴灿烈在电话那端隐隐的哽咽声“我回不来…我回不来了啊，俊勉哥…”
金俊勉发誓，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朴灿烈哭成这样子。
绝望的没有退路的，让他瞬间就软了心。
“灿烈…你怎么了吗？”
“你只要告诉我伯贤他怎样，他…他没事吧？俊勉哥，求你了…求你…”
金俊勉口气也稍微软了一点“他还能怎样…半死不活。”
然后朴灿烈突然没声了，过了很久金俊勉才听清朴灿烈的在那端一连串的“对不起。”
从此他就再也没逼问过朴灿烈。
这两个人，谁对谁错，如今怎说得清。
情到深处，竟是一个生不如死，一个痛不欲生，却还是为了对方姑且活着。
边伯贤被朴灿烈带回了家，刚进门冷静了一路的边伯贤就淡淡地开口“你走吧。”
朴灿烈低垂着眼，静默了良久才道“我等你睡着就走。”
“没必要。请你离开。”
朴灿烈心里叹气，走上前想把背对着他的边伯贤转过来“伯贤…”
边伯贤一把甩开“别碰我。”就像一头受了伤的小狮子，倔强又脆弱地低吼“你不是很想走吗？你不是要分手吗？你还回来干什么？”
朴灿烈不顾边伯贤的抗拒用力抱紧了他安抚“嘘。别这样，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走了，伯贤。”
之前的种种在眼前一一掠过，如过眼烟云，却又让人心有余悸。
好在他终于又重新触到了怀里的人。
此生绝不再放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蜃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