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此时无声胜有声（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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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倾音一改以往朴素纯白的婢女着装。
她身着淡蓝色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花纹镶边的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原本不怎么打理的一头青丝此刻被绾成了如意髻，仅插一支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看到倾音这样的打扮，燕洵确确实实是被惊艳了一把，以前看惯了这丫头一身婢女装扮，没想到偶尔精心打扮一下也是极为养眼的。
“世子。”倾音抱着一把被她拔光了弦的琵琶低首恭谨的站着，不经意的抬头，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燕洵和旁边正在上茶的婢女——若薇。
看见笑盈盈的若薇，倾音脸色微微一边，这个若薇怕是来落井下石的吧，真是无聊。
“咦？这琵琶的弦呢？”注意到倾音手中的琵琶，燕洵一愣，这琵琶竟是一根弦也没有的。
这时，一旁的若薇惊呼了一声：“哎呀，这可是世子借给你的琵琶，你怎么把弦全都给拔了？这可是对世子的大不敬！”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没想到这蠢丫头直接破罐子破摔了，不过刚好给她省了麻烦。
听到这，倾音不紧不慢道：“世子还没发话，你就这么着急定我的罪，到底是你大不敬还是我大不敬呢？”
“你……”
若薇还想说些什么，便被燕洵打断了，“行了，若薇你先下去吧，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看来这丫头又有什么鬼点子了，想到这，他温玉般的唇又弯了起来。
“诺。”
看着燕洵如此偏袒倾音，若薇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退了出去。
“今天世子生辰，奴婢特此献上一曲《腐草为萤》，祝世子万事顺心，大展鹏图。”
“嗯，开始吧。”真是越来越期待了。
“诺。”
倾音坐在一把雕花木椅上，垂眸看着揽在怀中的琵琶，一个深呼吸后，便开口清唱起来，虽说是清唱，但她的青葱玉指随着歌声在无弦琵琶上细捻轻拢，翻飞如羽的反复撩拨着，沉浸在了这婉转动听的歌声里的燕洵好似真的听到了行云流水般的琴声。
“纤弱的淤泥中妖冶
颓废在季夏第三月
最幼嫩的新叶连凋零都不屑
何必生离死别
圆润卵石间缭绕重生的火种
光阴只方寸延续了枯荣
淋漓草檐下谁撞入窗前旧灯笼
擦亮了仓促的重逢
于青萍之末风露更婆娑
还以为此刻恰逢因果
是春秋开落或夤夜闪烁
哪个更值得一错再错
蛰伏的随断茎摇曳
腾空在一花一世界
躯壳快要冷却华筵还剩几夜
思念旦暮未歇
清浅池塘边重生破土的冲动
天地正玲珑殡葬了飞虫
迢迢河汉间有磷火坠地如彗锋
奢望着能生死相拥
于青萍之末风露更婆娑
还以为此刻恰逢因果
是春秋开落或夤夜闪烁
谁情愿将错就错
于盛夏之末入夜仍灼热
又一场离合开始凄恻
是扇底闪躲或雨水摧折
哪里都值得恋恋不舍”
一曲终了，待燕洵缓过来时，只觉得刚才的一切恍然如梦。
果然，倾音每次都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这首曲子唱的甚是婉转动听，可为何不配上美妙的乐曲，而是用一把无弦琵琶来弹奏呢？”燕洵有些疑惑。
闻言，她盈盈而立，唇若含丹，素净精致的容颜含着一丝浅笑，良久，朱唇轻启：“世子难道不觉得吗？此时无声，胜有声。”
“好！好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燕洵听了立刻拍手称快，“既然这样，那把阮玉琵琶赠与你又有何妨。”
倾音一怔，他这么大方？那阮玉琵琶可是当年白笙为定北侯弹奏时所用的琵琶。
开始还以为只是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燕洵竟是当真了。
“这可万万使不得，奴婢一个下人，受不起世子如此贵重的恩赏。”
不是她不想收，而是怕这样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怀中断了弦的琵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燕洵没有想过这么多，只觉得她是客气。
“本世子说你受得起，你就受得起，好马配好鞍，若是你收下，也算是没有辜负这把阮玉琵琶。”
见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倾音只好收下，“既然如此，那倾音就在此谢过世子了。”
“嗯。还有，作为对本世子的回报，你以后还要为我唱这首曲子。”此刻，燕洵的口气似乎带上了一点撒娇的意味。
“诺。”
嗯？是听错了吗？可能听错了吧。
“奴婢告退。”
如此想着，抱着阮玉琵琶的她退出了燕洵的书房。
门口，倾音深深的看了一眼怒瞪着她的若薇，开口警告道：“我劝你不要再做陷害这种事情了，负责，小心玩火自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此时无声胜有声（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