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寂宇宙Gl》朱秉中

6、深夜的深秋

　　深夜，又是深秋，盛阳地铁站也已经关闭，街道两边萧索静寂，因为昼夜温差比较大，当萧思逸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冷不禁打了个寒颤。萧晴明倒是裹得严实，而且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一件棒球衫，贴心的将它披在了萧思逸身上。萧思逸回头看看也在瑟瑟发抖抱着手跺脚的曲瑶，砸吧砸吧嘴对萧晴明说了一句我感觉她比我更需要，就将棒球衫递给了曲瑶。
　　曲瑶有些为难，不太好意思披上，但是看见萧思逸真心实意的举动，倒也没犹豫多久，大大方方的将棒球衫穿上，曲瑶的身材瘦小，披在萧思逸身上正合适的衣服换在她身上就显得有点像小孩穿了大人衣服一样，萧思逸看着总监大人的穿着滑稽，止住了自己想笑的表情，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曲瑶没有车，也就没有通行卡，萧晴明的车只能停在盛阳家园外面，萧思逸一看里面的灯火昏暗，总觉得放任一个女孩子走进去有些不安全，反正今天已经耽误这么多时间了，也不怕再耽误一会儿，就跟萧晴明一起把曲瑶送回家再走。
　　可能实在是天气寒冷，三人走在路上几乎不怎么说话，只顾专注于自己眼前的路。曲瑶是觉得人家今天的服务实在是热情到家了，想说感谢但又不知道怎么提起。萧思逸倒是不知道怎么跟第一天认识的设计总监说话，况且早上才刚被骂了一顿，怕自己说什么马上就能引到工作上去，吓得不敢说话。萧晴明跟曲瑶不熟，如果单独跟萧思逸说话怕忽略她的话不太好，所以干脆三人形成了高度的默契，一路上相顾无言。
　　就这样一路走过不知过了多久，曲瑶的一句到了，才结束这种尴尬的局面。
　　“不用我们送你上去么？”萧晴明体贴的说道。
　　“不用了，都到楼门口了，不会有事的。”
　　“哦，那好，那你到家跟我们说一声啊。”
　　“好。”
　　萧思逸挥了挥手，目送着曲瑶打开单元门。
　　“走吧，思逸。”萧晴明转过头对萧思逸说着。萧思逸嗯的说了一句，就跟着萧晴明往小区大门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程上，萧思逸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感觉有些疲惫。萧晴明说如果感到累了就睡一会儿，萧思逸点点头，刚要阖上眼睛，手机的一条提示音响了，锁屏界面显示是邮箱收到一条新邮件，划开发现简短的几个字：到家了，今天谢谢你和你姐姐。
　　发件人：曲瑶。
　　萧思逸无奈的笑了笑，萧晴明问怎么了，萧思逸把手机拿出来晃晃。
　　“这年头还有人用收发邮件来告诉人你到家了，明明就是条短信的事。”
　　盛阳家园。
　　曲瑶盯着看手里的文件，那是一份简历，简历上姓名那一栏写着萧思逸的名字，曲瑶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怎么看都觉得普通，这让曲瑶不禁又回想起早上跟HR王经理的对话。
　　“王经理，萧思逸这个人，你知道吧。”
　　“知道的，总监。”
　　“我看了一下她的简历，实在是没什么特长之处，而且今早她拿给我的设计方案，也可以说是很一般…我想知道，公司是怎么把她招进来的，按理说，比她优秀的人还有很多才对。”
　　“...”
　　“话说回来，好像萧思逸能进入广告设计部，王经理在这里功不可没吧，这里面，可是有什么门道？”
　　“...”
　　“打算不说么？”曲瑶把简历放在桌子上，伸手就要去拿座机。
　　“HR总监的电话就在桌子上，我是不是应该打一下问个清楚，比如…咱们公司内部有人徇私舞弊，收了人家好处安排人进公司。”
　　“曲总监，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是一个刚毕业的孩子，她又没犯什么过错。”可是王经理的语气让人听不出来是在示弱。
　　“刚毕业？都两年了，再说公司最低招收要求也是应届毕业生。而且，就是因为普通，公司才不愿养活这样的人混吃等死，就算这家广告公司的老板换人了，也不能这样玩忽职守吧。王经理，你要是再不打算说，到时候在HR总监那里，说什么也来不及了。”曲瑶对王经理这样不卑不亢的态度突然有点生气。
　　“曲总监，我知道你是为公司好，但是就算你跟HR总监说清楚，不，或者说，你去找青运集团的董事主席，结果还是一样的，萧思逸必须留在公司。”
　　“什么？”曲瑶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度。
　　“我们这里确实有人徇私舞弊，但是是人家自己的公司，咱们只是在他们手底下打工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呢，而且，只是调进来一个设计师而已。”
　　“！！”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曲总监，如果萧思逸那孩子有欠缺的地方还需要曲总监指点教导一下呢，这也是您调到这边来的原因之一，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
　　思绪回到现在，曲瑶隐约明白了，青运集团跟萧思逸有关系，而且关系还不一般，甚至还为了萧思逸把自己调到这边来，不过看今天萧思逸的表现倒完全不像是那种颐指气使的富家子弟，虽然能力一般了一点，但是对待工作还是很勤勤恳恳的。
　　唉，曲瑶叹了口气，本来自己工作就够忙了，现在还要管这个拖后腿的家伙。曲瑶不禁哀嚎了一声，公司可真会给自己找事，没办法，谁叫自己这么爱惜这份工作呢。
　　第二天萧思逸顶着个黑眼圈上班把设计策划给曲瑶送去的时候发现曲瑶也顶着个黑眼圈。萧思逸的黑眼圈是为了周末的音乐节又熬夜练歌倒是可以理解，那么曲瑶的黑眼圈是昨天回去继续工作去了么？萧思逸哪知道曲瑶为了给自己擦屁股，本来打算让他们今天再改的，但是听了HR经理的一番“威胁”之后，直接自己上手帮着改了一番，所以才顶着个黑眼圈。萧思逸还道辛苦辛苦，恭恭敬敬把策划书送到曲瑶身边之后偷瞄了一眼电脑发现自己昨天做的那些排版面目全非吃了一惊，曲瑶看见了萧思逸的表情，赶紧点开了另一个界面。
　　“那个面霜你不用管了，有问题我找张朗就好。”曲瑶可能曲解王经理的意思了，王经理是想着让萧思逸在公司中多磨练多涨经验，但是曲瑶直接就把萧思逸的工作接手过来自己做，像极了一手包办自己家孩子如何成长的老妈子。
　　“哦，好。”萧思逸巴不得没再出现问题了，被人打回去重新弄的滋味可不好受。萧思逸交完策划刚要离开，就被曲瑶叫住。
　　“你昨天的棒球衫…忘记还你了。”曲瑶站了起来，把靠椅上披着的棒球衫递给了萧思逸，在萧思逸接过去的那一瞬间，用着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了一句谢谢。
　　萧思逸倒是没听见也不在乎，接过棒球衫说着没啥，下次别穿那么少出来，至少办公室该准备一件厚衣服。说完萧思逸顿住了，感觉在这种场合说这种叮嘱的话不太合适，不过曲瑶倒是低着头说了一句嗯。
　　等到萧思逸出门的时候，曲瑶才松了一口气，她对这种欠人情的戏码一直不太会用什么方式表达，说什么都觉得尴尬，曲瑶坐了下来，看着送上来的策划书，没办法，为了还人情就帮你改好吧。
　　时间说快就快，说慢也慢，萧思逸自从被骂了一顿之后就察觉到自己的工作量直线下降，跟办公室其他忙的不可开交的人比起来工作量少到几乎可以用忽略不计来计算了，吓得她以为自己要被炒鱿鱼了，打电话一问什么事都没有才稍微放下心来，不过她本来就对自己的工作兴趣一般，再加上音乐节也马上要开幕了，还要筹备新专辑的事情，所以上班时间她也没有那么悠闲。
　　反观曲瑶，自己平常就事情多到数不过来，现在身上多了一个人的工作量，比较清闲的工作都交给萧思逸了，简直忙到飞起。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周末，因为王经理的关系，萧思逸的假请的异常顺利，不过萧思逸本人完全不知情，只是看见自己假给的那么痛快，自己放下的心又被提起来了。
　　周六上海的音乐节照常举行，晚上他们在宾馆里开着外卖大会庆祝音乐节的成功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