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道的男人》醉卡门

3、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客厅里，壁炉里精灵般的火焰跳动着，不时发出哔剥声，整个大厅里暖烘烘的。

　　夏岚坐在茶几旁，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特有的浓香弥漫着每一个角落。蓝若冰坐在她右手边的软椅上，厚实的软垫缓解了飞机旅程带给她的疲劳。

　　蓝若冰就是叶离口中的冰姨，一个美艳的女人。如果说夏岚的美像红色郁金香，漂亮而自信，蓝若冰的美则更像那蓝色的玫瑰，美艳中带着神秘。

　　此时的蓝若冰慵懒地斜靠在软椅上，细细打量着坐在她右前方，双手托着腮，分明是在走神的叶离。

　　叶离还有一个月不到就要满十岁了，白皙的小脸已经有了少年的轮廓，曾经的婴儿肥早已消失不见。叶离很漂亮，有着乌黑细软的头发，鼻梁高挺，尤其是那双眼睛，黑如磁石，却亮得出奇。这一点很像他的父亲，每次看到叶离，蓝若冰总能回想起那个冰锋一般，凡是见过就一定让人无法忘记的男人。

　　叶离的漂亮与其说是遗传于他的母亲，不如说更像他父亲，那本就是一个比女人还漂亮，更妖娆的男子，除了那双幽深如冰潭般的眼。

　　“叶离，在想什么？这么久没见，不想冰姨吗？”

　　“当然想啊，叶离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冰姨呢！”眨了眨眼，叶离仰起头，却分明是避开了第一个问题。

　　“是吗？我怎么觉着叶离不乖呢？”蓝若冰端起身旁的碧螺春，刚冲好的碧螺春，汤色澄亮，又放置了有一会儿，现在不烫不凉刚刚好。

　　饮着茶汤，眼角微微抬起。

　　叶离毕竟还是个孩子，心中有事又怎么能做到完全不动声色，被蓝若冰一句话挑明，神情间便多了一丝犹豫。

　　蓝若冰蹙了下眉，她很了解叶离，叶离虽然懂事兼早熟，但绝对是个小精怪，这样的表情只能代表他心中确实有事，而且这件事还让他很纠结，纠结到不知如何开口，以小家伙超过200的智商来看，应该不是小事。

　　“岚姐，我这段时间不在，是不是有什么事？”蓝若冰转头问夏岚。

　　其实在叶离看到前厅那一幕时，夏岚就估计到有些事瞒不住了，可是她依然隐存期望，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蓝若冰知道后会是一种什么反应。

　　“若冰，在你来之前，这里还来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现在在小东房里！”

　　“你说的是……”蓝若冰眼中多了一丝凝重，以她对岚姐的了解，能这样说，只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人自己不待见。

　　忽然看了眼叶离，这个人和叶离有关吗？可是她认识的人中能有谁让岚姐这般难开口？

　　叹了口气，夏岚定定地看着蓝若冰，轻轻吐出三个字：“傅天择！”

　　“傅天择？！他不是在坐牢吗？”听到这三个字，蓝若冰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腾地一下站起。

　　“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夏岚走到蓝若冰面前，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应该是提前释放！”

　　“可是，东哥怎么会让他进来？”蓝若冰的情绪依然有些难以自持，她是真的想不明白，以东哥的脾气，是最不能容忍的。

　　直到她看见夏岚的目光转向叶离，蓝若冰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了，“因为叶离？”

　　叹了口气，夏岚拉着蓝若冰重新坐下，“你了解小东的，他怎么会？事实上是我让傅天择进来的！”

　　“为什么？”蓝若冰眼中的困惑更深，看了眼从头至尾只是静静坐在那儿不出声的叶离又道：“这和叶离有什么关系？”

　　“你和我都知道小东的心思，虽然我是不赞同的，可是不论如何，你不觉得以傅天择的能力来说，更适合吗？”夏岚的语气平静得出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知道你们都无法原谅傅天择，我也一样，可是傅天择有一点没有说错，叶离需要他！”

　　“这是傅天择说的？这就是他来的目的？”蓝若冰沉默了一会，神情变化间，眼中多了一抹坚决，果断地摇摇头，“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他带走叶离！怎么都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就算他想，我也不会答应！”

　　看着和小东一起从门外走进来，穿着一身黑西装的傅天择，蓝若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原本以为十年光阴中已经褪去的记忆和伤痛，此时此刻再一次如巨浪一般打来，依然让她痛到喘不过气来。

　　原来，记忆和伤痛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它只会沉淀在每个人的心里。

　　从傅天择进门的那一刻，夏岚就一直有留意蓝若冰的反应，只是夏岚明白，有些事旁人帮不了。

　　为了转移蓝若冰的注意力，夏岚走到小东身边，“你们谈妥了？”

　　“嗯！”小东牵过夏岚的手，点点头，目光转向低着头不知在那想些什么的叶离，神色颇为复杂道：“叶离，这是傅天择叔叔，以后由他来教你功夫。天择叔叔的身手比小东叔的强，你不是最喜欢学功夫的吗？”

　　“我不要！”

　　一直静静倾听不曾吭过一声的叶离忽然抬起头，以前所未有的口吻坚决道。

　　叶离的反应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为什么？”开口的是傅天择，“我可以教你用刀，甚至是开枪！你不想学吗？”

　　让一个十岁的孩子学用刀，甚至是学开枪，这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可是在场的每一个人似乎都觉得傅天择的话说得理所当然，好像对于叶离来说，理该如此。

　　“想！”依然是倔强地抬着头，“可是我不要！”

　　夏岚皱了皱眉，其实她并不想强求叶离学这些，因为自始至终她都不赞成小东的心思。可是她也知道这是小东心里的结，更加知道这个结只能落在叶离身上。当然如果叶离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她也一定会支持他。

　　只是现在的叶离看上去太反常，这让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果然不等她开口寻问，就听叶离大声道：“除非你们告诉我，风哥是谁？彤姐又是谁？”

　　两个问句震憾了在场的所有人，听得每一个人心头一震。

　　就知道会是这样，夏岚是唯一一个知道叶离偷听到小东和傅天择对话的人，不然她之前也不会说出有些事可能瞒不了多久的话，只是真的到这一刻，她又觉得心里揪得难受。

　　“叶离……”

　　“小东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知道你和岚姨，还有冰姨都很疼我。”叶离清澈的目光逐一看过每一个人，“可是小东叔，我已经长大了。从小到大你们都和我说，我的父母去跑船了，去了很远的地方，除此之外却只字不提。没有给我看过他们的照片，没有告诉我他们的名字。你们不想说，我也不问，我知道你们有你们的苦衷。可是现在我只想你们告诉我，你们提到的风哥和彤姐究竟是谁？”

　　诺大的客厅里，除了壁炉里不时响起的哔剥声，只剩下叶离清澈却倔强的嗓音。 静，静得出奇。

　　良久，夏岚偿试着开口，“叶离，不是我们……”

　　“岚姐，说吧！有些事他迟早会知道！”

　　“可是……”夏岚的眼中现出一丝不忍。

　　蓝若冰走到夏岚面前，带着一丝苦笑，“就像他说的，他长大了，我们又能瞒得了多久？这对他而言，同样不公平！”

　　环顾四周的每一个人，最终目光落在叶离身上，“你岚姨和小东叔开不了口，就由你冰姨我来说吧！”

　　“若冰，既然一定要说，还是我来吧！”

　　接着夏岚走到叶离面前，将他拉至身边坐下，“叶离，接下来岚姨要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故事，故事发生在香港，十二年前……”

　　随着夏岚感性的嗓音，将现场的每一个人仿佛又拉回了那个久远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