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一章 宿命诅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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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曾经听你的主人说过创世者有很多个？」
「是的，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别惹怒他们。」人偶少女轻轻点了点头，优雅地道:「他们创造了各种各样的世界——哪怕那些世界再多么弱小，对方也是一个拥有造物主位格的强者，他们成长起来的潜力极大。」
听到「强者」这个词的我有些心虚，既然如此，我那个未知的敌人会不会就是另一个创世者或者说造物主？我说不定可以用仪式笔来占卜确认这一点。
「梦境世界就是全人类的心灵之海，所有生物的集体潜意识，有些人会把它称为阿赖耶识。」人偶少女声音飘渺地解释道：「只有造物主才能撬动这种庞大得恐怖的力量，利用它们来诞生出一个又一个新的世界。」
在我的感觉上，属于我自己的梦境世界就像私人的硬盘空间，而外面的梦境世界就像是连接着全球所有使用者的大互联网。
「当然，也有些人会选择称呼它为灵界。」人偶少女顿了顿之后道：「传说中死者的往生之地，因为人们往往可以从梦里见到死者。我们平时所用的通灵仪式就是在自动寻找锁定死人梦境的节点。」
通灵？这样说身为猎人的我其实也一样拥有通灵的能力？
说起来我之前真正看到猎人时，猎人也说过他接受了委托，他从委托者的梦境里跳跃到小女孩的死人梦境里，最后还给她带了一个口信。
「大量不可思议的梦境生物天生就拥有庞大的灵力和古怪的外表，它们每天都会经常在梦境世界里无意识地徘徊又充满危险性。其中怪物和怨灵都是梦境世界里常见的品种，除此之外梦境也会连接到各种各样危险的地方。」
「不过有些人天生就能完美地探索梦境世界，我们把他们称为通灵者。」
属于凌晨十二时的钟声已经响起，整个洋馆都在回荡它的钟声，彷佛所有房间的古董钟都在同一时间发出声音。
「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你现在应该一时之间消化不过来。」
没想到已经过了那么久，不过之前晚宴结束时已经是十时多左右。于是我只是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就直接起身拿起她给我的那本召唤书和三张羊皮纸离开。在我打开她的房门之后，就直接用锁匙插在走廊墙壁上开启随意门。
成功回到房间的我也不急着测试这个传送阵，让本体立即送东西过来。由于梦境世界和现实世界存在时间流速不一的情况，我分/身在这里的十几个小时的记忆，在我本体那边只需要用上几分钟就能全部接收到。
但是反过来的话，我在这里等待了十几个小时甚至是三天之后，在外面的本体才刚刚在另一边画完传送阵。
不过我可以利用这个特性，让本体把我的课本和英文单词书传送过来。那么我在这里用上一个星期完整复习完一遍课本，才相当于我在现实世界的几分钟。
我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了一夜的书，最后才终于等到了清晨的6点。
窗外传出清脆零碎的鸟啼声，我起身走到我房间的窗边望向下面的花园。被晨雾的空气很清新微冷又混合着无数花香，我甚至看到在花瓣上还残留着晶莹剔透的露水。
站在窗边的我转身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至于那件黑色大衣早就被我挂在客厅的衣帽架上了，我现在身上只剩下白衬衫、黑马甲和西裤。
在穿衣镜上，镜中那个男人的脸上仍然平静沉默的表情，从他的五官上隐约可以看到有些忧郁又典雅的英俊，黑发和偏向柔和的轮廓线条令他有一种属于东洋人偶的神秘感。我第一次看到他那双犹如黑玉般温润的深邃眼睛。
他就是倒吊人。
我想起我这个分/身所扮演的人设是一个学者，而且还是一位有风度和保持距离的绅士，如果我用这个身体做出任何逗比的举动就变成一场惨剧了。
以后我就必须在人偶洋馆里24小时扮演这个人设。
我用我的锁匙在墙上打开了随意门，我看到另一边的门是通往餐厅的景色。
我几乎是掐着点地赶上早餐时间的开始，现在长桌上已经放着的是自助式早餐，被三层银色托架放着含有蓝莓和红莓的英式松饼、热香饼、牛角面包、甜甜圈、巧克力熔岩蛋糕。
除此之外，还有早餐例行出现的培根、香肠、果酱、黄油和炒滑蛋等等。至于饮品有牛奶、橙汁、红茶和咖啡等选择。
我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在长桌前坐下来，我面前早就预先放置了一系列餐碟、陶瓷茶杯、玻璃杯和餐具。我提起精致的白色骨瓷茶壶倒了一杯红茶，半透明的红色液体散发着诱人又提神的香气。
这些待遇也令我忍不住开始在心里感慨分/身竟然也过得比本体好了。
「早上好……」
因为我来得太早了，坐在我面前的人偶只有一个仍然在低头看书的罗莎，她的碟子上放着牛角面包和炒滑蛋，旁边也同样放了一杯红茶。
「早上好，你等一会记得过来我那里拿衣服……」她看到我坐下来之后彷佛想起甚么般，推了推眼镜冷淡地道:「算了，等一会你吃完早餐之后，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我估计你这个新人也不知道我白天时会在哪里。」
「感谢你的体贴，罗莎小姐。」
我还是有些吃不惯这种培根、炒滑蛋和面包配搭的西式早餐，我更加喜欢白粥、炒米粉和油条的配搭……我一边塞入牛角面包一边对她道谢，她有些无语地注视了我良久才移开视线。
「当你嘴里正在吃东西时，请你不要向一位淑女搭话，学者先生。」
「抱歉，我昨天看了整整一晚的书一直看到天亮，结果因为太专注了反而忘记了吃宵夜，我现在的肚子很饿。」我顿了顿之后，随口问了一下她道:「罗莎小姐你昨晚也是通宵吗？」
「人偶本来就不用睡觉，而且我昨天还忙着要画一堆设计图。」
她吃完她碟上的食物之后似乎没有再吃的打算，她反而在低头悠闲地看著书彷佛要坐在这里等待我吃完。我见状也赶紧加快两步吃完自己碟上的东西。
「走吧。」罗莎干脆利落地直接起身，她掏出一枚古典精美的铜色锁匙，它的尾部是星星图腾。然后她在墙壁上打开一道门。
我在门的另一边看到一条走廊，然后我起身跟着她的脚步进去。
我看到挂在走廊两边墙壁上的无数幅油画。白色宫廷服的金发男人偶侧身望着我，他身上有着王子气息的优雅高贵。他的五官有种西式的深邃，目光带着笑意。下一幅油画是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人偶，白发红眼的他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这条走廊两边的墙上所挂着的，无一例外都是男性人偶的肖像油画。
「他们全部都是主人的失败品。」罗莎只是朝它们瞥了一眼，介绍道: 「运气好一些的话，他们就是被封印意识永远沉睡，被当成一个普通人偶高价卖出去。」
「运气不好的，就直接被主人亲自销毁了。」
「男性人偶的失控比例往往比女性人偶高出很多，最后主人不再制造男性人偶，因此也没有新的悲剧出现。主人甚至认为只有贴近命运女神这个女性形象，才能让我们受到命运的眷顾。」
「我不知道主人为甚么又要再次制造男性人偶，但是她说你是在二十年前就被遗忘的人偶，主人他已经向命运确定了你不会失控才把你唤醒过来。」
「他们失控发疯的时间最短只有三天，最长都只是一年，这个是所有男性人偶无法摆脱的宿命。」
说完之后，罗莎才转身在一个房间前用锁匙开门。门的上方挂着一个设计华丽的木制招牌，上面写着「星之砂，102」。
当对方一打开它，我看到一个庞大的衣帽间，肉眼可见的画面全部都是由衣服所组成的海洋。我再仔细看一会，才从无数衣服缝隙之中看到通往其他附属房间的门，看来她这里的房间布局应该跟我那边差不多。
她用随身带着卷尺帮我量度了一下尺码，又迅速收好了它。
「适合你这个身材的衣服有不少，你自己选其中6套用来日常换洗，这种尺码的男装就在7号至15号衣柜。」
我只能往各种礼服上面看着，就像进入了贩卖人偶衣服的商店
在经过1-6号的衣柜时，我甚至还看到给少年穿的水手服、衬衫和吊带裤等衣物，说不定其中有一些就是油画上面那个少年男性人偶所留下来。
最后我看到其中一套冷酷威严的黑色军装就移不开眼睛，它有帽子、长靴、长剑和手枪等配件，人体模型肩上披着一件黑色军服大衣。我可是军服迷兼精神上的cosplay狂热者，但是羞耻心和金钱限制了我的行动力。
她口中的衣柜不像是衣柜，反而像是实验室那种直立式培养缸，玻璃圆柱体后面是被人体模型所穿着的一整套衣服。
「它以前的主人是佐拉现在这个位子的前任。主人原本打算把他制成军事人偶。但是他失控了，所以佐拉后来就代替了他。」
罗莎只是瞥了它一眼就认得出来。很明显她之前曾经认真地按照每个人偶的性格特点和身材气质，度身订制出最适合他们的衣服。所以当她看到每件衣服之后，她很快就能立即想起背后的主人和故事。
「他叫杰克，算是活得最长而暂时没有失控的男性人偶。他大约是支撑了一年左右，所以这里有不少他所留下来的军服。」
杰克？我立即反应过来，难道就是斗篷男之前说过那个在四处杀人的男性人偶？
「后来他失控的迹象越来越明显，他曾经拜托过我不能说出去。原本主人打算销毁他，但是他在这之前就趁着主人不在时逃到那些战火纷飞的梦境世界。他临走之前还失控杀了不少客人和女性人偶，我们直到现在仍然没有他的下落。」
我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医生制服，上面有白大挂、口罩、手套和听诊器。
「这件衣服的主人是比利，他是一个医生，就是铃铛这个位子的前任。他最后多重人格分裂了，他的精神状态出现狂乱和恍惚的表现。所以主人才说医生不包括治疗人偶的精神问题。」
一个是失控嗜杀的军事人偶，另一个是已经疯掉的医生人偶。
这个是甚么奇怪的缘份，我竟然一挑就挑中了斗篷男之前所说的杰克和比利遗留下来的衣服，总觉得很不祥啊。
我选了4件尽量偏日常系的衣服，当然，我是指没有那么强烈的独特风格，免得罗莎又再次在对我介绍甚么它们的主人。我挑了一套日常换洗的家居服和几套不同颜色的礼服。
「对了，这个是我昨晚画的3月份概念设计草图，你看看有哪些修改的地方。」
我伸手接过了她忽然递过来的两张设计图时有些意外，明明昨天她才第一次见到我吧？没想到她的效率竟然那么高……
不对，她每个月都要为每个人偶设计和度身订造几套服饰，而且她平时还要接受其他客人的委托……这样说不定她跟我一样拥有掌握时间流速的方法，在外面只有几分钟的时间，她其实已经渡过了十几个小时。
一张设计图是占星师的服饰，头上戴着一顶礼帽，配件有水晶单片眼镜、星盘和星象仪等物品，有种神秘感。另一张设计图是大学教授所穿的黑色学术袍，看上去很有学者的斯文儒雅、知性和书卷气。
两张设计图似乎分别各自对应着我身为「占卜师」和「学者」的两个身份，设计风格感觉上有些像FF14这个网游里的职业套装。
「按照惯例，新人所得到的第一批衣服必须跟他们的身份和职业有关，它们日后就是人偶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制服正装。原本还有一套衣服是药剂师的设计图，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方面的服饰。我原本打算在吃完早餐之后，还需要过去太阳之间的中央图书馆翻查参考相关的书籍。」
「如果我还想要他们这些衣服的话，我日后可以用每个月份所分配的衣服份额来抵销吗？」原本还在看设计图的我忽然抬起头来对她道。
「可以，但我不明白你为甚么不干脆穿新的？」
「我也会给其他人偶设计军服。」罗莎推了推她的眼镜，她冷淡而专业地道:「杰克的气质很冷峻内敛，所以他的服装风格一向都是比较冷酷威严又阴沉，而你的身份和气质比较适合参谋或军师型的军服。我最快可以在4月份给你设计三套出来。」
因为我想知道他们会不会留下关于失控的线索。他们一定知道在男性人偶因为失控而被卖掉或被销毁之后，他们的衣服就会留下来。
「只是不想浪费而已。」然后我说完之后想了想，只是微微对她笑道:「衣服的意义本来就是被人偶穿的，不是放在这里成为沉重而无法化解的回忆死结。」
「那么随便你了。既然你有锁匙可以自己离开，那么我就不送客了。」
现在已经过了至少二十分钟，外面的所有走廊和房间位置早就被刷新打乱了。
所以当我打开门出去时猝不及防地看到一幅差不多有两米那么高的油画，我下意识抬起头来望着它。一个柔软金发的少女人偶闭着眼睛在抱住书本，她沉睡在一张高床上，整张床都是哥特风格的布置。
竟然是人偶少女。
然后我又在它旁边看到另一幅油画，金发的人偶少女坐在一张红色软椅上，她的双手放在金色扶手。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我，那双半梦半醒又眼神空灵的紫眼露出神秘沉默的人偶气息。她身上穿着繁复又华丽的紫色哥特萝莉塔洋裙。
「她是我所想的那个人偶吗？」
站在门前的罗莎也同样望着它们，低声道:「不，这是主人眼中的命运女神。」
「这两幅是主人亲自画的，他一直无法忘记对方。而她就是根据这个形象所设计出来的原型人偶，主人所创造的第一个人偶。」
跟小薇不一样，她身上拥有属于人偶那种毫无灵魂但又在活着的味道，而且她身上那种强烈的神秘感令我忽然想起人偶少女昨晚对我说过的事。
——难道这个就是老板当年在人偶店橱窗里所看到的那个少女人偶？
他在根据自己的记忆把人偶少女复制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宿命诅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