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人偶少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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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位老绅士跟我说过，免费的东西总是会有一些风险的。」我把视线收回来，冷静地对他道。
「所以你想要甚么？先生。」
汉克那间猎人酒馆给我很温暖的归属感，就像一直在外面疲惫地奔波的旅人终于回到家里，又像一直沉默地行走在黑夜里的人终于看到了灯塔的光。如果再说得肉麻一些的话，就是我跟它之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我知道它不会害我。
但是这间商店给人一种很神秘莫测的感觉，我无法判断出它对我的态度。
「人们总是喜欢有纪念价值又充满回忆的东西，而他们大部分人都觉得命运会透过这些寄托了感情的物品来眷顾自己，于是把它们视为护身符或幸运物。」
然后他抬起头来笑着轻吻了他手上的黑色钢笔一下——他这个动作真的好基佬啊，他有考虑过他手上那枝笔的感受吗？
「你说得没错，年轻的创世者……在我的店里，有时候免费的商品反而才是最贵的。但是你所拥有的命定之笔很特殊，它身上拥有强大的创世之力，所以我只是希望你能在它的笔下书写着一条跟命运有关的格言。」
我有些谨慎地问道:「这样做会有甚么效果？」
「在他们看到你所写出来的格言后，最后过来这里光顾我的客人会变多。」
「所以你是想要我帮你打广告？」
「差不多吧，毕竟像你这种新生的造物主，我平时真的很少见到，而已经成熟的造物主也不需要在我这里购买任何东西。当你用你的命定之笔每写下一条格言，就代表着一条世界规则凭空出现，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它而运行。」
老板又转身拿了一瓶漂亮昂贵的墨水瓶出来给我。
这个应该是手工制成的玻璃瓶拥有像水晶一样的透明质感，瓶盖上雕刻了日月符号的标志。孔雀绿色墨水的颜色纯正，它就像宝石一样通透有光泽又像孔雀的羽毛一样流光溢彩。
那瓶墨水在不同光线下还会微微变色，对着光侧看的话是深邃的海洋蓝，透着光看的话又会看得出是孔雀绿色，它是介乎在蓝色和绿色之间的一种神奇颜色。
老板直接在我面前试笔，当已经吸好墨的钢笔笔尖沾在吸水力极好的白纸上，它的字迹就像快要飞起来一样柔滑顺畅。然后他把笔递给了我。
当我从老板手中接过它之后，我感受到一股很深不可测的气息，隐隐显示出它本身的神秘强大。但同时它的气息又跟我相连共鸣起来，彷佛它只是我伸延出去的手脚般灵活自如。
这间分明就是在各大游戏里出现的【神秘商店】，就是那种经常不定时地刷新提供攻略物品，要玩家反复地读档等待它的出现。它根本就是金手指批发商。
在确认了我要跟他做交易之后，老板就用他那部充满机械美感的打字机打出了账单收据。看到他用啡色牛皮纸小心地把已经放到黑盒子里的墨水瓶包裹好，又把装着钢笔的黑色长盒用红色缎带包装好，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当我拿好了两件货品和账单收据打算转身离去时，站在柜台后的他忽然对我这样道:「你还记得它的，是吧？」
「甚么？」
我下意识停下来望着他，他在开始用那个复古式的蒸馏咖啡机现场制作手磨咖啡。手磨咖啡被倒进一个漂亮的陶瓷杯子里之后，咖啡的浓郁香气和蒸汽很快就飘出来，在空气里混合着纸质书独有的油墨香和西式甜品的甜腻味道。
昏暗的橘色灯光令这间西洋古董店内很有神秘气氛，它彷佛已经被外面的时间遗忘了一样隔绝着内外，连空气也彷佛沉淀了无数的历史回忆和时间碎片。
「所有命运赠予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它的原句是「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这是茨威格在《断头皇后》这本属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人物传记上所写下的名句。
玛丽安托瓦内特原本是一个奥地利的公主，她的前半生十分顺畅得不知民间的疾苦，而在她嫁到法国成为皇后之后仍然可以天真任性又肆无忌惮地享受着奢侈的生活，最后她被愤怒的人民推上断头台。她本身并不特殊，她只是一个代表旧时代被推翻的象征。
我终于明白为甚么之前猎人会对神父露出一副不耐烦的态度，因为我现在真想按住他这个神棍在地上揍，你有话倒是直说啊，别一直在对我发FLAG。
「我知道了。」我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对他道:「我会把它写上去让他们看见。」
因为我这次不是从梦中醒过来，而是直接借助节点探测仪重新定位回到现实世界。所以当我拿着两件东西回到我的房间之后，我还保持着西奥多的身体。
我把它们轻轻地放到桌上，现在距离了我入梦只是过了不到三分钟。
我的【伪装者之戒】在我的手上不停地发热，最后我感受到它已经成功把【西奥多】这个马甲信息刻印下来到它身上，现在我又多出了一个可以用来变身的选择。我现在的变身选项分别有【猎人】、【神父】和【西奥多】。
不错，又多了一个马甲。
然后我又把自己重新变回本体，站在原地先整理一下我的头绪。
我之前借用【神笔】在我自己的梦境世界里自由探索的情况就像魂穿，因为我的本体仍然停留在外面。我魂穿的好处就是我可以在梦里附身在其他角色身上，同时体验到这些角色的喜怒哀乐和扮演着他们过着不一样的生活。
而我借用【伪装者之戒】入侵其他人梦境的情况就像身穿，因为连我的本体也是直接进入梦境世界，在这个状态下的我是无法附在其他人身上。但它的好处自然是有的，我不需要担心自己留在外面的身体会不会忽然死掉，而且我也可以随时随地又清醒地进出不同人的梦境，不需要等我自己也睡着了才能入梦。
我盯着我买回来的仪式笔，忽然发现我自己根本不会占卜，我买它回来根本无法使用啊!难道要把它交给之前那个占卜少女帮我占卜问题？
我再思考了一会，忽然觉得茅塞顿开。
虽然我不懂得传统的占卜方法，比如说老祖宗流传下来的面相、手相、算八字、解字、解梦、紫微斗数、易经、黄历……还有西方的星座运势、星盘、塔罗牌等等。
但是我会一个小孩子也懂得用的傻瓜式占卜法! 全世界通用的占卜方式。
我最后从我的钱包掏出一枚硬币，决定等一会把它向上抛高。当它重新摔下来之后，如果字是朝上的话就代表是，图案朝上的话代表不是。
不过这样的话，我就必须把问题设成一条只能二选一的具体问题。
我用仪式笔在白纸上写下了「我的新文可以帮助我抵挡这次的灾祸」，然后我不停地在心里把这个问题重复默念。我忽然看到我所写下的文字散发着蓝绿色的幽光，一股无形又在回旋的气流凭空地出现掀起我的发丝。
竟然真的有效……这枝占卜用的笔就那么强吗？
于是我开始把硬币向上抛高，它在半空之中闪烁着金属的光芒，最后落到我手背上的硬币是字朝上的那一面——它的回答是「是」。
有了神父之前做过的示范，我这次决定直接打通两个梦境。对于一个作者而言，打通两个作品的世界观，并且让两个世界的角色互相交流很容易而已，比如说时空穿越啊、用镜子交流或者不小心在梦里看到对方之类。
以《猎人》为正，在正面上作为一个作品在所有人面前公开发表连载。以新文为奇，平时把它隐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作为一个真正的底牌。
当两个梦境世界被打通之后，后者那个新文世界就会保护前者那个猎人世界!
第二天的下午。
我用【伪装者之戒】变身成西奥多这个新生猎人角色，再通过我的节点探测仪所纪录下的节点坐标进行定位传送，我又再次看到那间十字路口前的西洋古董店。
我这次推门进去之后，一抬头就看到天花板上悬挂着水晶灯，我前面已经变成了一个像咖啡厅的开放式客厅。这次采光良好，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之前所陈放排列的古董收藏和盒子墙已经消失不见，就连那种昏暗神秘的橘色灯光也消失了。
难道这间神秘商店在不同的时间段里，它会变成不同的样子吗？
「又见面了，倒吊人先生。」
我顺着声源望过去，看到一个人偶少女坐在红色真皮沙发上喝着红茶。她穿着一身有蕾丝的圆领白色衬衫和黑色高腰洋服裙，她的领口系着一根镶有红宝石的领结带。她面前是精致的银质架子甜品塔，上面放着各式各样鲜艳夺目的甜品。
对方就是之前那个我觉得她长得过于精致的小薇——昨晚那个神秘沉默又面无表情的占卜少女。
我低头看着她的膝盖上露出那种人偶独有的球形关节，所以说之前的事果然不是巧合。她现在的发色已经变成像午后阳光一样迷幻的金色，连她充满英气的双瞳也是像妖精一样神秘危险的紫罗兰色。
「午安，人偶小姐。」
「午安，现在的你看上去很年轻又英俊。」人偶少女/优雅地把她手上的陶瓷茶杯轻轻地放在她左手的茶碟上，它们发出了一下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在这里做兼职负责招待客人。」
「老板现在不在吗？」
「是的，但主人吩咐过如果你再过来的话，让我告诉你可以上二楼找你的答案。」
两个大小神棍……我在心里这样道。
「我是一个新生猎人，在这里做兼职的话也没关系吗？」
「正正相反，正是因为你有这种体质才能在这里做兼职。你这个身体是在梦境里天然出生的，所以它令你可以长期逗留在梦境里。」
「工资的话，你可以在每周用现实世界的现金结算，亦可以用来购买一些特殊物品——这个是我们内部的员工福利，只有员工才能购买。除此之外，你每天都可以免费享用这里的茶水和甜品，也可以在没有客人时随便翻阅二楼的藏书。」
「如果你懂得怎样冲泡咖啡、各类茶叶甚至是懂得做甜点的话，你的薪水待遇还会被提高一级，而且我还会教你怎样制造人偶和占卜。」
当我听到这里时几乎已经忘了我之前的正事，忍不住剧烈地心动起来。
「如果我不会冲泡咖啡之类的话，可以向你们学吗？人偶小姐。」
那个人偶少女闻言似乎在思考，但是当她的眼睛看到我的脸之后，她略微矜持地轻点了一下她的下巴道:「当然，这里经常很缺人手，我有时也要帮客人进行占卜走不开。如果你能学习的话也是不错的，不过这样你必须签下至少一年的契约。」
「主人他也曾经试过制作男性外表的人偶，但是他们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小毛病。大概是因为主人只是一直顾着醉心研究怎样制造少女人偶，亦只是喜欢欣赏少女形态的身体，他在不久之后就直接放弃尝试了继续制造男性人偶。」
「你可以在衣帽间里换上他们之前留下来的服饰，毕竟他们已经被主人卖掉了。」
等等，我刚才好像从她口中听到甚么奇怪的事，但我也只是若无其事地装作自己没有听见，对她问道:「请问具体的契约内容是怎样？」
人偶少女终于从红色真皮沙发上站起来，她走到柜台后开始用那部复古式打字机打出一份契约，她十根修长手指的利落动作就像在弹琴一样灵活又充满韵律美感。然后她把那份刚刚新鲜出炉的兼职契约递过来给我，我反复看了它好几次。
那份工作契约上面写着我在这里的上班时间是弹性的。
它按我每周的总工作时数来计算薪水，只要我能满足它每周的最低要求，我就可以自由决定甚么时候上班。如果我平时没空的话，那么我在星期一里只上班两个小时，然后再在星期六、日里上班十个小时补回时数也可以。
它每周上班的最低要求是七个小时，从每个星期一开始计算。如果我上多了的话，它就会按照我的上班时数给予相应的时薪。工作的时薪一百，这个工作范围包括我做甜品、冲泡咖啡、红茶和招待客人，偶尔还会有搬运和收拾货物的工作。
由于我不是正式员工，所以每单交易完成之后我没有抽成，只能领取基本薪水。
但是这里的所有茶水和甜品每天免费提供给我享用，也会有人偶少女教授我进行占卜和制造人偶的课程，同时也可以利用内部的员工福利购买这间店的货品。
我甚至挑不出它的任何缺点，大概是因为这间店很特殊，它需要聘用一些特殊员工来维持它的运作，所以它才给我开出这种算是不错的条件吧。
我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就从我怀里掏出我的仪式笔签下西奥多这个名字。
「请记住，这份兼职契约是维持至少一年，如果你没有主动中断的话，它就会自动续约下去。所以请你别忘记每周也要完成最低程度的上班要求。」
人偶少女接过那份契约之后，也同样写下了她自己的名字，然后那份契约被凭空出现的蓝色火焰燃烧起来。最后它变成了两簇蓝色火焰，其中一簇火焰飞向了那部打字机直接被它吞噬掉，而另一簇蓝色火焰飞过来撞进我的左手手背上消失。
我摘下了我左手上的啡色皮手套，我的手背上出现一个代表着命运之轮的符号。
它是由玄妙的幽蓝色线条所构成的简单图案。
命运之轮由三层组成。最里面的圆中没有任何符号，代表空无，象征万物的创造。中间的圆上有四个炼金符号，对应西方物质构成的四要素，象征了万物的形成。最外层代表物质世界的圆圈中，上右下左四个正方位分别是 TARO 四个字母。
看到在我手背上的符号纹身，我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只要我的双手一合，就能像爱德华一样懂得怎样用炼金术了。竟然连我在梦里也要去上班，我还真的是用尽了一天的24小时。
人偶少女彷佛确认了这个契约已经成立一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现在可以先上二楼查阅资料，不需要急着适应，毕竟你的契约上写了在你下一个星期才正式开始上班。等你在下周过来时，我就会教你怎样去打扮、招待和制造甜点。当然，我会优先选择教你制造人偶，你现在一定很需要一个新身体。」
「甚么意思？」
「字面意思。」人偶少女把她的双手优雅地交叠轻放在她的腹前，她抬起下巴对我道:「我从来不会在占卜结果上做假的，永远要对命运保持敬畏之心是每一位占卜家的格言。因为如果你选择蒙蔽了命运，那么命运最后也会选择蒙蔽了你。」
「既然你抽到高塔牌，就代表你最近一定会遇到极度糟糕的灾祸。而我也不会对你这个新员工视死不救的——毕竟解决好每位员工的麻烦，是身为雇主的责任。」
「当然，如果让你从头开始学的话，你还需要大量的时间心血去学习和尝试制造，你又不是那种天生就才情惊艳的天才人偶师，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做到。但是主人他还有一个被他做到一半的男性人偶，他已经把它扔到储物室差不多二十年没有理会过。」
「你可以在这个半成品的基础上面加工，这样做绝对会比你从零开始制作来得简单，而我也会在旁边亲自教你怎样去做，免得让你弄坏了这个珍贵的半成品。」
「人偶身体经常被当成替身使用，而你很明显需要一个能帮你抵挡灾祸的替身。」
我听完之后有些若有所思，制作新的人偶身体吗？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人偶少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