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茶雪橙

6、6

　　她们仨，当年高中是念一中的，雷岁河是高二的学长，现在是律师，想应该接触过警察、侦探什么的，门路或许多一些。
　　只是，问题是，雷岁河和李思深是好友，看霍颖当年走时那股决绝劲儿，吴乔怡不是很敢提。
　　当然她没心没肺的时候也很多，不过吃饭那时，吴乔怡还真不太敢开这个口。
　　「小乔同学，妳还真是扔了一个难题给我呢。」骆唯珍微笑。
　　二人对霍颖的事都是了解的，霍颖让他们留意能帮忙的人，她们都答应了。
　　骆唯珍自己是没有管道，吴乔怡那边，以前查过也失败了，这时候出现一个可能，要接触的话，霍颖却又要碰到另一个伤口，啧。
　　吴乔怡发了一个尴尬的笑脸。
　　「再看看吧。」骆唯珍说。
　　「哦！」
　　吴乔怡有点失望。
　　她滑过和李思深的聊天纪录。
　　寥寥几句，分散在三年间。
　　「她去哪里了？」
　　「就告诉我哪个国家，行吗？」
　　「她到底怎么了？」
　　……
　　「她回国了吗？」
　　吴乔怡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霍颖不让她跟李思深说任何有关她的事，她也没办法呀。
　　怎么会这样呢？
　　她支着下巴。
　　吴乔怡同学平生没别的嗜好，就爱看美的事物，看到帅哥美女当然她也是双眼放光的，没少被骆唯珍批评花痴。
　　说起来，那是一个美好的……秋天？
　　遥想高一上学期，刚考完第一次期中考的时候，同学们考得太惨，拿着考卷嗷嗷直叫。
　　班会课的时候，班导请了二年级年级前十的学长姐，来分享考试心得及要领。
　　学长姐们个性搞笑，一开始还很正经地安慰他们，说才刚踏上新的学习阶段啊，还不适应没关系的，这种课业量，习惯就好！等等等等。讲着讲着，开始胡扯，话题都不知道歪在哪了。
　　（当然，还是有置入各科攻略啦！）
　　然后，大名鼎鼎的李思深学长上来了！
　　「好帅！」
　　「是李思深学长！」
　　「听说他唱歌唱得超好，等等能不能请他来一首？」
　　「帅哥！好幸福！」
　　「帅哥学长！能上一中太幸福了！」
　　必须说，吴乔怡的声音也混在那堆人声里。（害羞）
　　高二李思深、高三霍钧学长，校园二大男神，她一进来就打听清楚了好吗？
　　霍钧长相是精致的，雕刻般俊美；李思深是帅气张扬的，魅力十足，一双漂亮的眼儿一眨，能电晕一大票人。
　　李思深在分享他如何念书，可以想象，少男们很专心、少女们很分心。
　　然后老师留了时间让大家提问。
　　女生们窃窃私语，有的讨论到了李思深有没有女朋友的话题上，互相怂恿着举手发问。
　　李思深很不羁，斜斜靠在窗边，然后他亲自点了霍颖问问题？
　　吴乔怡压抑着尖叫，她跟霍颖说，「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现在想想，那时候真挺八卦的，汗。
　　迫于全场女生同学的压力，霍颖屈服了。
　　她喃喃说，「……学长，你有女朋友吗？」捂着脸，自暴自弃的样子。
　　然、后！
　　重点来了！
　　李思深笑容很深，他说，「没啊，这位子给妳留着的。」
　　他还俏皮地眨了眨眼。
　　有人尖叫，有人吹起口哨，站在旁边的老师看着他们笑得很慈祥。
　　霍颖脸很红很红。
　　──吴乔怡真觉得怅然，那么美好的开头，为什么会是这种结局呢？
　　她深深地感觉到可惜。
　　虽然故事女主角不是她本人，那种好遗憾好遗憾的心情，还是让她的心好痛@@
　　插不上手嘤嘤，李思深学长对不起！她想。
　　霍颖回国一阵子，到处该尽的礼数都尽了，聚会也差不多了。
　　她接了一个新工作，是做儿童绘本的，企划是藉由时空旅行了解各地历史，这项出书计划同时还有其他的插画家在画，她负责三本。
　　话说她前两年得奖的作品，其实是给成人看的，出版社大多觉得可以做成全年龄，她于是依据建议改了，把小朋友纳入目标读者之一，她的粉丝里，妈妈们也占了三分之一，称孩子们觉得很感动，于是她也挺高兴的。
　　她想象着，妈妈们为小朋友读故事：「小星星孤零零地在角落里，乌云说他没有用，笑他怎么一个人，彩虹阿姨说他也是有家的，他的家在哪里？……他穿越了高山，跨越过大海，深谷小溪、茂密森林……他不知道自己发着光，在长长的、长长的的寻找的过程中，他找到了星星们聚集的地方，大星星、小星星都笑得很开心。」她们语气会十分温柔生动，小孩子眼睛会闪闪发光，这个作品能够让他们有一小时两小时的快乐，霍颖就觉得，好像自己的某种遗憾，也能够被填补了。
　　出版社找她画儿童绘本，她很开心地接下。
　　然后碰到了困难。
　　她的历史全还给老师了ok？虽说出版社会帮她联系学者替内容进行审阅，但在此之前，她还是全部都要自己来──还是地方的历史，这……
　　好吧，上图书馆吧……
　　做为顶尖大学，G大的书就是多，霍颖是校友，还能□□把书借出来，于是她就出发往G大去了。
　　这是一个挑战，越接近G大，她就越喘不过气来。
　　她应该已经不在乎了的！
　　霍颖想，她高估自己了。
　　她在G大拥有过快乐的生活──那些都是李思深带给她的──欢喜过甜蜜过，幸福的时候能像在云端上飞。
　　跌落的时候也就特别地痛彻心扉。
　　下了车，她把车资给司机，背脊挺得很直，走进了校园里。
　　心情跟明媚的天气截然相反，阴沉沉的。
　　校园里花木扶疏，翠绿的叶子招摇可爱，白芙蓉清艳秀丽，夺人目光，却似与霍颖是两个世界。
　　她往校友中心办了证，又往图书馆走去。
　　中间还是忍不住往理学院那边望。
　　李思深念数学系的时候，那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的。
　　数学系办晚会，她下课晚，匆匆来时李思深等在门外，里面节目已经开始了。
　　她说，「你干嘛不进去啊，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他啄她一下，「看他们有什么意思？当然等我女朋友最重要啦！」
　　她陪他上课，老师说的她像在听天书一般，当然啦！她又不念这个的。李思深倒很认真，在笔记本上面不停地写写写写写，她也觉得很荣誉，自己的男朋友很认真嘛！一看，满纸的「我喜欢妳」。李思深字如其人，最后一笔总是往外飞，潇洒又漂亮，她红了脸，恋爱好几年了心还是怦怦跳得好快，她「啪！」的一声按住他的手，「专心上课！」当然，那页笔记被她没收了，李思深笑得很放肆。
　　……真是美好的昨日。
　　可惜，已经是昨日。
　　图书馆，霍颖挑好了自己需要的书，在一楼准备要刷条码，前面的人却略略有些眼熟。
　　她还在想着是不是对方，对方已先一步含笑打了招呼，「霍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