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话》茶雪橙

16、16

　　很久，李思深放开了她，他冷冷地说，「这是惩罚。」
　　霍颖睁着一双湿润的眼睛。
　　她看见李思深的眼眶也红了，漂亮的睫毛上有着水光。
　　忽然之间，她想起雷岁河的话，他说她走的那时李思深哭得很惨，他说李思深那么那么骄傲，可是能因为她哭得像失去全世界。
　　她该相信他吗？
　　「你说你只有我一个？」霍颖哑声开口。
　　她也是固执地看着李思深。
　　「我该把我的心挖给妳看吗？」
　　「霍颖，妳听好了，从妳高一到现在，我就只喜欢妳，只爱妳一个。」
　　「包括过去三年，从来没有他人，妳满意吗？」
　　李思深话说得冷峭，脸色很难看。
　　话语底下隐藏的是心痛，他这么失败，霍颖居然不相信他。
　　「池佳瑾……」
　　李思深根本等不了霍颖说完，他打断她的话，「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真的不懂妳为什么每次都拿她说事，是，她是我学姊，照顾我、指导我，我就跟她在一起了？」
　　「你们在研究室里过夜！谁知道你们做什么了？！」霍颖有些崩溃。
　　直到今天，她终于还是承认，她从来没相信过李思深！
　　她蹲下身子，双手摀着脸，哭得很伤心。
　　「我很害怕，你发现她比我好，就不要我了，你还跟她去跳舞，你敢说你们什么都没做？你衬衫上都是她唇印……」
　　李思深一定会跟她说，他不要她了，她不要这样……
　　「我不想被人丢下……你不可以不要我……」霍颖哭着说。
　　「我怎么会不要妳呢？」
　　李思深坐下去抱住她，他忍不住了。他将臂膀收得很紧，呢喃地跟霍颖说话。
　　他投降了。
　　真的。
　　他好无奈，好气，气她不相信他，气她误会他。
　　唇印什么鬼？
　　他气她这么干脆就将他放弃，她什么都没有问过。
　　可是──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霍颖掉着泪，想要把他推开。
　　李思深不理，他紧紧抱着霍颖，吻着她精巧的耳垂，细致的眼角，他的唇舌尝到丝丝的咸味，心底隐约的痛，他轻声哄她，放柔了目光。
　　霍颖太奸诈了。
　　这种逻辑──「因为喜欢，所以讨厌」──小学以后就不会再听见了吧？
　　可是他还是得接受。他的女孩这么幼稚，这么任性，这么让他舍不得。
　　他该拿她怎么办？
　　海浪一阵阵往前拍来，透明的水花在他们身侧绽开，阳光底下，闪烁灿烂的色彩。
　　霍颖的心底，悄悄地，悄悄地，喜悦着。
　　「所以，你们和好了？」
　　餐厅里，骆唯珍以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霍颖。
　　霍颖轻轻地，点头。
　　李思深昨天将她送回家，问她，既然没有别人存在，还要不要在一起？
　　那时候她看着他。
　　然后他目光渐渐变得凶狠，又狠狠把她的唇凌虐一遍。
　　「不说话我当妳答应了。」他说。
　　然后，她没有说话。
　　「哎呀，学长不是说从头到尾都没有池佳瑾什么事，那这事就是一个误会，说开了在一起很正常嘛！」
　　吴乔怡笑，学长的话是霍颖刚刚说的，她听到很为霍颖高兴，她就说嘛！男神怎么可能是个渣呢？早知道应该跟学长通风报信的。
　　这么说起来，渣的好像变成了霍颖？吴乔怡瞄瞄霍同学。
　　骆唯珍挑眉，也看向霍颖，「李思深真说清楚了？照片怎么回事？」
　　！
　　吴乔怡想起来了，确实，那时候她也因为那些不太好的照片动摇过，所以说，唯珍还是犀利啊！一问就问到了重点。她也关心地看霍颖。
　　霍颖弱弱地摇了摇头。
　　「昨天没有说到。」
　　她已经可以想象骆唯珍的反应了，霍颖小心地看着骆唯珍，觉得自己办事怎么就那么不干脆呢？
　　骆唯珍冷笑。
　　「哎，霍颖妳还是问清楚吧，或者是池佳瑾故意搞你们呢！」吴乔怡突然想到。
　　对啊，男神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池佳瑾了嘛！
　　她们怎么现在才想到呢？真是笨啊！
　　吴乔怡盯着霍颖，「我觉得，妳真的得弄清楚，如果是池佳瑾故意的，那学长也很无辜。」
　　「……」霍颖无言。
　　骆唯珍冷哼一声，倒是没多说什么。
　　晚上，霍颖握着手机，却最终没有发出一个字。
　　她照片删了，聊天纪录什么的都删了，她能问李思深什么呢？
　　她想。
　　雷岁河和李思深打球，从傍晚到夜色全黑，四周的灯光点亮，他摆摆手，「不行了。」
　　他站在场边，看李思深自个儿投篮，在场上来来回回跑，消耗体力，然后他皱起眉。
　　李思深已经踉踉跄跄了。
　　满身的汗。
　　并不休息。
　　搞什么呢？
　　他朝李思深走过去。
　　「你今天真不对。」
　　雷岁河硬把李思深的手架到自己肩上，带着他慢慢走。
　　李思深喘着气，「我没事。」
　　「抱歉，我不信。」雷岁河回话也很干脆。
　　「霍颖又折腾你了？」他看向李思深。
　　「很明显？」李思深苦笑。
　　「你只有因为她才会失控，不是吗？」雷岁河反问。
　　李思深无奈，雷岁河知道的事儿，霍颖为什么不知道呢？
　　任性的丫头。他想。
　　「你能相信吗？就因为一个误会，霍颖能把我丢下，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李思深苦笑，语气夹杂了些火星。
　　「我们交往了七年！」
　　「不是七天十四天，是七年！七年！跟儿戏一样！说走就走！把我扔在一边。」他的手遮着他的眼。
　　「一点儿也不相信我。」
　　「也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
　　李思深念了很多，声音渐至低哑。
　　雷岁河瞧他，少时好友的眉眼镌刻着痛楚，声音嘶哑，却没有太多阴郁的气息。
　　是个阳光青年啊。
　　他想，李思深终归会原谅霍颖的，他知道的，李思深就是这样。
　　三年的杳无音讯呢。
　　雷岁河看他的眼掺杂了点同情。
　　爱情啊。
　　他想起来，高二的某一天，李思深跟他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女生了。」
　　李思深好端端地走路，却被一个女生撞到了。
　　那个女孩五官还好，就一双眼睛非常特别，好像会说话似的，黑黑亮亮的。
　　李思深这样描述。
　　不过李思深没有跟她搭讪。
　　他说越想越后悔。
　　于是。
　　李同学做为校园男神，八卦传得很快，有传闻说他调戏了一个一年级的女生，女孩们都为这件事沸腾。
　　「喜欢就要大胆地说啊。」李思深懒洋洋地说。
　　他抓到了机会，该出手就出手。
　　一见钟情。
　　日渐加深的迷恋。
　　完全没有道理可言。
　　雷岁河曾经笑过他，李思深回答，「也不能这么说，总要喜欢才会想相处吧！霍颖真挺可爱的，一双眼睛大大的，好像会说话，会嘟嘴，会撒娇，偶尔耍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会黏人，又能让我哄，多乖呀！」
　　这完全说服不了雷岁河，李思深那时拍了拍他的肩，然后说，「哎，你谈恋爱就懂了。」
　　说这话时李思深眉眼上挑，俊脸上春意盎然，嘴角勾起浓浓笑意。
　　幸福洋溢的模样雷岁河还记得。
　　对比如今。
　　雷岁河想，爱情这玩意儿，还是太可怕了点。
　　不要懂，会不会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