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示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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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嫔的事件先压下去，草草收场。可是有人不愿意这事这么简单就收场。
王家王尚书怎么也是户部一把手，把这个嫡女视为掌上明珠，寄予厚望。
眼见着女儿得宠晋为贵嫔，又诞下十二皇子，前途一片大好。女儿惨死宫中，什么都没调查出来，还只罚了两位公主的月俸。
气得王尚书参了郑贵妃一本。
朝中人眼观鼻，鼻观心，得着好处，还不用得罪郑贵妃和大皇子。
皇帝打了太极，既不说郑贵妃不好，也不说她做得好，只是象征意义上批评了她几句。执掌六宫之权还在郑贵妃手中。
下朝又私下承诺，郑贵妃与封后无缘。
卖了个消息，就平白安抚了王尚书。
一个消息，可以作大文章。
一个消息，不影响全局。
当然，口头上的好处，自然比不得人家女儿的损失。
谥号封了妃，又给尚在襁褓中的十二皇子封了爵位。
其实，按理说一个妃子死了也就死了，哪里需要帝王这样百般顾虑。
高靖华面上不显，心里却感觉父皇已经老了。或许父皇年轻时候有过雄才大略，可沉浸在烟雨温柔乡里的父皇已经撑不起南华了。
而高靖华自己私下拉拢了不少朝臣，名声在外，也积累了不少声望。
两年，足矣换一个天。
高靖华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皇，垂下眸，掩住凌厉的目光。
最近朝中发生了一件事，说来也挺重大，只是事件的主人公并不着急。
郑贵妃封后无望，其他人直接把主意打到了立太子上。
皇帝有十二个皇子，八位公主。皇子最大也不过是十七岁，这意图简直再明白不过。
立大皇子为太子一时间竟成了众望所归。有些人眼红，想捣乱。郑家全力支持且不用说，更何况和郑家是死对头的董家也支持大皇子。
皇帝笑了下，他还没死，就开始分权占队了。又看向自己一向倚重的儿子，心里莫名的烦躁。
高靖华还是原来那副模样，不骄不躁，谦逊有礼，不拉帮结派。倒显得他单凭自己实力，实至名归。
高瑾玉听了这些消息，只恨自己生的晚。不然这谋划，兴许也有她一份。
前世今生，她也算二十六了。但还比不过高靖华十七岁时的筹谋，真是不可与之相比，相比之下，只能自己难过。
高瑾玉换了件淡青色的襦裙，上面罩上一层薄纱。如初夏薄雾中的碧波荷叶。少女未长开的身量，扎着两个圆鼓鼓的发髻，倒是十分讨喜。
最近可能吃的太多，看起来有些圆润。下巴依旧尖尖小小的，一双水润的眸子黑亮。
高瑾玉折了一枝山茶，插入釉色的瓷瓶里。看着一抹生机，微微一笑，她好像也该拜见父皇了。
晓云看着高瑾玉微笑的模样，有些发怔。公主肖像皇后，可她总觉得现在公主越来越像郑贵妃。不只是面容相似，更多的是言行举止。她不大喜欢郑贵妃，公主变成郑贵妃那样，不知是喜是忧。喜的是公主找到了自己的生存之道。忧的是公主以后的路艰难。
高瑾玉没有注意到晓云的心思，在她看来还是有命活更重要。舍弃善良，才能坚韧；舍弃贪婪，才能长远。
皇帝四十有余，眉目间依稀可见当初的风流模样。年轻是也不是什么被中意的帝王人选。既没有太大野心，也没有太大才华。平平淡淡，不是明君，也非昏君。
高瑾玉乖巧行礼，抬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皇帝露出一个堪称慈爱的表情：“怎么了。父皇现在很忙，去找你大皇兄去。”
高瑾玉嘟起小嘴，表情一脸嫌弃：“大皇兄整日不见人影，瑾玉才不要去找他。”
皇帝脸色一冷：“是啊。整日整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高瑾玉心里暗喜，她就是来给大皇兄找不快，给父皇埋钉子。反正他不是说什么各凭本事，自己也不算违规。
“瑾玉。”皇帝似笑非笑看着她。
高瑾玉心里一惊。
皇帝摒退左右，招她向前。“你知道父皇为什么在诸位皇子公主中，选了你和靖华吗？”
“因为大皇兄有才，我有貌？”高瑾玉试探道。
皇帝却点点头又摇摇头。
高瑾玉咬咬牙：“那您是试一试？”随意试一试，能成材便优越待之。不能则换之。
皇帝淡淡开口：“靖华非池中之物，是帝王之材。他最近却有些儿女情长。瑾玉，你和靖华向来关系好，也聪明。孤一向把你当成太子一般培养。你可知为什么？”
高瑾玉心下更加惊讶。
“因为这世间的男子看不起女子。所以她们有着迷人的伪装，可以有致命的危险。”皇帝直接继续说道。
“孤希望你成为南华的一把利剑。所以，第一个任务，去把你大皇兄继续变成冷酷无情的帝王。”
高瑾玉怔怔看着这个陌生的父皇。她从来都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本事，没有太多心机的帝王。只是凭借着好运气，才做了一个皇帝。她忘了，这样一个没有本事的人，牢牢在帝王之位上，把权力摄在手心。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狠毒，对自己更狠。他可以看着别人自相残杀，就只时不时保护一下自己看重的人。他可以安静看着高靖华对他起杀机，也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接受这一切。
只为优胜劣汰，选出最有用的。
可怕。
“如果瑾玉能替代大皇兄，是不是靖轩也能取代大皇兄？”高瑾玉直接把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说了出来。
皇帝微怔，随即笑笑：“自然可以。”
南华最热的这几天，高瑾玉却感觉冷极了。
“瑾玉不去处理那女子，也会有人去。对吗？”
皇帝但笑不语。
高瑾玉挽救道：“大皇兄许是一时被迷惑。看淡了就好了。可能是误传呢？”
皇帝不说话，高瑾玉懂了。宁可信其有，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一个。
高瑾玉老老实实回答道：“那瑾玉不去做。瑾玉还要保护那女子。因为这是大皇兄为数不多的软肋。也是瑾玉对上大皇兄不多的胜算。”
高瑾玉不知自己的话奏不奏效，皇帝微微摆手，高瑾玉顺从退下。小身板却挺直，倔强坚韧。
离了御书房，急冲冲去找大皇兄。刚才的话，既有真心，也有假意。
大皇兄可以算得上她亲人之中唯一对她好的人。独木桥一道，她可以不与大皇兄争。就算真的不小心争到了，她也绝对不会亏待了大皇兄。
深知温昙对于大皇兄的重要，高瑾玉打听一下，直接去了书院。
只见一个穿着书生长袍的少女躺在树间的吊床安眠，宽大的衣袍难掩身姿曼妙，远远看着，就像山水仕女图中的美人。
而大皇兄在院间为其翻晒着古籍，身形欣长，面若冠玉之姿。他动作温柔，仿佛手下的古籍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高瑾玉有些焦躁的心顿时平静大半。
高靖华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看向她。温柔的神情戛然而止，高靖华还是淡漠疏离的模样。
“怎么？”高靖华放下手中古籍。
高瑾玉顿了顿，说道：“父皇，让我对温小姐下手。”
高靖华面色一冷：“他真是想的太多了。”
“父皇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高瑾玉话未说完，就被高靖华打断。
“那又怎样？”高靖华目光冰冷，看向皇宫的方向。
高瑾玉气急反笑：“那就不打扰皇兄了。”
“我不是针对你。”高靖华解释道。
高瑾玉却恃宠而骄：“那我也不管。我给哥哥送了人情。哥哥却冷脸对我。”
高靖华知道她就是想要好处了。哑然失笑：“你要什么？”
高瑾玉眼睛亮晶晶的，语气比较不情不愿的说：“银子。”
高靖华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也没看有多少，直接都给了她。
高瑾玉嘴甜谢道：“祝哥哥心想事成。”
手却掂量了一下银票的厚度，笑得更加甜美。
“好了。一会儿昙儿就要醒了。你先离开吧。”
……真是有了夫人忘了妹妹。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数了数大约有两千两银子，赶得上她两年的全部收入。想到这些钱保不齐还是将来要用到对付大皇兄上，高瑾玉心里就平静了。
拿出五百两做这几个月花销，剩下的一千五百两预备给景行。
整个人精打细算了一番，高瑾玉心下计较，预计还能撑一段时间。必须要找一个财力雄厚的盟友了。
“姐姐。”靖轩的人未见，声就先至。
看着欢快跑来的靖轩，高瑾玉张开手准备抱住他。
猝不及防没有料想到自己被他扑倒在地上。
一个软糯的小包子，假如没有自己保护，还不得被摧残成柴火棒。
高瑾玉忽略了高靖轩的身量，也忘记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少女。
高靖轩挠挠头，一脸无辜。眨巴着他大大的眼，仿佛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高瑾玉从地上抱起高靖轩，忽然觉得他好沉，再沉就快抱不动他了。
手有些发酸，把他放下，靖轩眨巴着眼，看着她。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