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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归国 ...

  •   邮轮上。
      白景躺在躺椅上晒日光浴,旁边的小桌子在放中国内的的广播。广播上播到:“都督冯宪与晋北军统帅章林平因政见不合彻底决裂,于本月24日发生大规模武装冲突,少帅林聿衡派兵增援章帅,记者称由于少帅的加入扭转了局面,章林平大获全胜,冯宪被送入医院救治。
      。。。。。。”
      “据说中国的百姓都称这个林聿衡为战神,说他是军事天才,十分骁勇善战,哥哥你知道这个人吗?”白景有些懒洋洋地问白逸。
      白逸脸上架着墨镜,双手枕在后脑:“确实当得起这些赞誉,甘南会战他一战成名,彻底摘掉了其父林砚礼的光环,那时他才二十岁,的确很出色。”
      白景把墨镜从脸上扒拉下来,不可思议道:“居然让你这么赞不绝口倒是罕见,”然后有点好奇,“那你说说甘南会战是怎么回事?”
      “甘南会战啊,”白逸坐起身来,面对白景:“那是1920年的时候,南北军阀的关系剑拔弩张,开始在湘南打起来,然后封系军阀吴作棋挑衅北地都督林砚礼,说‘吾欲取汝而代之’,林砚礼没有应战,反而林聿衡主动请缨和吴作棋对抗,吴作棋觉得受了奇耻大辱,北上包抄林聿衡的驻地,林军佯装不敌,再销毁截断吴军的水源粮食,五天之后吴作棋的兵已经没有战斗力,林聿衡发动了进攻,吴作棋被打得节节败退,势如破竹,直取要害,吴作棋措手不及,仓皇逃命,然后被林聿衡一枪毙命,收编了他余下的两千兵士,再用计吞并了吴作棋的领地,易姓为林。”
      “唔,好像是不错,那他帮章林平是唇亡齿寒吗?”白景摸着下巴思考着。
      “差不多吧,不过更多是因为章林平是林砚礼旗下的学生,而章林平曾在林聿衡小的时候救过他一命。”白逸又重新躺下晒日光浴,双手枕头。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些军阀关系听着就头疼,天天斗得乌眼鸡似的,苦的还不是老百姓。”白景有点不满,也不欲再说了。
      这时曼迪刚刚起床,饥肠辘辘地想要吃点东西,拉开房门就看到躺尸的兄妹两人,她跑到白景身边,捏捏她的脸:“阿景早啊,你今天的肌肤手感真好!”
      白景囧,曼迪每天都来调戏自己,于是向白逸告状:“哥,你看看她,天天吃我豆腐!”
      曼迪嘻嘻笑起来,朝白景做了个鬼脸,又去看白逸,“亲爱的,我饿了,陪我去吃点东西。”
      白逸闻言爬起来:“你捏她的也不少呢,”然后去牵曼迪,俩个人往餐厅走去了,曼迪还扭过头对着白景做鬼脸,白景气的笑起来:“这俩狼狈为奸的!”
      曼迪是伯明翰某位勋爵与名媛李玲的女儿,据传,勋爵与李玲一见钟情,当即就私定了终身,双方家人勃然大怒,奈何二人情比金坚,外界初时颇不看好,却,二十余载下来两人仍如热恋,看得旁人很是艳羡。而李家又和白景母族是世交,且又都在海外,免不了相互扶持,三个孩子按中国老话说算是青梅竹马。而白逸曼迪在少年时期就互生好感,在归国前就已经定下婚约,曼迪这次回国是陪着白逸的,看他们感情日笃,白景自然是高兴的。

      上海。
      白景走在街道上,看着陌生的景物,她拿出胶片相机,打算拍下上海的景致。白景这些天出门拍了很多,租借地、码头、弄堂,打算洗出来寄回伦敦给爹地妈妈也看看这座城市的新变化。
      相机从眼前移开,白景怔住了,她发现好多吃的!各种香气往鼻子里钻。
      白景在路上转了好些时候早就饿了,出门时没听张婶的话用早饭,谁让张婶的厨艺不精湛呢,白景皱着鼻子想。
      街上挑着担子吆喝的小贩很多,饭馆酒肆也很多,各店飘来食物的气息。温柔甜腻的酒酿小圆子,丰满软糯的粢饭团,雪白酥脆的炸年糕片,白景吸着鼻子,嗅着各种事物的混合香气,仔细嗅着,还有一丝馄饨的香。馄饨?白景馋了,循着气味找过去,到了一家名为“阿昌馄饨铺”的店前。白景要了一碗,馄饨端上桌,紧实饱满的一只只小团浮在碗面,撒上一把碧绿的葱花,香气馥郁,咬一口,嗯,皮薄Q弹,馅儿料十足,肥瘦得宜的猪肉剁成泥伴入切成丁的虾仁,口感更是丰富。吃完馄饨还不够,往汤里撒些胡椒末儿,和猪油的香混在一起,温和地暖着脾胃。
      白景又在巷口买了只肥胖的油墩子,并不是现炸,饼身已经冷了,咬一口冰冰凉凉的油腻腻,味道并不算太好,凉透的油墩子咸味略重,冰冷的面皮裹着凉丝丝的萝卜条,发腻。白景边咬边想,要是再复炸一下该多好,可惜啊可惜。索性白景并不喜浪费粮食,依旧把略不适口的油墩子一点点吃完。
      再路过“阿昌馄饨铺”时,店门前泊了辆军车。在英国时由于李玲阿姨的缘故得以接触英国军车,于是不免好奇起国内的军车,军绿色的敞篷吉普白景还是颇有兴致,手里举着相机拍下,准备回去对比不同之处。
      “喜欢军车?”一道清冷好听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嗯,还行吧,就是想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欸?谁在和我说话?仔细观察的白景回神,扭头看见了长身玉立的林聿衡以及身后众人。
      “哦?什么不一样?”林聿衡挑眉。
      白景下意识地蹙了下眉头,心想大意了,国内军情复杂,而这些天自己到处拍照就很是惹眼了,这军车不远离反而仔细打量,一个不好就会被认成是特务。“抱歉,我对这些挺感兴趣,一时兴起就入了迷,实在对不住。”白景语气有点闷,颇为抱歉的模样。
      “这位小姐,你的相机可以给我们看看吗?”林聿衡身后的副官庄漠说。
      白景看向最先和她说话的林聿衡,白景看了他一会儿,觉得眼熟,心里的话不由脱口而出:“你是林聿衡?”
      “你认得我们少帅?说,接近少帅是什么目的!”阿彪一脸警惕,连带着身边的人也紧张起来。
      白景无语望天:“能有什么目的?这位先生,我们都是凑巧的偶遇好嘛!”
      “那你怎么认得我们少帅?”阿彪还是不解。
      白景很想笑,这黑脸大汉这么就怎么宝气呢!说:“你不知道你们少帅一战成名吗?报纸上多少照片啊。”
      阿彪搔搔头,同意了白景的说辞,半晌又觉得不对“不对,快把相机拿来,偷拍军车啥企图!”
      白景心里叹口气,觉得自己怎么也逃脱不掉被检查相机的命运了,她去看林聿衡,男子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白景的眼睛,太过犀利的眼神让自知理亏的白景先行败下阵来:“好吧,相机你们可以看,不过我有个条件,照片我自己洗,你们可以找人监督。”
      “行,现在就去。”林聿衡还是目不转睛地她,目光如炬。
      看这架势像是要把人带走,白景哪里愿意,忙道:“不行,我不能和你们走,就去这附近的影楼洗。”
      阿彪吼:“你个小丫头,你这样鬼祟是很像特务,把相机拿来,上车。”说着就要伸手去抓相机和白景,白景把相机护在怀里朝林聿衡喊:“林聿衡先生,你的属下怎么不近人情,我都答应了给你们检查了你们还来抢。”白景的眼睛里充满不满,撅着嘴翻白眼。
      林聿衡看她的表情觉得很可爱,有点想笑:“阿彪,住手,就照这位小姐的做。”
      “可是少帅,她。。。。。。”唤作阿彪的男子还是不放心。“不怕,就去前面的老茂影楼。”又扭过头看向白景,“抱歉,希望小姐不要见怪。”
      白景把胶卷里的照片都洗了出来,良好的构图比例派出的照片加之胶卷特有的滤镜,让人看着很赏心悦目,食物建筑风土人情,一应俱全,只是,洗出来的照片有几张是马路上不同国籍的军车。
      林聿衡看着照片,对白景说:“这位小姐,我想我有必要听听你的解释。”
      “少帅,还和她说什么,她分明是特务!把她抓起来就什么都知道了”阿彪看到洗出来的军车立即严肃起来,神情也颇为紧张。林聿衡打断阿彪,等着听白景解释。
      白景忍住翻白眼,“我对军车蛮感兴趣,就拍了,比较各国的不同,动不动就嚷着抓人,你们还有没有人权意识?”
      “哪有女孩子家的会喜欢这?你不是特务是什么!”阿彪又咄咄逼人了。
      “你既然觉得有问题,那现在就查,要是查出来我是,我和你们走,要不是,道歉。”白景叹口气,再次觉得自己拍军车的举动不明智。
      派去调查的人很快回来,结果证明了白景身份的说法,也洗清特务的嫌疑,阿彪搔搔头,看着白景有点难为情,毕竟自己刚刚还冤枉了人家。
      “阿彪,向白小姐道歉。”林聿衡撩起眼皮看了眼阿彪。
      阿彪道了歉,白景倒觉得无所谓了,只要认了错,没什么好揪着不放,也就原谅了他。起身收拾好干透的照片,准备付钱离开,影楼老板却说不用,再细问,是林聿衡一行付了。白景又是一阵无奈,想把钱还给他,林聿衡却执意不要,白景刚想掏钱塞人手里走人的时候,林聿衡提议:“白小姐想要还钱,不如去吃顿便饭。”
      白景拒绝:“不必了,多谢林先生的好意。”却---“咕咕咕~咕~~~”一阵肚子叫响起来。白景一阵脸红。
      林聿衡看起来想笑,眼角弯弯的,声音也带着愉悦:“我知道一家店的鸡枞菌炖汤好喝,白小姐要去尝尝吗?”
      “咕咕咕~”白景的肚子又叫了,白景恨恨地瞪了眼林聿衡,无奈,只得同意了。

      于是,白景就坐到了饮原居的雅间里。
      白景热情邀请阿彪和庄漠入座,阿彪他们左右为难,林聿衡暗暗示意他们坐下。白景也不知道特色菜式,于是由林聿衡代劳点单。末了林聿衡特意嘱咐要一碗猪油小馄饨,白景好奇,林聿衡解释说中午她吃馄饨时他就在她隔壁桌。是吗,白景回想了下,发觉自己专注于美食,忘了周边才引出军车的闹剧。
      席间林聿衡特意要了一壶桂花酿,据悉是店里特色。白景抿一口,不似其他白酒入喉辛辣,微微的甜味道很不错,想着结账时带两壶回去给白逸。
      他们很健谈,奇闻异事都能说不少,相谈之下大家都觉得投缘,都熟络了不少。白景在不涉及机密的情况下和他们请教了很多军车的问题,白景的眼睛亮亮的,越说越来劲,还和他们辩驳自己的见解。
      阿彪吃菜着,觉得今天少帅古怪得厉害,又是带女孩子来吃饭又是心情特别好一直笑,真奇怪。
      白景喝了一壶,还想再喝,林聿衡不让了,白景也做罢。

      伦敦,白宅。
      白绍仪看着桌子上的照片,一家四人,保养得宜的中年夫妇端坐在前,身后子女伫立,仪态良好气氛和睦,看着就是很温情的一家人。
      白绍仪叹了口气,终是觉得自家视若珍宝的女孩长大了,懂事了,就要面临被拱走的威胁。自己做爹爹的,心里既是酸又是甜。
      半个月前,国内一直帮忙打理生意的钟伯不幸离世,钟伯没有子女,多年孑然一人,所以白家要派人回国打理,由于国内近年来频繁战乱,白绍仪有心弃掉回英国发展,准备叫儿子白逸回国收尾,可是女儿白景知道后也闹着要回国,还说国内现在应当实业兴国,白逸也跟着闹,说想回去尝试一番。白绍仪又喜又忧,他也想过实业兴国拯救国内局势,无奈自己老了,祖辈的产业早就随着父辈移民扎根英国,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想到儿子女儿回去飘摇的祖国,难免要吃苦受累一番,终是放心不下。
      袁卿礼端着甜汤进来便看到丈夫又端着全家福,也一阵酸涩哀愁涌上心来,为冲淡伤感,有意打趣他:“咱儿子命苦哦,他爹地只顾念小情人,对儿子不理不睬,儿子还不如棵草哩!”
      “胡说!早晨还拍了电报给咱儿子,他俩都是我的心头肉,怎么会厚此薄彼?”白绍仪被自家婆娘说穿心事,很是羞恼。
      袁卿礼白白眼:“不打自招你倒是学的好,”又叹口气,道“我也想念他们,不知道小景他们在上海怎么样了。”
      “罢了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时间也差不多了,夫人,咱们该准备休息了。”说着就伸手去揽爱妻的腰准备离开书房,“欸,甜汤还没喝。”女子似是出声阻挠,“比起甜汤,休息更重要。”男声笑意盈盈。
      。。。。。。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归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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