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以身相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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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冬天的夜晚来的特别早，这才六点多，暮色就逐渐深沉。繁星初上，月色隐约。春节的上海是冷清的，街道上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行人却很少。
而别墅的现在，则是热闹非凡。
门外，寒风阵阵，夏暖阳裹着加长的灰色羽绒服，拿着对联和横幅在门上比划着，寻找正确的位置。张烨给她打下手，提着胶带，不时的给出意见。
宋辞推开门，露出半张脸，问：“冷不冷？”
羽绒服厚实，夏暖阳摇摇头。张烨身上则是一套剪裁得体的呢子大衣，论保暖还是差了一些。
“冷。”他吐出一口热气。
上海的湿冷是侵入骨髓的，像是水汽一般黏着在身上。
夏暖阳睨了他一眼，张烨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也不介意，对宋辞说：“门联贴完我们就进去，你也别出来了。”
宋辞看了夏暖阳一眼，点点头，带上了门。
室内温暖如春，客厅和餐厅的两个空调运作着，女人们穿着轻薄的罩衫，感觉不到丝毫冷意。
宋辞重新戴上口罩，拿起抹布，回到了厨房。
除夕夜前的大扫除，除了已经成婚的冉清，其他人都来了。
别墅实在是大，若是连带着三层里里外外全部清理干净实在不是一件小事，最后商定只需要打扫一楼。
“他们怎么样？”
李言摘下口罩，露出精致的脸。她负责的是餐厅，离宋辞的厨房比较近。
“应该没事。”宋辞想了想，觉得给张烨留点面子比较好。
李言点头，办公椅坐久了，难得的劳动让她的腰负重很大。眉心微蹙，她空出一只手轻轻敲着后腰，试图缓解一下酸痛感。
刚从浴室出来的圭五注意到这里，一脸紧张的扑到李言身边。
“言言言言，你累了么，累了的话休息会，我给你捏捏好不好？”
宋辞见状，弯了弯嘴角不说话。
李言有点尴尬，戳了戳小仓鼠的脑袋，让她赶紧回去干活，别黏在自己身边丢人。
圭五现在乖得不得了，李言说什么就是什么，点点头，转身走了。
李言的父母在上海待了一天就走了，怒气冲冲的走的。李言态度十分坚定，表示婚姻问题绝对不让他们插手，无论对象是男是女。李父态度中立，李母坚决不同意，母女俩互不相让，谁都说服不了谁。夏暖阳在中间竭力相劝，也缓和不了她们二人之间的气氛，拦不住叔叔阿姨离开的脚步。
虽然没有得到认同，但圭五看到了李言的坚定。对她来说，这样就已经足够的。
宋辞收回视线，李言微有尴尬，握拳轻咳了一声。
见过大风大浪的宋辞抿唇笑，觉得这群人真是可爱。
厨房一向是她打理的，平日就很干净，只需要清理一下头顶柜上的灰尘。她身高不够，去客厅喊了秦汉帮忙。
秦汉正在挪移沙发，听到宋辞呼唤，放下手中的活，擦了擦额头的汗，走了过去。
“能擦得到么？”宋辞仰着头看着秦汉动作，好心的提议，“要不要搬个椅子？”
秦汉踮脚，声音沉稳，“不用，够得到的。”
“那就好。”宋辞后退两步，拉开距离，不妨碍秦汉清理，“听说初三要去执勤？”
秦汉现在是警察，哪怕假期也要抽出时间去工作，特别辛苦。
“是，初三一天。”
宋辞轻叹，“总共也就八天的年假，又少了一天。初八就上班了吧？”
秦汉回头，给了个憨厚的笑，“恩，不过也还好，同事都是这样的。”
“你一个人住？”
“恩。”
“有时间就过来吃饭。”
食指在橱柜上略过，没有明显的灰尘和污渍。他收回手，对上宋辞真挚的视线，笑笑，“好啊。”
宋辞也笑。
这时夏暖阳推开了大门，身后的张烨双手抱臂，身体因寒冷而不住的抖动。
见状，宋辞到了两杯热茶，递了过去。
张烨接过，说声谢谢，小口小口的啜饮，直到体温因暖气和热茶回升，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夏暖阳在帮秦汉打扫客厅。
餐厅已经清理完毕，张烨坐在那里，看着弯腰拖地的夏暖阳，说：“她最近在忙什么？”
宋辞在厨房洗完手，抽出纸巾擦拭，“暖阳打算把旧连载弃掉，开新的。”
李言心中一动，“关于什么的？”
宋辞摇头，“不清楚，她还在构思大纲。”
张烨很高兴，觉得这是夏暖阳摆脱颓废回归阳光的前兆，“不是很好么，总闲在屋子里也无聊。”
李言不置可否。
七点之前，别墅一楼清理完毕。水晶吊灯下的室内光鲜亮丽，一尘不染。
年夜饭也就端上了桌。
没有任何悬念，这一顿饕餮大餐是宋辞主厨，炊金馔玉，玉盘珍馐，色味俱佳，令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夏暖阳起身，给在座的各位满上了酒，是罗曼尼·康帝。
每人手持酒杯，看着依旧站立的夏暖阳，知道她有话说。
“我知道，过去的一年里，不，过去的几年，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夏暖阳思考没多久，沉吟出声。
大家都安静的听着。
“当年那件事，错在我，却连累很多人，包括我的父母。自责和愧疚一度控制了我，轻声的念头不止一次占据我的脑海，我迷失了自己。”
她扭头，笑着看向李言，“还好，我有小言这个胜似亲人的朋友，明明当年还是个柔弱的，普通的学生，却撑起了局面，为我做了这么多。”
夏暖阳热泪盈眶，李言心中一颤，刚想出言安慰，就注意她转移了视线。
“还有张烨，我知道你和冉清也处于自责中，事实上这件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我相信我们的友情不会这么脆弱不堪。虽然对你的私生活不是特别苟同。”说到这里，她注意到张烨青白转换，尴尬异常的脸，轻笑出声，“但有你这个朋友，我觉得很幸运。”
张烨挑了挑眉，嘴角勾起，洋洋自得。
“秦汉。”夏暖阳唤他，直到他抬头看自己，才继续说，“这么多年的交情，你内敛含蓄，说的太煽情也不好，就一句话。”
“年年有今日。”
秦汉颔首，“岁岁有今朝。”
圭五眨巴眨巴着眼等着轮到自己。她的眼神太期待，夏暖阳不由得笑了出来。
现在她长发垂在肩前，眉眼柔和，美人一笑，圭五莫名红了脸，又心虚的看向李言表明忠心。
李言连个余光都没给她。
“小五，之前我话说的有点重，我要向你道歉。”她顿了顿，又说：“虽然那些的确是实话。”
圭五扬起来的小脸瞬间塌了下去。
“不过叔叔阿姨那里你不需要担心，小言这么坚定，叔叔阿姨毕竟是爱她的，你要做的就是耐心的陪在小言身边，剩下的，交给时间。”
圭五深以为然。
说了一圈，压轴的是宋辞。
宋辞坐的端正，抬眼看她，眼神温柔亲近，带着不易差觉的笑意。
夏暖阳原本压抑住的情感在逐渐沸腾，在逐渐失去控制。
濒临临界点的时候，她挪开了视线。
灼热渐渐退去，理智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
“阿辞。”她开口，带着意外的沙哑和哭腔。
不满的蹙眉，带着哭腔说话是她不能容忍的，尤其在现在这种场合。深吸口气，转换一下情绪，鼓起勇气再次对上那双饱含情意的眸子。
夏暖阳再一次溃不成军。
她觉得自己在宋辞面前保持尊严和形象的行为简直愚不可及，这个人照顾自己那么久，什么不堪的样子她没见过？
夏暖阳在宋辞面前，一览无余。
她苦笑，“阿辞，你为我付出这么多。大概只有以身相许，才能还的了你。”
一阵静默。
众人都理解这层意思。我不爱你，但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很内疚，只能用人生来补偿你。
正当其余人都认为宋辞会拒绝的时候，一句轻柔的话语响起。
“好啊。”
众人侧目看向宋辞。
她的脸无懈可击，没有丝毫不满和愤怒，轻而易举的接受了夏暖阳的提议。
“我接受你的以身相许。”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以身相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