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记》田晰荣

1、第一章

　　癸酉年酉月酉日，天空常常烟雨濛濛，河坝决提，帝王常派遣得力将相治水。洪水涌出却仍如猛兽般吞没数十村庄。帝王请来法师占卜，数十法师均以各种说辞惑之，最终难以成行。一日，帝王梦见昆仑仙山的道仙，他告诉帝王他善行龟甲占卜，能降妖除魔，所向披靡。并对他讲龟甲占卜乃流传恒古，是最为古老也最具灵性的占卜方法。此法渐渐失传，只因它需遇有缘的仙人，才能发挥其灵性。龟游行于万海之中，千万年来有传音诉语的能力。这道仙得之此占卜法也是有一段传奇的机遇。醒后，帝王召唤大臣前去昆仑仙山请道仙来作占卜。此去十万里，大臣纷纷劝阻，或以身体康健为由，或以军机事务为理，或以后宫纷争为事。嫔妃也以各种千奇百怪的理由劝阻，此去十万里，长时间不见到皇上难过，妃子们个个要陪同前去，帝王不允。却仍执意要去，只要那梦做的太过真实。帝王不顾劝阻，意然决然去仙山拜请道仙，为民求善，也因此留传于民间成为一段佳话。那日，他同大臣在仙山脚下，看到昆仑山冰川中融化的冰水中正穿梭过一只大龟，他喜之，心想，此梦绝非无由来，定是那道仙或是灵龟托梦于我。
　　于是，见路遇的不少青年才俊纷纷来此拜师求道，都三拜九叩，帝王不顾九五之尊的身份，也拜之。大臣劝阻，已然不及。入到山中道观，见人人在此门前静默待会。帝王不知如何是好，虽然求拜心切，但想，我既然诚心来求拜就应该如这些求道人一样诚心，不该再拿九五之尊的身份出来。就在此时，来了两名小道仙，近帝王身前问明身份，便开了道观的门请他进去，大臣都在门前候之。一个时辰过去，帝王从观中出来，脸露喜色，对大臣只说了两个字，道：“回宫。”行路中，大臣纷纷猜测此求拜，是成还是败？各有说辞，不得始终。回宫后三日，帝王派遣将相在民间各处修建狐庙，果然，阴雨渐停，太阳从青墨色的云层中打出了万道璀璨的光芒照射下来，百姓当街纷纷磕头跪拜。
　　之后经年，人们都把这狐庙视为神庙，求子寻亲消灾免难。更有人说，他在狐庙门口见到过狐仙，粉腮樱唇，齿间带笑，媚眼勾魂，身形顠飘，忽飞上天，亦倏然幻灭。后世更有人传闻，贝勒府少爷公孙颜，到得庙中被狐仙相中，伴与身前三千万年，后而转世，仍不忘前世与狐仙的情缘，终日寡言，闭门不客，忆起前世种种，记下《飞狐传》后，入梦不醒与狐仙再续前缘。《飞狐传》精彩绝伦，真假不得求证；不过，也有人说见到狐妖红氲瞪目，眦嘴獠牙，挖心食肝，令恐之愤之，各有纷说。
　　一日，豆蔻年华的男子，手捧《飞狐传》走进狐庙，读到酣处，大声说道：“妙，妙啊。”书中讲这庙里有一隐秘处，他到处去找，大喜，又喊道：“妙，妙啊。”瞬间一股强劲的引力把他推入，他抗之，力道反而更强，不幸昏之。其时，午时，阴阳之气交换，男为阳，女为阴，阴气渐出，阳气强入，正是这股阳气与他一气，将他推了进去。
　　他醒来后便在一道深幽的深谷中。谷中传来了一阵阵调情浪荡的声音，像是一汉子有三两女伴随同，在池中戏嬉、玩闹，他向屋处行去，刚入窗前，水花飞溅起来，水打窗子，湿纸浸破。
　　只见一名糙燥汉子光着膀子，在池水中，正对于他，那粗野的声线变得娇羞无限，喊着：“妹妹，你好美啊，好美啊……”
　　“我不美吗？哼”女伴背对于他，话完，控制不住咯咯娇笑起来。
　　“啊，你也美，她也美，你们都美……”
　　灯火通明的屋子里，只见一个黄衫女郎正往池的中央划去，湿嗒嗒的水珠子滑不溜湫的从她的脸颊和发梢跌落下来，她侧脸俏丽，阴柔无限。见她看看裸粉衫女郎，对那汉子说：“我们俩倒底谁美？”神情中全是挑衅。
　　那汉子憨笑两声，不置可否，他身前突然冒出来一个大红衫的女郎，她双手从他腋下绕出，缓缓把他抱住了，少年见那女子妖媚至极，双眼紧锁，舌尖吐向那汉子耳根，汉子浑身发软，喃喃道：“妹妹，妹妹，好妹妹……”那女郎红衣贴身，椒乳半露，湿水在发间滴落，他看的心里噗通乱跳。眼见那女郎舌尖舔向那汉子唇边，心噗通噗通几欲跳出，气息不知不觉喘了起来，看到劲头处，他也不由得也跟着那汉子张大嘴巴。
　　突然风声呼呼，纸窗格子吹破，接着一大片窗架子倒下，他吓得全身是汗，惊慌失措，便大吼了一声，倒退一步，音色中满是惊恐，却见三位女郎听若罔闻。那红衣女郎在那汉子脸上一拂，汉子便晕厥过去。
　　池水中，三位女郎不但不看他，还半侧着身子，相互撩笑，你往我身上划水，我往你身上划水，神色间好不阴柔娇媚，让他这个豆蔻之子，不由得心神荡漾。祼粉衫女郎看起来更是艳丽无限，他看着看着，也不觉得怕了，就这样情欲甚浓。就在这时，两位女郎突然转过身子来对他笑，她们上岸来，迅捷无比向他走来。他满脸通红，浑身血液瞬间凝固，突然他酸软瘫倒在地，心想，这是幻是真？两女郎把他扡入池中，他已吓掉半个魂，两目无神，红衣女郎见他呆傻痴萌愣，厉声说道：“怎么来了这么一个废囊？”听了这么一句话，他双目紧锁，整个人吓的昏晕过去。
　　“婉娘，我们错了。”
　　那黄衫女郎和裸粉衫女郎低下头，红衫女郎对那两女子，侧过身子，目视前方，神色间怨怒之气渐盛。
　　“你们哪里错了？”她音色间满是低吟悠悠之感。
　　两名女郎相互对视，竟说不出半句话来。婉娘转过头来，一步一步走向祼粉衫女郎身畔，突然抵住她的下颏，怒道：“说啊，你怎么错了？”
　　“我，我……我不该让这样的皮囊来，我……我……婉娘说我哪里错了，我就是错了。”她颤抖着，语无伦次说了一通。
　　“贱奴，你是说，我在冤枉你吗？”
　　“不，不，没有没有。”
　　这女郎的眼泪突然流垂下来，婉娘狠狠地看着她，问道：“你很委屈吗？”话间，手掐着她的脖劲更紧了些。
　　“没有，不敢。”
　　“没有还是不敢？”
　　“是没有，没有。”她哽咽着，很肯定的说。
　　黄衫女郎虽然也甚害怕，但她眼神满是愤恨，眼神像钉子般盯在她的身上。
　　婉娘缓缓转来头来，看着她，轻笑了一声，柔柔道：“你很恨我吗？”
　　黄衫女郎并不说话，眼神里满是悲愤。
　　婉娘放开那只掐着裸粉女郎的手，又轻笑了一声，对着黄衫女郎突然大吼道：“说啊！”
　　黄衫女郎惊吓中发出了一声“啊”的惊恐声。这黄衫女郎名叫阿鸠，她同裸粉女郎一起，她只随从婉娘不过两日，对婉娘的所为有些不适应。
　　“阿鸠，听婉娘的，她让你说你就说，你别违拗婉娘的意思，她是不会害你的。”
　　身边裸粉女郎劝说。她叫雀若，她神色倒很淡定，除了婉娘责备她凶她，她会害怕以外，婉娘的所为再出奇，再恐怖，她都神色自然。她投胎转生出来，婉娘就在她身边，她身边的妖孽都尊婉娘为尊者，婉娘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都是对的。
　　阿鸠道：“雀若，你说她对你好，你听见她叫你什么了吗？贱奴。”
　　雀若哑口无言，不知所措，羞的满脸通红，她知道这 “贱奴”是一个鄙视称谓，她从小在婉娘身边，婉娘告诉她，狐妖掌管妖界以来，每个妖身份最低就是婢，每个妖对他的尊者，都称作婢，最卑微也是贱婢。奴是没有尊言的，只有那些只此一世的妖，比如前世为人大恶者，来妖界只作下等的奴。她也觉得婉娘不该这样对她。突然听到一声声轻笑，婉娘跃上池岸，在一石凳坐下，柔声说道：“雀若，如果你不犯错，不惹我生气，我怎么会这么对你呢？你忘记了吗，你还是雏形的时候，差点送了命，我是怎么救你的？”
　　雀若想到那年她为了救一只小飘虫，反受飘虫咬伤，那是只毒飘虫，身上色彩斑斓，婉娘耗了身上的阴气来救她。并对她说“人间阳世行善积德，妖界阴世作恶升仙”的道理。等她解去毒淤，婉娘教她用脚如何踩死飘虫，才能让这贱奴死的痛苦。她照做了，并问婉娘：“它咬了我会升仙吗？你为什么救我？你不想升仙吗？”婉娘说：“它做的恶还不够，我也是，我们总要一起分享皮肉，一起升仙才好玩。”而那时的她看着飘虫死，还有些不忍，但多年来，她跟着婉娘，这样的事做多了，已经对她不会交生任何不安的情绪，反生窃喜。跟着婉娘，功力渐长，旁的姐妹也总是对她笑脸盈盈。
　　她觉得婉娘说的对，是因为她错了，惹婉娘生气了，忙道：“婉娘，雀若错了，再不敢了。”

作者有话说

　　请大家多提意见，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