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排名降，隔阂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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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考英语时，秦嫣感觉小腹处忽然一阵刺痛。
她明明记得不是这个时候，怎么偏偏会是现在？
然而青春期的小姑娘，那方面本就没有准头可言。
没得办法，踌躇再三，秦嫣最终还是选择红着脸举起了手，在考试到一半的过程中去厕所换上卫生巾。
幸好她一直都在书包里放着一片备用的。
可不幸的，到了下半场的时候，痛经带来的阻挠早已使她有些力不从心。
身旁的女孩眉毛纠成了一团，嘴唇苍白，左手捂着肚子，右手仍在奋笔疾书的样子，就这样落入了明晨眼里。
等到收卷铃声响起的那一刻，秦嫣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她勉强答完了卷子，趴在冰凉的书桌上就再也不想站起来。
然而折磨并没有就此结束，他们晚上还会有一个生物考试。
这中间间隔的时间包括吃饭在内也不过才一个小时。秦嫣有些知识点还没有记熟，她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干脆选择了不吃饭。
于是，饭点，空荡荡的教室里，就只剩秦嫣一个人，头枕在左臂上艰难的看着书。
看到一半，她渐渐不支的闭上了眼，甚至还有了些许昏昏沉沉的睡意。
直到耳畔“哒”的一声轻响，身侧传来了拉椅子的声音。
秦嫣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自己桌子上的一瓶牛奶，她差异的抬起来头，看向了身侧的男孩。
男孩早已翻开了生物书，埋头写写画画了起来，此刻，教室的灯光已点亮。
头顶白炽灯的微光就这样落在了他高挺而弧度优美的鼻梁上，让秦嫣有一瞬出神。
“谢谢……”
反应过来时，那声谢谢早已从嗓子里跑了出来。
然而明晨却意外的没搭理她，那个冷漠样子，如果不是秦嫣方圆三米内再无第二人。
她都不会觉得是他买的牛奶。
这是又谁惹他了？
秦嫣捂着肚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但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避嫌效果吗？
只是……她摸了摸牛奶瓶，还是温热的。
那种指尖的暖意，仿佛能瞬间直达人心里。
秦嫣拿余光偷偷瞥了身旁人一眼，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呢
想来想去，秦嫣只能归结于，明晨对自己这段时间课外补习的谢礼。
此刻粗心的她，还并没有意识到两人之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直到三天后，成绩出来了，这是分班后的第一次考试，学校和学生个人都尤其在乎各自在年级里的排名。
而秦嫣作为学委是班里第一个拿到总分排名表的人。
在看见自己从分班前的稳居前三，跌落到了第十名的时候，她的心情有些失落。
但也只有一瞬，毕竟，秦嫣心里很明白，这次确实是痛经导致的意外，她的英语比往常水平至少低了十分。
如果加上这十分，她进前三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更重要的是，她竟然在紧贴着自己的名字上面看见了明晨。
第九！
他竟然考到第九。
待她和其他三个班学委一起，将排名表贴到公告栏时，身边立马就挤满了人。
“卧槽！我没看错吧！？明晨年级第九！？那个小混混明晨考了年级第九？”
“对啊，他英语竟然过了一百分，他记得他之前英语从来都没及格过啊，该不会作弊了吧。”
“呸呸呸，说什么呢，我看你们就是见不得人家好……”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秦嫣回头，就看见了被围绕在小团体里的尤佳敏。
她又把长发剪短了，剪成了齐肩俏皮的短发，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一看就是娇养长大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会弯成两泓月牙。
秦嫣记得自己不知道听谁说过，貌似男生都会很喜欢这种笑起来很温柔的女生，怪不得尤佳敏异性缘会那么好。
她听见她跟身旁人说。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明晨本来人就很聪明，数理化天赋也高，只是英语差些而已，一旦把英语提起来，进步当然会很大。”
秦嫣对尤佳敏这话深表赞同。
她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心情，她在学校里一直没什么很好的朋友，这还是她头一次尝试给人补习。
看见明晨进步这么大，甚至还排到自己的头上，她有些不服气的同时，又有些微妙开心。
尤佳敏此话一出，立马有人起哄道。
“哎哟喂，佳敏，看你这护犊子护的……就你最了解明晨行了吧。”
“说什么呢，讨厌……”
尤佳敏有些不好意思的拨了拨头发，瞥过了头，这样一来，正好对上了秦嫣的视线。
两人几乎同时一怔。
尤佳敏先对她点头笑了笑，秦嫣反应过来也回之礼貌一笑。
转身走了几步，抬眼就看见走廊拐角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在两人快要错肩而过的瞬间，鬼使神差的，秦嫣想起来那杯热牛奶。
她抬起了笑脸：“恭喜你……”
话还没说完，那笑就僵在了嘴角，因为明晨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越过她朝她身后走去。
秦嫣回头，此时已经快要打上课铃了，同学们看完排名也接连散去。
公告栏前，直留下了零星几个人还待在原地，这其中，便有一个是尤佳敏。
于是，秦嫣就亲眼看见明晨越过她，停在了尤佳敏身前。
尤佳敏似乎是在说什么，含笑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粉色，而明晨则是垂眸看着她，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
秦怀瑾察觉到，他闺女这几天有些不开心。他并不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只是这丫头表现的有些太明显了而已。
闷闷不乐的，连话都变少了，吃完了就把自己关在房间温习功课。
他打电话问了问，才知道，这妮子这次分班后的考试竟然退步到了第十名。
饭桌上，他询问秦嫣，有没有总结失败教训。
而那边，秦嫣只是闷头扒饭不啃声。
没别的，她实在是说不出口，是因为痛经。
自从妈妈病逝后，秦怀瑾一个连家务都不会做的斯文人，硬是一把屎一把尿的独自将她从八岁的奶娃娃带到如今这么大。
期间不知拒绝了多少媒人的好意，秦嫣明白他是不想自己受委屈。
可是秦怀瑾不明白的是，于她而言，有些委屈，是避免不了的。
譬如她比起同龄人的过于早熟，以至于知心朋友寥寥。
譬如因为从小就要帮忙干家务活，她的手上早已布满薄茧，比不得尤佳敏那样的皮肤白皙十指纤纤。
再譬如，她人生第一次来月假，还是小学六年级上体育课跑操的时候，被女体育老师发现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当她看见裤子上和地面上鲜红的血迹时慌乱的心情，也永远忘不了因为这件事，班里的男生围着她起哄嘲笑的了整整一个学期的经历。
更让她忘不了的是，当她看见秦怀瑾领着她，在办公室红着脸跟女老师交谈时的局促窘迫。
那是她长那么大，第一次看见秦怀瑾如此难堪的样子。
也是她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没妈的孩子，是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这些，是秦怀瑾这个传统的男性家长，永远不能理解的，他永远都只会在意她的学习成绩，其他都是次要的。
同样的，他也不会理解女孩子在青春期懵懂的感情。
就比如现在，秦怀瑾见她不说话，于是便自顾自的认定了心中的答案。
“我听你们邱老师说，你最近一直在给一个班里的同学补课”
秦嫣顿了一下，她一直没有告诉秦怀瑾自己和明晨成为了同桌。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交朋友什么，等上了大学也不迟。”
“等你毕业回了汉城，这里的同学能有几个有联系的爸爸是过来人，你看我现在，还跟初中同学，高中同学有联系吗？”
秦嫣麻木的听着他的教导，垂下了头，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真实的情绪。
“不要把精力放在没用的人身上，等到了大学想交几个朋友都成。”
秦嫣点头。
秦怀瑾本是汉城本地人，年轻时为人清高，不懂圆滑，被分配到新单位受老人排挤。
一气之下，干脆响应国家号召，来涧水镇做了一名人民教师，成为社会主义的螺丝钉。
因为这事儿，他跟家里彻底闹掰，之后还一意孤行娶了秦嫣的妈妈。
直到秦嫣的爷爷奶奶都相继去世，秦怀瑾才开始为当时的一时冲动而感到后悔。明白了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
于是，老了能落叶归根，便成了秦怀瑾剩下的这小半辈子最大的愿望。
养大秦嫣，让她考上汉城大学，便是他计划里的一环。
秦嫣很明白这一点，她本来也没有太在意这一次的考试结果，经过秦怀瑾的这一通话，也开始对自己的退步而感到自责。
不是因为排名退步，而是因为她开始意识到，从小就将考上汉城大学当成唯一目标的她，已经开始会被其他的人和事分心了。
这让她觉得很对不起自己的初心。
于是第二天返校后的她，给自己定了新的目标，开始了更为刻苦的学习生涯。
和明晨这个同桌的交流也几乎骤减为零，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排名降，隔阂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