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毛茸茸（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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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轻轻掠过手腕，像羽毛挠了一下，微微发痒。
应棠盯着手腕上的海棠花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先去洗澡了。”
言罢，一溜烟跑了，谢寻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笑了笑。
应棠不知道，他害羞的时候，两只狐狸耳朵会不由自主地往内蜷缩，尖尖的耳朵卷起来，让人很想捏一捏。
应棠躲在卧室里，无论他有意无意，都能轻易地瞥见手腕上的那支海棠，浴室里热气蒸腾，他口干舌燥，又跑出去喝了杯冷水。
纠结了好久，最终还是偷偷去厨房找出一卷保鲜膜，小心地贴在手腕上，短暂地隔离开花洒喷出来的水流，他垂着湿漉漉的尾巴回房时，手上的海棠依旧色泽鲜艳。
他仔细地将沾上水珠的保鲜膜撕开，正要扔出垃圾桶中，谢寻刚好推门进来。
谢寻眼神扫过他的动作，嘴角噙着笑意。
“你喜欢的话，我明日再给你画上，何必这样麻烦。”
应棠轻咳一声，将背挺直，装作不在意道：“刚画好就洗掉多可惜。”
谢寻捋了一把他吸满水的尾巴尖，拧出一小滩水，应棠乖乖地被他牵着尾巴，一路走到床头，趴在床榻上，摆出熟悉的姿势。
让谢寻给他吹尾巴。
吹风机暖风烘过，谢寻手指顺着他的尾巴，一路从尾巴尖捋到底部。
无论谢寻给他吹几次尾巴，他还是习惯不了，被摸得身体发软，耳根泛红。
一定是因为尾巴上神经太多，生理反应而已。
应棠埋在被子里想。
他被吹得昏昏欲睡之际，忽然眼睛一亮，掏出在妖网上购买的尾巴蓬松剂和尾巴保养药膏，兴致勃勃地让谢寻给他用上。
谢寻饶有兴趣地读着说明书：“蓬松剂喷洒在尾巴上即可，药膏要均匀地涂抹在尾巴根部，三分钟后吹干。”
他按压了一下银色小瓶，喷洒在狐狸尾巴上，蓬松剂带着桃子甜香味，闻起来很可口。
应棠没注意谢寻的话，陶醉地吸了一口空气中的水蜜桃香气。
“我看反馈说，这款保养药膏很好用，促进毛发生长，还能保证毛发油光水滑，不干燥不打结，摸起来手感惊人！”
他像个热情小商贩，不遗余力地给谢寻介绍产品。
“尾巴，是一只毛茸茸的第二条生命，谢哥你有尾巴吗？如果好用的话我送你一套。”应棠美滋滋地翘着尾巴，听见谢寻笑了笑，没说话。
忽然，尾巴被人整个捏着提起来，露出睡裤上应棠手法拙劣剪出来的破洞。
失去了绒毛的掩盖，睡裤上的小洞显得单薄又无助，在夜风中瑟瑟发抖，露出一小圈白嫩的屁股。
应棠感觉屁股一凉，谢寻的手指蘸着淡绿色的药膏，严格地按照说明书涂在他尾巴根部，他身体柔韧，忽的从床上跳起，捂住尾巴，眼尾泛红。
谢寻微扬眉，手中药膏转了一圈：“涂在尾巴根部，三分钟后吹干，没错吧？”
“我自己来。”
应棠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声音微弱。
谢寻拧着眉看应棠，他躲在被子里，一只手伸过去摸自己屁股，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脸蛋和耳朵都红扑扑的，薄被下能看清他动作的轮廓。
这场面有点糟糕。
想起应棠刚刚说：“我自己来。”
更糟糕了。
谢寻忍不住捏了下眉心。
小狐狸好不容易抹完药膏，有点别扭，也不让谢寻给他吹，自己拿了吹风机，转过身去艰难吹干。
他抓了抓比平常更顺滑柔软的尾巴毛，手感像软绵绵的云，舒服地发出一声感叹。
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但是这药膏真的很好用！
十级绒毛爱好者应棠给店家打了个五星好评，唯一的建议是希望改善一下用药部位，尾巴根部太私人了，别人给他涂起来他怪不好意思的。
应棠心满意足地合上手机，没发现他这条评论被无数单身的毛茸茸一爪子戳了个“踩”。
【踩踩，最讨厌无时无刻都在秀恩爱的妖！】
【哼，有对象了不起啊，我有九条尾巴你有吗？】
夜里月光如水，应棠喜欢晒月亮，谢寻特意只拉了半边帘子，月色倾泻进来，剪出一地银辉。
应棠总觉得手上凉凉的，他忍不住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海棠在月色下盛开，纤透柔润，花瓣层层叠叠，漾出柔丽的色彩。
他转动手腕，月光照在昏暗的枝与花上，发出细碎的银光，耳边忽然响起谢寻的声音。
应棠知道他没睡。
“清水寺有一棵年份很久的西府海棠，这时候大概开了满树粉白花朵，如云蒸霞蔚，月色下十分好看，你喜欢的话，来日待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带你去看。”
半响后，应棠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月亮藏进夜色里，两人呼吸声逐渐均匀，融为一体。
海棠花一夜未眠。
*
第二日清早，应棠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谢寻私有的宅子。
春草丰茂，含羞草在这待了几日，与这里的小草们混熟了，它油嘴滑舌，上能不带脏字地问候人祖宗十八代，下能花言巧语讨好小仙草们欢心。
应棠去找它的时候，它正依依不舍地同弱质楚楚的小仙草们道别。
“临仙，记得加我妖讯哦。”
“柒柒，回头一起打游戏啊，我在峡谷当了八年水草，打野贼溜！”
“依依，我也舍不得你嘤。”
应棠幽幽道：“这么舍不得，不如留在这。”
含羞草立刻反驳：“不行，我得看着我那蠢儿子，他就像一只嗷嗷待宰的小肥猪，晃着猪尾巴跑到别人案板上，还怕人家觉得不好吃。”
应棠额头一跳，抱着花盆，将它从一堆嫩草里拎出来。
回家路上，含羞草还嘟囔着来不及加某个妹妹的妖讯，白绒花不满地晃荡两下，悲伤地缩起叶子，痛骂一声不孝子。
回去后一切如常，只是到了晚上，应棠不再需要配合谢寻伪装恩爱，按照以前一样，两人分房睡。
海棠花经过一日的磋磨，花瓣晕开，像隐在朦朦胧胧雾气中，应棠盯着手腕看了许久，才勉强有了睡意。
夜已深，书房里，谢寻快速翻看着卷轴，眉头深锁。
他眼中已有倦意，费了极大的力气，才从那一叠卷轴里翻出有用的只言片语，圈写出来，抬眼望向墙壁上刚挂好的画，眉眼舒展了些。
门外忽然响起蹬蹬的脚步声，应棠抱着本书，闭着眼睛，头发飞翘着，迷迷糊糊地闯进来，鼻子皱了皱，像找准了方向，直直地扑进他怀里。
狐狸耳朵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应棠在睡梦中扬起满意的微笑，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应棠闭着眼睛，双手环绕住谢寻颈部，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挤进书桌和谢寻之间的缝隙里，横坐在他腿上，贴着他的心口，安心睡去。
温热身躯在怀，谢寻一动也不敢动，怕将他惊醒。
待应棠睡熟后，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按住他的后背，将他抱稳。
他端详着怀里的少年，碧玺园的灵食养着，应棠气色好了些，酣睡时脸蛋红润，平时也不再动不动就犯困易累了。
可是为什么会梦游呢？
谢寻皱着眉，打开光屏，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他手随意一抬，桌上卷轴自动收起，稳稳地抱着应棠往卧室方向走去。
起身时，被地上的书拌了一下，谢寻方才注意力全在应棠身上，没在意他抱着本书，他垂眼一看，书封面朝上，标题一行大字，十分清晰。
《家兔饲养指南》
……
谢寻眯着眼睛看着书名，揪了一把狐狸尾巴。
第二日清晨，应棠从熟悉的怀抱中醒来，他今日似乎有点困，尾巴绕在身边人的腰腹上，眷恋地蹭了蹭，才睁开惺忪睡眼。
刺眼的亮光照进朦胧双眼，应棠看清楚了屋内摆设，才反应过来，呆呆地对上谢寻的视线。
他戳戳谢寻的手臂，确定过不是梦，问他：“谢哥，你怎么在我房间里？”
谢寻垂眼看他，如实相告：“你梦游，非要往我怀里钻。”
应棠不信，谢寻表面正正经经，实际上一肚子坏水，肯定又在逗他玩。
但抱着谢寻睡好像很舒服，应棠决定不和他计较，他点点头，语气敷衍：“嗯嗯，我知道了。”
谢寻挑了下眉，脸上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沉了些：“是你梦游，不是我梦游。”
应棠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瞧见他那本《家兔饲养指南》摆在枕边，打了个哈欠，顺手拿起来翻看。
谢寻抬眼看他，莫名有一种陪.睡了一晚上，被人拔x无情的错觉。
应棠翻看着书，忽然惊呼一声，谢寻瞥了眼书上内容，脸色沉了下去。
应棠浑然不觉，只当是和他交流一件新奇事物：“公兔子一年四季都会随时随地发情，兔子看上去软萌可爱，没想到这么污。”
他摩挲着下巴，思忖道：“那母兔子怎么受得了？”
谢寻：……
母兔子受不受得了不知道，某只狐狸一定受不了。
应棠继续往下读：“兔子很容易受孕，交.配时间5~8秒，非常快……”
啪。
书被谢寻平静地合上，“这书讲的不对，不是所有兔子都是这样的。”
他就不一样。
这是对他的污蔑。
谢寻瞥了他一眼，“你看这书做什么？”
应棠拍了下手，“我想养一只兔子啊。”
他特意去论坛问过了，上次来的那只兔子大概是开了灵智，但还不会说话，不算成是精的妖怪，他俩有缘，如果能再遇见，他可以好好养着。
谢寻勾了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等应棠欢快地哼着歌准备出门直播时，他手机响了一声。
是关于应棠梦游的回复。
【你是不是摸多了他的耳朵和尾巴，他妖体不稳，习惯了你的抚摸后，潜意识里把你当成了伴侣，患上了惯性寻偶症，需要你是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直到度过妖族成年期】
【如果你不在他身边，他就会灵力冲撞，神志不清地四处找你。】
谢寻打字的手，看到这条消息后停顿了一下。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在身，但是解决起来很简单啊，你不是有个兔子分.身吗，兔子陪在他身边就好。】
谢寻：……
他不久前才发誓，不可能让应棠再看见任何一只兔子。
谢寻想起昨日卷轴中红线圈出的字句，轻声叹了口气。
*
应棠将菜单发在直播间公屏上，菜色丰盛，直播间荒废多日，他打算好好补偿一下观众，为了今天的直播，应棠做了许多准备。
小人参呼朋唤友给应棠引流，向日葵告知谢家群里每一个妖怪，记得来给应棠捧场。
龙仔发消息告诉他，今天会有许多谢寻的好友长辈来刷礼物，应棠斟酌着把菜色改得隆重了些，还特意开通了抽奖模式。
他将汤底炖好，用小火慢慢煨着，他守着火，想起那本《烧萝卜的八十一种方法》，随手将洗得润润的萝卜切成滚刀块儿，扔入热锅中翻炒。
萝卜水嫩，炒得表皮微焦，应棠正要往锅中加入蚝油酱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一只雪白的兔子敲响了房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毛茸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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