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忘我》逐幽

7、七

　　常安把那人给请了进来。
　　明明是大热天，此人却穿着又黑又厚的衣服。王鲸觉得他的眼睛像某种动物。
　　“听闻山腰上来了两位公子，我特意备了些薄礼，还望两位笑纳。”
　　常安点头道谢。
　　“大哥，问他住哪。”王鲸的表情有些凝重。
　　那人说他住在山脚，还说这里已经好几年没人来过了。
　　才说了寥寥几句，那人就要起身告辞。
　　常安去送他，有一瞬间看到了他的眼睛变成了金色的。
　　“平白无故的来干嘛？这山还挺高的，走了这么远的路就为送些糕点？而且，外面又是大太阳，他竟一滴汗也没流？”王鲸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错觉吧。你就别多心了。”
　　“我倒宁愿多疑些，要是我哥也这样，哪会那样死去。”
　　王鲸的哥哥是在出任务的时候被同行的人杀死的。王鲸说了一千遍那人是叛徒，为了吞掉所有功劳才把她哥杀死的。然而老大只是笑着说“怎么会呢”，还给那人升了职，发配到了某个地方。王鲸知道某个地方指的是老大家里的池子，而“升职”则升成给池子里的鱼当养料，可她这心里老有个疙瘩。在他出任务前，她还去他说了“去死”。
　　平日里两人经常说着让对方去死之类的话，却比任何人都希望对方好好活着。真不在了，心里失落落的，空出好大一个位置。
　　王鲸剥了一个橘子，问道：“你不觉得刚刚那个人的眼睛很像蛇吗？”
　　“有吗？”
　　“得了。”一问出王鲸便后悔了，这样的问题在常安那儿无非跟“我今天的口红跟昨天有什么不同”一样。
　　气氛一度沉默。
　　“好热！”常安突然叫道，“小鲸，开空调！”
　　“坏了。你抱他吧，他现在的体温很低。”
　　常安一摸青归的额头，果真。
　　青归坐在常安的大腿上，常安觉得自己抱着一块不会融化的冰块。
　　“你倒是讲讲啊，后来呢？”王鲸又剥了一个橘子。
　　“死了。”
　　后来，那个和尚离开后，一大波人上了山，趁着天黑一把火烧了两人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