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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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格轻轻拍着小公主的背，柔声安抚了几句，然后道：“我先帮你穿上袜子？”
艾伊娅窝在戴格怀里点了点头。
戴格于是拿起侍女搭在床边的袜子，俯身为艾伊娅套上。雪白的半长袜一路套上小腿，戴格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在指腹下柔嫩的肌肤上滑过，随即被烫到一般垂下眼睫不再直视，拿起另一只袜子迅速为小公主套好。
接下来是鞋子。
戴格看向被侍女搁在地板上的托盘，上面摆着两双款式相近颜色不同的精致女鞋：“红色还是白色？”
艾伊娅想了想，又垂头看看自己火红色的外裙：“红色。”
戴格点点头，伸手拿过红色的那双，托起艾伊娅的足替她套上鞋子。
艾伊娅垂头看着一脸认真地为她穿鞋的青年，不由回想起十年前第一次遇见他时的场景。
她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六岁那年的初夏，母亲去世后第三个月零五天的那个下午。
那个下午，她左手牵着狗，右手抱着猫，裹着一身在寝殿里龟缩了三个月攒出来的肉，在侍女的苦苦哀求下终于跨出了寝殿大门，去到楼下的小花园里。
然而午后讨喜的阳光并没有像侍女期待的那样，让她的心情变好。因为她踏进小花园之后，第一眼便看到了在她心目中排行第一讨厌的表姐。
更麻烦的是表姐也看到了她。像猎犬看到兔子似的，表姐的眼睛刷地亮了，鸭子一样扭着屁股朝她走过来，边扭边捏着嗓子怪里怪气地“哟”了一声，细长的眼睛眯起上下扫了她两遍：“我们的小公主总算舍得出门了？”
那种尖细的声音听起来刺耳的很，语气里的恶意和目光中的嫌弃也让年幼的她浑身如同被针扎一样不舒服。
艾伊娅鼓了鼓腮帮子，根本不想理会这个烦人的表姐，转身就要走，下一瞬却听到一声沉闷的落地声和表姐的惊呼。
她循声扭头一看，发现表姐竟整个人趴在了地上，估计是屁股扭得太狠，走路不稳摔倒了。对于表姐罕见的糗样，艾伊娅当然是想笑的，但又立即想到母亲的教导，努力把自己弯起的嘴唇压了回去。
表姐的侍女被自家小姐突然的摔倒吓了一跳，连忙蹲下去扶，谁料她们刚碰到她，她便自己从地上弹了起来。站起来了也不安稳，脸色刷白地捏着自己的衣领不停地跳，仪态全无，简直像一只撅着屁股疯狂转圈的鸭子。嗓音也不再刻意捏着，完全是在放声大叫：“有虫子！虫子！虫子进我衣服里了！”
跟着表姐的两个侍女被吓得不轻，赶紧凑近帮自家小姐掏虫子。
年幼的艾伊娅被这幅情景逗得心情大好，不过她并没有多看表姐的蠢模样，瞟了几眼便将视线移到了另一个她更在意的存在上——胡乱蹦哒着的表姐身边，除了她的侍女，还飘着一个身体半透明的男孩子。
这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是在表姐摔倒后忽然出现的，但却好像只有她能看到他。表姐、表姐的侍女们、她自己的侍女们，全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奇怪的人影。
艾伊娅不清楚表姐的摔倒和这个男孩子有没有关系，但在表姐衣服里作怪的虫子，是她亲眼看着这男孩子飘到树上，从枝头抓下来扔进表姐衣领里的。
像是觉察到了艾伊娅的注视，那个奇怪的男孩子转过头对上艾伊娅的视线，冲她弯了弯眼睛，然后无声地做口型说了句话：“开心了吗？我的小公主。”
年幼的艾伊娅眨眨眼睛，也用口型回了句：“开心！”
初遇的回忆到此结束，艾伊娅在戴格的柔声轻唤中回过神：“我帮你梳头，还是让侍女进来？”
艾伊娅想也不想地回道：“你帮我！”说着跳下床噔噔噔跑到梳妆台前，面对着镜子在凳子上坐好。
“好。”戴格看着艾伊娅的背影无声地轻笑了笑，跟着走过去站到她身后，双手轻轻拢了拢她及腰的长卷发，然后拿起玉制梳子小心翼翼地梳理起来。
片刻之后，戴格轻声道：“好了。”
发型的样式挺新鲜的，艾伊娅对着镜子满意地来回照了照。戴格伸手一一打开梳妆台上的几个大匣子，问她：“今天想戴哪个？”
艾伊娅垂眼看向自己的珠宝首饰们，习惯性地伸手想拿起自己最近的新宠，却忽然记起昨天在表姐脑袋上看到了几乎一样的……于是顿住手撇了撇嘴，有些赌气一推匣子：“不戴了。”
戴格微微挑眉，看到镜子里艾伊娅的表情便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道：“其实我昨天有带礼物回来，忘了给你看。”
“礼物？”艾伊娅眼睛一亮，忙转身问他：“什么礼物？”
戴格笑着扶住她的肩膀，让她转回身重新面向镜子：“你先闭上眼睛。”
艾伊娅一脸期待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发髻被人动了动，然后戴格温柔的声音传来：“好了。”
艾伊娅立刻睁开眼睛看向镜子，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发髻上多了一样从未见过的新奇发饰，欢喜地抬手摸了摸：“好漂亮！”
“嗯，很适合你。”戴格抬手扶住艾伊娅的肩膀，帮她调整了一下发饰的位置，“这是东方流传过来的饰品，据说曾经属于一位强大的女皇。”
“东方的女皇？”艾伊娅眼睛更亮了，“是你讲过的那个故事里的女皇吗？”
“对，就是她。”戴格轻轻点头，目光投向镜子里的艾伊娅。精致的发饰虽美，在他眼里却无论如何也美不过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女孩。
“女皇……真羡慕她。”艾伊娅莫名地轻叹了口气，侧着脸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着发饰上那只展翅欲飞、尾羽漂亮得让人心底发颤的鸟儿，“你知道这是什么鸟吗？看上去有点像我们这边传说中的不死鸟。”
“它就是不死鸟。”戴格给了肯定的回答，“不过在东方，它被叫做‘凤凰’。”
“凤凰？”艾伊娅重复了一遍，衷心地夸道，“很好听的名字。”
戴格顿了顿，犹豫了下后像是下了某个决心，继续道：“东方和西方，很多东西的含义都不一样，但是不死鸟和凤凰所象征的……是一样的。”
艾伊娅愣了愣，立刻回忆起戴格曾经告诉过她，不死鸟象征着的是——“至死不渝的爱情”！
看着艾伊娅的表情，戴格就知道她记起来了，侧脸不由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盯着镜子的视线：“其实……我本想在你成年礼那天，再把它送给你。可惜没忍住。”
听了这番话的艾伊娅简直有种被巨大的惊喜砸懵的感觉。她深吸一口气才缓了些，回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戴格那张让她每时每刻都心动无比的漂亮的脸，伸手抓住戴格垂在一侧的手：“你是在跟我告白吗？我好高兴！”
虽然两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根本不用明说，在彼此心里早已确定了关系，但告白这种事毕竟是不一样的。尤其在艾伊娅心里，这是有着极其特殊的意义的。
低头看向仰头看着自己的艾伊娅，戴格反握住她的手，蹲下身让自己的视线和小公主齐平，语气坚定道：“是。那你……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吗？”别看他语气还算平静，实际上连耳根都紧张到红透了。
艾伊娅脸亦是红的不行，却眨了眨眼没有正面回答：“你猜呢？”
一般人此时可能会以为艾伊娅是害羞，反问的隐含意思就是答应，但对艾伊娅的小心思无比熟悉的戴格心里却咯噔一下：“……我猜不出。”
艾伊娅冲他勾勾手指：“那你靠近一点，我告诉你。”
戴格心中不好的预感更浓，却也只能依言靠近一些。
艾伊娅附到戴格耳边，语调调皮得让人心底发痒：“我是很高兴很想答应你没错啦。但是……你知道的，童话里大多数公主，都是要犹豫好几次才答应的。所以为了我们的幸福结局，这次我就不答应了哦。”
戴格：“……”他就知道……
“所以你要继续加油哦！”艾伊娅往后退开身，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比如先来个早安吻。今天你居然忘了早安吻，该罚！”
戴格无奈却也只能微笑，顺从地俯身用唇轻轻碰了碰女孩白嫩的额头：“抱歉，是我的错。早安。”
艾伊娅满意了，从软凳上站起身，在戴格的额头处也落下一个轻吻：“早安！”然后主动拉过他的手，牵着往门外走：“早餐你想吃点什么？”
虽然告白失败了，但由于失败的理由太过特殊，戴格并没有太失落，一面细细回味方才少女唇瓣落在额头上的触感，一面答了句：“都可以。”
闻言，艾伊娅边推开寝殿的大门，边回头冲他俏皮地眨眨眼：“那就和我吃一样的。”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