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江山陌路客》白钦珞

7、出谷传闻

　　出了府门，雪无画已经等在马车旁。今日的他穿着与画与陌一样的白衣，神色肃穆不似平日轻佻，倒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是有事吗，怎么会来？”画与陌放好药箱，他记得今早记雪是这样告诉他的。
　　雪无画看了他一晌，掀开帘子，说：“上车再说。”
　　画与陌听话上了车，雪无画四下看了一眼也跟着上去，然后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
　　“你也听说了消息。”不是询问。画与陌拿起书卷翻开先前读到的位置继续看，语气肯定。
　　雪无画点点头，发现他没有看自己，便开口：“你出谷的事很隐秘，只有鱼久的人知道，难道是他泄露出去的？”雪无画推测。
　　“不是他。”画与陌摇头，出谷后的那场刺杀再次浮现出来。“我想是谷中出了细作。”他推测。
　　“什么？”雪无画倒没料到这一点，“临渊谷机关重重，用人也非常严苛，怎么会轻易混进细作。”这种几率实在太小。
　　被雪无画一问，画与陌合上书，偏头看他，额角的青筋陡然抽了两下。“我想是师傅吧，一年前他云游回来说是要为谷中添些新面孔，于是选了一批人进来，想必就是那时候。”
　　“这个臭老头——”雪无画后槽牙“咔咔”作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成为临渊谷的谷主的。
　　“我回去传信让惊鹊查查，应该很快能查出来，师傅是好心，你不用怪他。”画与陌开解道，他心里明白师傅是看自己整日太过冷漠所以才会招些新面孔好让他的心境能够有所改善。
　　“现在你出谷的消息不日就会传遍整个往冥，你的处境很危险，必须要时刻待在我身边。”雪无画态度强硬。
　　画与陌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说：“你也有事要做，我可以自保。”
　　“不行，现在你，还有临渊谷已经是众矢之的，你一个人怎么能对付那么多人。”雪无画说什么也不同意。
　　画与陌叹一口气，说：“放心吧，南宫昊虽然有一些谋略，但却最心急，他等不了的，这几日一定会有其他动作。”
　　“嗯——”雪无画思考，“他这个人的确自视甚高，你的意思是他在找到你之前还会有其他的计划，他准备来个一举两得，牢牢掌控局势？”
　　“不错。”画与陌会心一笑，两年不见，他和雪无画的默契有增无减。“所以，你不用担心。先等着看戏，然后再做打算。”
　　“······依你所言，”雪无画退一步，“不过，你还是得待在我能见的范围，凡事不能自作主张。”但是，他还是坚持。
　　“好好好，我知道了。”画与陌无奈答应。

　　城主宫内，后花园里池中碧水荡出纹线，支撑凉亭的柱子旁边一群红黄、黑白相间的锦鲤争相抢食，丰满有力的鱼尾在水中拍打出转瞬即逝的水花。水中映下的小路上走出一名女子，她绕过草木走上弯曲木道来到池中央的凉亭，对着正在喂鱼的人屈膝行了个礼，问安：“少主。”
　　“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今日朝会只讲了两件事。”女子答。
　　“说。”
　　“第一是，歌将军明日回城。”女子一五一十说道：“另外一件是关于近日坊间传闻，云玦公子出谷的事。”说完，女子抬眼看了一眼男子，马上又恭敬低下了头。
　　男子将手中的饵食搁在石栏杆上，转动了轮子朝向女子。“他呢？”
　　“他？”女子先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过来：“城主已经暗中派人去寻找云玦公子的下落了。”
　　女子说完，男子没有答话。轻风吹来，摇晃着她额前的须发，也吹来了面前男子身上浅浅的青竹香。“少主？”她抬起头，“少主在想什么？”
　　男子终于悠悠开口：“坊间传闻而已，他居然信了。”言语中夹杂了一丝嘲讽。
　　“难道传闻是假的？”女子惊讶问。
　　“是真的。”男子摇头说，“我只是震惊他居然轻易相信了。”男子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有些失望又有些悲凉。“为了王座，他已经疯了。”男子轻轻吐出话语，一阵沉默后长叹了口气，似乎做了某个决定。
　　“依棠。”他叫女子的名字。
　　“是。”念依棠等待着他的吩咐。
　　“你去见一个人。”男子说，“告诉他，静候佳音。”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