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这样爱过你》叶清

2、第二章

　　卓静冉连忙掏出手帕低下身替他擦，男人略略皱了皱眉，修长的手按住了她的，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发现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顾黎。

　　她有些讪讪，抽出手站起身，对他吐了吐舌头，道：“呀，顾总，真是不好意思。”

　　芊芊看着掉在地上的冰激凌球，有些委屈的抿了抿小嘴，卓静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芊芊，快跟叔叔说对不起。”

　　芊芊听话地抬起头，奶声奶气地说了句：“叔叔，对不起。”

　　顾黎见常芊芊忍着委屈瘪着小嘴的表情，很是可爱，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关系。”说完径自走到冰柜重新替她买了个双色球，然后又将一个草莓的递给了卓静冉。

　　卓静冉没有伸手去接，不敢确定地问了句：“给我的？”

　　顾黎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卓静冉接过草莓冰激凌，狠狠咬了一口，然后又对着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芊芊说：“跟叔叔说谢谢。”

　　“谢谢叔叔。”

　　回到位置上，常楚甚见她们人手一个冰激凌，忍不住笑话道：“你怎么也像个孩子，总是长不大？”

　　没等卓静冉解释，常芊芊已经开口：“这是叔叔给小姑买的。”

　　“叔叔，哪个叔叔？”

　　“就是这个叔叔。”芊芊指了指不远处，然后大声喊了句，“叔叔再见。”顺着芊芊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顾黎他们一行人正准备离开，他听到芊芊的喊声，便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卓静冉，然后停在了常楚甚身上，约莫五秒钟，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一声，走出了饭店。

　　常楚甚见他走远，才问起卓静冉：“你跟顾黎认识？”

　　卓静冉摇摇头：“不认识，他刚才撞到了芊芊，害她冰激凌掉地上了，所以赔了我们两个。你认识他？”

　　“和顾氏有些生意上的往来，没有深交。”

　　难得是个周末，卓静冉睡到自然醒，打了个电话给阮阮，约了她在离公司不远处的发廊做头发。从地铁站出来的时候，竟然淅淅沥沥地飘起了雨。

　　她没有带伞，便在地铁站等了一会儿，谁知雨没见停，反而越下越大，拨了好几次阮阮的电话都没有人接，猜她多半是还在挤公交。

　　她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轻轻皱了皱眉，扯了扯衣领将自己裹得严实一些，刚准备冲进雨里，却听有个温和的声音问她：“没带伞吗？”

　　转过头去便看到一个长相清秀的男人，此时正咧开嘴对她柔柔的笑着。

　　卓静冉心下暗自估摸着，难不成这突如其来的雨天竟赐给了自己一场艳遇，心里虽然花痴着，可脸上表情却是控制得恰到好处，只一本正经道：“恩，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我打算冲到对面的公交站台等我朋友。”

　　“那一起走吧，我刚好也要去对面。”

　　他一手撑着伞，很是绅士地偏向了卓静冉，却又担心另一手上的书被雨打湿，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卓静冉瞥了那些书一眼，每一本都贴着S大图书馆的标签，忍不住问：“你是S大的学生？”

　　他偏过头去看她一眼：“你看像吗？”

　　又见他戴了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颇有些自己大学时期那万人迷学生会会长的风格，便点点头：“像，像极了S大的高材生。”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卓静冉不免有些失望，看来这场艳遇泡汤了，她向来都不看好姐弟恋，更何况眼前的这个人还在念大学。

　　“我也算在S大上过几年学，严格来说，我还是你学姐呢。”

　　他却仿似没抓住重点，略带疑惑地问：“什么意思？没有读到毕业吗？”

　　“算是吧，后来有点事情，就转学了。”

　　可能感觉涉及到隐私问题，他也没再多问，把静冉送到了公交车站，就往S大方向走，卓静冉叫住他：“学弟，有机会我一定去S大请你吃饭，就算谢谢你了。”

　　他又笑了笑：“不用客气的。”便迈开步子走到雨里去。

　　卓静冉想，这人铁定是S大的校草，尤其是漾在嘴角的那道微笑，真可算是迷死人不偿命。

　　阮阮恰好从公交车上下来，看着雨里的那个背影，拍了拍卓静冉的肩膀，问：“那人谁啊？”

　　卓静冉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不认识的。”

　　阮阮才没那么好糊弄:“想什么呢，那么出神，不认识的你刚才还和他聊那么开心？”

　　“真不认识的，就是一好心的过路人，我没带伞，他就把我从地铁站顺到这里。”

　　阮阮啧啧两声：“哟，不错哇，坐个地铁还艳遇！怎么样，我没看清，长得帅吗？”

　　“挺帅的，可惜不过就一心思单纯的大学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从头到尾连我的名字和号码都没有问一下。”说完不禁又觉得有些悲凉，补了一句，“失败呐，看来我还真的没有让人一见钟情的命。”

　　阮阮笑得贼兮兮的：“那你就去和你的二哥日久生情吧。”

　　“喂，别总拿我二哥打趣，满脑子龌龊思想，他又没得罪你。”

　　阮阮摆摆手：“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俩是纯洁的兄妹之情。不跟你说了，真没劲。”

　　她们两个以前下了班经常来这家发廊洗头，所以说算得上是熟客，卓静冉本想做个柔顺，结果在阮阮的怂恿下决定烫个微卷。

　　厅里的挂壁电视上正直播着顾氏旗下某电器连锁大卖场的开幕仪式，一行董事面带微笑从容地鱼贯登场，顾黎就站在最中间，礼仪小姐向他递上手套和剪刀。

　　他左手托住彩球，右手拿起剪刀，将红缎带一刀剪断，剪彩场上响起了一片掌声。随即电视里噼噼啪啪的爆竹声震耳欲聋，色彩绚烂的烟花腾空而起

　　阮阮看到了，就偏着头看向卓静冉说：“冉冉你看，中间那个不是顾总吗？”

　　理发师一边将阮阮的头掰正，示意她不要再乱动，一边说：“那卖场应该离这儿不远，我刚才好像能听到鞭炮声。”

　　阮阮接口：“我知道那地方，在我们公司16楼能看到它的广告牌，就隔了两条街。”

　　“那一会儿我们去转转，新开张说不定搞活动，我刚好想换台冰箱。”卓静冉家里的冰箱冷冻功能坏了，找人修了半天也没修好，那个时候她看天气已经不算太热了，也就一直懒得换。

　　卖场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结账处那里堆满了人，阮阮抱怨：“这么好的生意，他们的货送的过来吗？”

　　卓静冉笑话她：“你忘了顾氏是做什么起家的，他们电器卖场用的全是自己的配套物流系统，就是送到国外他们也不怕忙不过来。”

　　她很快便看中了一款冰箱，价格不高不低，在她的经济承受范围之内，再看到“以旧换新，超值抢购”的大广告牌，立刻下定了决心。

　　谁晓那营业员竟然说卖场只负责送货，至于她家里那台旧冰箱，得自己想办法拖过来，然后他们再补退差价给她。

　　卓静冉一听，当下便不乐意了，自己弱不禁风女子一枚，怎么可能有力气把冰箱搬过来，要是出钱找人帮忙，那自己等于没讨到这个“以旧换新”的便宜。

　　她立刻据理力争起来，可这营业员一口一个卖场规定，偏是不愿让步。

　　“照你的说法，这‘以旧换新’的广告分明就只是个噱头。”其他过路客听了，也都你一句我一语地帮着卓静冉说话，一时引来了不少人围观。

　　“顾总，您看这款冰箱，它不仅融合了智能语音识别、远程控制等高科技手段，还可通过手机、PAD等移动终端对冰箱进行远程控制，实现多屏互动。放眼整个亚洲，市面上仅有我们一家店在售。”此时，卖场经理正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卖场的亮点，顾黎却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骚乱。

　　见经理过来询问情况，营业员如临大赦，一五一十地将此事报告了上去。

　　第一天开业，就遇到这种事情，偏偏还是在顾总巡视卖场期间，经理不免有些头疼，寻了个最为合适的口气，说道：“这位小姐，今天我们卖场第一天开张，以旧换新也是我们一个促销优惠活动，至于兑换的旧电器，我们也有规定一律不可上门收取，不便之处，还请您谅解。”

　　顾黎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可阮阮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连忙偷偷拉了拉卓静冉的衣角，想让她少说两句，可卓静冉却已经开了口：“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既然有了这个促销活动，就应该让顾客切身受益，拖个旧冰箱过来对你们明明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情，送货的时候带回来，人力物力都不浪费，一举两得，为什么偏偏还要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解决呢？”

　　“这……”经理还想说什么，却被顾黎将话接了过去，“张经理，就照这位客人说得办。还有，今后所有需要兑换的旧家电，都由我们卖场上门取货，希望你有时间和各部门协调一下。”

　　张经理立刻战战兢兢道：“是，顾总。”然后又吩咐营业员，“给客人开票，再打个九折。”

　　卓静冉这下满意了，接过□□道了声谢，自顾自地收银处结账，看都没看顾黎一眼。

　　阮阮怕卓静冉因为这事得罪了顾总，丢了合同，特意同顾黎打了声招呼：“顾总，不好意思啊。静冉她该是只顾着自己的冰箱，没认得出你来，刚才谢谢你了。”

　　顾黎保持着他在商场上的一贯作风，嘴角挂着淡笑，礼貌地回了一句：“不用客气。她那些话确实有道理，这是卖场的疏忽，回头你替我谢谢她。”

　　接下来的时间，阮阮几乎对着卓静冉将顾黎捧上了天，多么的彬彬有礼，多么的风度翩翩云云，卓静冉只是笑，半晌，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有句老话，你一定听过。”

　　“什么？”

　　“知人知面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