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靠近(一) ...
-
夏知觉得最近的自己大概是中邪了,自从碰到程渊那天开始,她似乎还没顺顺利利地过上一天。撇开被劈腿被强吻不谈,自己工作上也一点也不顺利。
这会儿又被白主管叫进办公室,批评她林韵儿的那篇稿子写的格局不够大。格局?夏知无奈,这林韵儿虽是个女精英没错,夏知实事求是地将她的资料写成文稿,还能出什么格局。八成就是白魔头想巴结人家,便来剥削她。
好在新来的实习生聪明伶俐,工作上手也比较快,正好可以顶替梅梅不在的工作空缺。梅梅请了一周的假,说是想回老家看看,夏知觉得这样也好。
这天是周五,夏知结束了一周的工作准备好好放松放松,却碰到了有些灰头土脸的张一铭。
夏知刚走出公司门,远远就见张一铭脚步匆匆地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夏知觉得有点尴尬,正犹豫着是打声招呼呢还是干脆视而不见地走过的时候,张一铭却先叫住了她。
“夏知。”他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让她心里微微有一丝发毛。“我请你吃个饭吧。”
夏知一时有些诧异,怔怔地问:“为什么?”
张一铭看她一头云里雾里的样子,心里释然了许多,便直截了当地说:“我俩的事是我不对,我来给你赔罪。”
赔罪?夏知更摸不着头脑了。
“咱俩的事过去了便过去了,分手也是我提的,饭便不吃了吧。”夏知觉得今天的张一铭有点奇怪,想想最近自己的麻烦事够多了,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想着赶紧躲。
“你也是个敞亮人,我也不跟你废话了。”张一铭看出夏知的态度,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我们坐着说。”说着便和夏知在休息区的藤椅里坐下了。
夏知不说话,只是稍稍打量了一会儿张一铭。夏知虽说是和他交往了三个月,只知道他这人不坏,其他也并未深入了解过。
“小知,”张一铭身体前倾,靠近她,“我怕是得罪了人。”
“得罪人?”夏知知道张一铭创业初期,虽不是一路无阻,但基本也都化险为夷地过去了,公司发展得还算顺利。但夏知对他公司的事物并不十分了解,也不明白他今天对自己说这话的意思。“什么人?”
“盛世集团。”看夏知还是一脸不解的样子,张一铭继续说,“你可知盛世集团是谁家的企业?”
夏知心里有了个推测,却不十分确定,等着张一铭说下去。
“就是那天同你一起的程渊。”
心里的猜测坐实,夏知知道程渊的家世优越,但没想到竟是这样宏大。盛世集团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几乎家喻户晓,如今更是欣欣向荣,涉足多个领域,但她不知道的是程渊竟是盛世的接班人。
“那天之后,我公司的事物便出现了很多问题,网站漏洞一片不说,很多资深员工还被挖走了……你知道我这公司属于新媒体公司,没了这些老员工,就好比左膀少了右臂。”
夏知平静下来,心里已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听他继续说。
“这些不提也罢……”张一铭嘴角浮起一抹苦笑,“都是我应得的……”
夏知看到他眼里流露出的内疚,心里突然有点不忍。毕竟也是交往了三个月的人,他虽是负了她,但这三个月也算对她呵护体贴。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把一个人逼到穷途末路。
“张一铭,这次的事我帮你解决,就当是我吃了你三个月软饭的回报吧。”夏知冲他眨眨眼,起身便往他身后的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有一辆迈巴赫。这几天每天临下班这辆车都会不远不近地停在他们公司门口。开始公司里的人以为是谁买了辆豪车,在炫富,只有夏知知道,那辆车是程渊的。她不知道程渊什么意思,但她又不想搭他的车,便每天对其视而不见,坚持公交上下班。
夏知一把拉开程渊的车门,坐了进去。
“走吧。”
程渊觉得颇好笑,问:“我成你司机了?”
夏知白他一眼,说:“我请你吃饭,你找个地方吧。”
程渊微微一笑,心想着张一铭也不是一无是处。
“请我吃饭?”程渊把车开进主干道,“你那个男朋友会同意啊?”
他故意将她军。他前几天派人调查张一铭,也没有使很大绊子,但也给他公司造成了一点小小的障碍。昨天晚上目送着夏知回家之后,他想起这个人,便约他吃了个饭。席间程渊用商业上的合作稍微点了他几句,今天他就找到夏知了。
夏知心知谎言守不住了,反倒坦然起来。“你少管我的事。”
程渊挑眉,却没再多说什么。
他带她来到西郊的一家餐厅,这家餐厅夏知随刘博弈来过,日本菜,菜是很精致没错,却真的是贵得不是她这种小老百姓吃得起的。完了完了,夏知在心底呐喊,程渊还不得宰她一两个月的薪水。
“你说要请我吃饭的噢。”程渊无辜地看着略显局促的夏知。
夏知一口皓齿咬得咯咯响,半天挤出一个“嗯”。
于是程渊便心安理得地开始点菜,什么刺身、鳟鱼、金枪鱼……夏知感觉他快把菜单上的菜都念了一遍。
“够了够了,吃不了这么多……”夏知绝望地制止。
“你胃口好,这儿的料理量又小,不够吃怎么办?”故作惊讶又戏谑的语气。
“够了!”夏知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程渊这才收了手,再点下去,这小乌龟怕是要咬他了。
料理的味道很好,每道菜都精致而细腻,让夏知觉得最有意思的是一道叫“百宝盒”的金枪鱼料理。初端上来的时候看着是精巧的一个麻薯球,金枪鱼肉为底。程渊提醒她打开看看。夏知疑惑地拿筷子揭开半个麻薯球,惊讶地发现里面安安静静躺着半个蛋黄,蛋黄上被划上了横竖交错的口子,横竖细细排列着黄瓜丝。夏知觉得自己就是不适合在这种地方就餐,因为她竟觉得这很像龟壳。
饭桌上,两人不可避免地聊到一些往事,终于找回点从前融洽的感觉。但程渊话锋一转,突然问她为何要请他吃饭。
明知故问。看着程渊嘴角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夏知心里愤愤。
“你别为难一铭了。”夏知直截了当。
一铭?程渊眉毛一挑,这么亲切。
“谁说我为难一铭了?”程渊故意将“一铭”二字咬得重了些。
夏知眉头突突一跳,这人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脸皮这么厚!但当事人正微微摇晃着红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不是说你为难他……”夏知小心斟酌着自己的措辞,“我是说,你便不要与张一铭计较了吧,我同他,已经没什么瓜葛了。”
“哦,没什么瓜葛?”程渊似乎是在提醒她前几天撒的那个谎。
“我那天脑子里比较乱,瞎说的……”夏知只得继续扯谎弥补上一个谎。
程渊却没继续追问,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下月十五陪我出席一场晚宴。”
嗯?夏知一下没反应过来,睁着一双大眼瞧着他。
“周少译的婚宴。”
夏知想起那张请柬,突然想起梅梅。
“鉴于你有求于我的姿态,最好还是别想什么理由来拒绝我。”
夏知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这顿晚餐吃了快两个小时,最后夏知心一横决定去结账。这顿饭果然要了她快两个月的工资,夏知心头都快滴出血来了。果然资本家都是吸血鬼!她在心里愤愤。
她结完账叫来服务员,让他们把剩下的一些比较完整的料理打包了。服务员大概是没见过在这吃饭还要打包的,有些迟疑地看着程渊。
程渊点头示意他们打包,看着她捶胸顿足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果然要狠狠宰她一顿才能让她记忆深刻,想着嘴角便不自觉地牵起了笑容。
后来程渊送她回家,坚持步行送她到家门口。夏知拗不过他,便随他慢慢踱步回家。夜色在微风的衬拂下黑得刚刚好,天上大概也是有星辰的,只是城市的灯光太亮了,因而看不真切,只看见一轮明月高挂天边。
夏知就是这样东瞧西看的,一崴脚摔在了鹅卵石的地上。
“啊——”程渊眼疾手快想去扶她,可已经来不及了……于是他只能手提着两袋打包盒,眼睁睁看着夏知摔在地上。
“没事吧?”程渊单手扶起夏知。
然后他看到她惨兮兮的眼神,也不知摔疼了哪里,沮丧地耷拉着脸。
“崴脚了……”夏知不敢看他的眼,小声地说。
程渊轻声叹了口气,有时候他觉得她很聪明,看什么事情就跟明镜儿似的,有时候又傻得像个二愣子,总是做出些令人无奈的事情来。
“能走吗?”他蹲下身,伸手检查她的脚踝。夜晚昏暗,只看得到被鹅卵石磨破的皮肤,却看不出筋骨有没有受伤。
他轻轻捏了捏她的脚踝,却引得她吸气连连。程渊站起来,把手里打包的东西递到夏知手里,复又蹲下来。
咦?他要背她吗?
“上来。”
夏知一开始不想让他背,便尝试着将力放在左脚脚踝上,结果却有一股尖酸的疼痛立刻传来。识时务者为俊杰,夏知趴上程渊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