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巧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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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就属你爱吃豚骨拉面，这豚骨拉面又是小陈面馆的招牌，每次因为你，我们要多等多久……”程渊擦了擦手，玩味地说。
“啊？”怎么就因为我啦…… 明明你也爱吃。夏知在心里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抬头刚想争辩，却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墨深似夜，此刻因为笑意而泛出点点星光，夏知一下语塞，结结巴巴地语不成形。
“你……我……”
“你怎么了？”
“我没吃饱！”
“……”
说完夏知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夏知！你究竟在说什么！
程渊脸上一瞬有怀疑的表情，接着好像突然释然，笑着叫来服务员，又为夏知叫了两道甜点。
幸好他没再给她点一碗面，否则她大概该吃伤了。夏知盯着面前的两份甜点，提拉米苏被做成爱心的形状，上面点缀着红色的椰蓉，最上端插了一小片薄荷。另一份米黄色的糕点，夏知看不出是芝士的还是其他什么口味的，做得也是无比精致。
但是再怎么精致，夏知也吃不下了……
夏知强忍着饱嗝，绝望地拿起叉子。程渊笑嘻嘻地望着她：“前几日，我觉得你变了不少，但现在看来，你还是原来的样子……”
不就是想说她吃得多么！夏知白了他一眼，不搭腔，慢慢悠悠地舀了一勺提拉米苏进嘴。
程渊眉眼间笑意更盛：“以前我们几个聚餐的时候，就你从头吃到尾，你舍友朱梅梅都没你能吃。”
“我还记得刘博奕组的第一次局……”
夏知就知道他要提这个。
那次是表白之后，刘博奕第一次约夏知。夏知心里存着自己的小心思，便拉着朱梅梅一起去，刘博奕也只好带上宿舍的哥们儿。
那天是在挺高档一酒店，原本似乎是浪漫的烛光晚餐，硬是让他们整成了宿舍聚餐，李科新还为此打趣过刘博奕一阵。
夏知觉得第一次和他们这帮男生出来吃饭，更何况程渊也在场的情况下，她还是矜持些好。矜持着矜持着，就免不了没吃饱。朱梅梅当时在桌子底下狂拍她大腿，暗示她哪个菜好吃，哪个菜经典。不过后来李科新他们起哄，灌了夏知几杯酒倒还填肚子。
夏知自然是没吃饱，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刘博奕他们的护送请求，借口说想和朱梅梅去趟超市，拖着朱梅梅去路边吃关东煮。
“虚伪！”
“造作！”
“伪善！”
夏知听着朱梅梅在她耳边一口一个地骂她，拿面前的一把竹签子敲了一下她的头，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地说：“随你吃，姐请客。”说着往朱梅梅嘴里塞了一个撒尿牛丸。朱梅梅一激动，猛拍夏知大腿。
夏知一副不用感谢我的表情。
“小知？”略带迟疑的声音传来，夏知的满嘴的东西，差点噎住。
夏知回头，看到刘博奕一脸呆滞的样子，其余几人全是一脸看好戏的神情。
夏知环顾了一下四周，程渊果然也在，正戏谑地环臂看着她。完蛋了……夏知不知这时候是装作他们认错人比较好，还是干脆倒地晕了比较好，正窘得厉害，朱梅梅吞下丸子，一拍桌，吼了一句：“夜宵走一波！”
“好哇，正好刚刚没吃痛快！”李科新接话，他左手一勾程渊，右手一勾周少译，一下就坐在了夏知身边。
“哎哟，夏知，看不出来，你吃得可真够多的！”李科新拨弄了几下夏知面前的签子。
夏知嘴里的东西没咽下去，白了眼他，明显就是“要你管”。
“唉唉！刘博奕，你们家夏知白我！”
夏知气急，踩了他一脚。大家又闹起来，尴尬缓解了不少。经过这一仗，夏知大胃的名声算是打下了。
但是那时的夏知哪会料到今天这一天。现在的夏知，愁眉苦脸地望着眼前的两份甜点……
程渊看她小媳妇儿似的样儿，心下了然。“吃不下，我们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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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渊将车停在夏知小区外，熄了火侧头看夏知。车内昏暗，路灯光透过车前玻璃透进来，将他乌黑的头发镀上一层棕色。夏知恍惚想起他曾经的染的发色，也是这般好看。
“又发呆。”程渊见夏知怔怔的，伸手解了夏知的安全带，曲起手指忽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小乌龟。”
夏知一惊，傻傻地摸了下脑袋，那句“小乌龟”在她脑中激烈震荡开来。她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着急忙慌地打开车门就要下车。
“急什么？”程渊按住夏知的手，“不记得落下什么了？”说着伸手从后座拿出一个塑料袋，在夏知眼前晃悠。
夏知脑中似闪过一道惊雷，脸腾得一下红了——卫生巾！
夏知一把伸手过去，却抢了个空。程渊得意洋洋地扬了扬袋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夏知话都没说完，程渊已经下了车。还绕到副驾驶，拉着夏知下了车。
夏知有的时候真想往自己头上泼一盆水，为什么她每次一碰到程渊就是一副傻子的样子，难怪要被他叫“小乌龟”。程渊抓着夏知的手腕往小区走，夏知竟也忘了挣脱。
“你住几栋几楼？”
“19栋13楼。”
入夏之后，夏知很喜欢每晚吃完饭出来溜达溜达。但是今晚却和以往的夜晚不同，一丝风也没有，月亮倒是亮得很。
“你那个男朋友……”程渊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那天看到夏知失魂落魄地在病床上对他说“失恋了，心情不好”，他的心情突然也变得很不好。这个问题其实在第一眼见到她男朋友劈腿那一天就让他很在意，他甚至派人去调查了一下那个男的。
“程渊。”夏知心里一震，她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停下脚步，“我们和好了。”声音平静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很爱他。”边说边从程渊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夏知不敢看程渊的眼睛，也幸好他们正好走至一个暗处，他也看不清她。
“就送到这吧，我自己上去就好了。”她从他手里拿过塑料袋，低低喃了一句“谢谢”便往楼内快步走去。
要是她这时候看一眼程渊，她应该能捕捉到他眼中一瞬间的慌乱。这个做招标对上千万的买卖都不眨一下眼的男人，听到夏知话的一瞬间，眼神竟有些动摇。
但那也就一瞬，他立刻就敛了表情，看着那个快步走掉的背影，与其说是快步走掉，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很爱他？程渊眯起眼，若有所思。
夏知直到走进电梯，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真的不知道，刚刚程渊要是阻拦一下，现在的她又会溃不成军成什么样。
在程渊面前，她从来都是又傻又呆、笨手笨脚。幸好今晚的自己足够冷静，现在也唯有用前男友来蒙混过去了，否则她真的不知道他俩现在这样算什么。他既然在四年前明确表了态，在她鼓起勇气说爱他的时候，头也不回地去了美国。既然拒绝了，现在回国了就不应该来招惹她。
嗯，你今晚做的是对的。夏知在心里小声对自己说，可是心却狠狠钝痛了一下，让她几乎落下泪来。
电梯“叮”得一声停在了13楼，夏知被面前壮观的场面吓了一跳。眼前歪歪斜斜地堆着沙发、衣柜、洗衣机，上面各自杂七杂八地重叠着很多东西。夏知第一反应是遭贼了，一想也不对。疑惑间，对门小涛妈妈的脸出现在眼前。
“小知回来啦？”
“嗯，这是……”
“我们要搬家啦！”
“搬家？”
“我早跟你抱怨过我家这淋浴水管不行，这大夏天的，让我们怎么受得了！”小涛妈妈绘声绘色地，夏知展眉，“幸亏我们家老公能干，在西郊买了房子了，欢迎你来我们新家啊！”她拍拍夏知的肩膀。
“诶，好。”夏知看着小涛妈妈因为收拾而疲惫却掩饰不住开心的样子，心里升起一股暖流。小涛妈妈虽已是三十五六，但依旧透着一股少女模样。
“小知回来啦？”小涛爸爸这时提着两大包东西出来，因为收拾屋子，满头淋漓大汗。小涛妈妈赶紧上去搭了把手把东西放下，还拿出纸巾为他擦汗。
夏知搬到这里有一年时光了，小涛的爸爸妈妈对她也一直很友善。看着他俩恩爱甜蜜的样子，夏知的心里暖意更甚。如今有了他们自己的家，也算是在S市立下根来了。夏知看了眼自己的家，说是自己家，不过也只是临时的一个窝罢了。她现在的收入虽说跟同期朋友相比还不错，但想要在S市买房，那又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过幸好，夏知也不是对这些有特别奢求的人。她刚想道别，电话铃却突然大作。夏知向小涛爸爸妈妈示意了一下，开门进了屋子。
一接起来就是朱梅梅的大吼：“夏小知——”夏知悄悄把电话拿离耳边。
“上次还没来得急审你，这几天你就想造反了是不是？！”
夏知一头黑线。那天碰到程渊的事确实还没向她解释，今晚被程渊接走估计又被哪个多事的人传出去了。
“梅梅，你出差该辛苦了吧？”夏知小心翼翼地陪笑，“什么时候回来？”
“程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夏知心知瞒不过，便把从之前在超市的偶遇到最近的一些交集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引得朱梅梅在电话那头连连感叹“孽缘”。
“你当真跟他说清楚了？”
“我说我与张一铭和好了。”
“张一铭这混蛋，为你背个锅也不足为过。”朱梅梅显然在电话那头咬牙切齿的。
她俩谁也不知道，这背锅的张一铭因为夏知的一句话，在生意上莫名其妙地丢掉了好几个项目，几个得力员工还莫名其妙地跳槽了，商场颇为失意了一阵。
夏知不知该不该告诉梅梅，刚刚程渊送她回来的车上，她多嘴问了一句周少译的情况。程渊说他刚回国，还不太清楚周少译的情况，不过他毕业之后回了北方，家里又一直有□□背景，混得也算不错。程渊没提前几日刚接到的周少译的结婚请柬，彼时其实正放在车子的手套箱里。
夏知又跟她闲聊了几句公司里的情况，两人嘻嘻哈哈开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玩笑，便互道晚安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巧合（二）
